第14章 旧日·一

少女一手撑着脸颊，另一只手随意地点着琴键，弹出来一串碎珠般短促的音节。

        阳光透过玻璃穹顶折射在大殿的宫壁上，星星点点，闪烁着美丽的彩色光芒

        金色瀑布般的秀发遮住了光滑的背部，她一袭露背缕空白裙，裙摆被随意地堆向一侧。

        “雪莱。”少女随意叫出了一个姓名。

        站在一旁的雪发女子柔顺地看了过来，她的目光顺着女王的裙摆，一路上滑，停留在那头秀发上。

        “是，陛下？”

        高贵的王者没有答话，她直起背来，像一张微微紧绷的弓，骨节分明的手看似轻轻地点在了琴键上，但弹出来的力道却是不容置疑的。

        一阵清扬舒缓的钢琴声传了出来，悠悠地

        几只黑天鹅在大门口探头探脑，见只有两人，便大摇大摆地走了进来，时不时拍拍翅膀以显示自己高贵的身份，只不过因为被喂得太胖，倒像几只野鸭子。

        有一只黑天鹅卧在了少女的裙尾上

        少女，钢琴，与天鹅，美好的画面让人根本联想不到这就是令人闻风丧胆的暴君。

        琴声戛然而止，少女转过头来问她

        “我刚刚弹的是什么？”

        ！

        这个还真不知道，还没等雪莱斟酌着说话，对方已经继续弹起来了，刚刚只是随口一问而已，完全不在意答案。

        风格逐渐变了，从瀑布一般的清泠转而急促起来，声调逐渐尖锐，时不时夹杂着几个碎珠般的高音，像一股看不见的东西紧紧地扼住了喉咙一样，恐惧蔓延。

        黑天鹅不安的扑打着翅膀，带起几根纯黑的羽毛。

        声音越来越急，少女的手几乎到了肉眼难以捉到的速度，直到最高点，她双手齐按琴建，骤然停止

        沉钝无比。

        但是又出现了转机

        灵巧的手指流连在让人舒服的节奏上，与前面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像是有小溪在耳边叮咚流淌，暖暖的阳光倾泻在幽深的森林深处，投下点点光斑，迷蒙的薄雾似乎还在雪莱的周围。

        但实际上少女已经停止了动作

        “这次我弹的是什么？”

        她偏过头去再次发问，几缕调皮的鎏金衬得脸蛋愈发娇艳。

        “这……”

        “是你。”

        不等女人回答，少女肯定地说出了答案，然后自顾自转过身去继续百无聊赖。

        放在寻常人身上，这是令人恼火的举动，但只要看见她的一颦一笑，就会从内心生出一种她做什么都是理所当然的感觉。

        雪莱怔怔地看着对方，手不自觉地摸向胸口紧缚的蓝太阳宝石——这是她亲手为她系上的，象征着自由与信仰。

        心中一股酸甜的感觉冒了出来。

        这是什么？有个声音问

        是爱啊。

        她感叹着，赞美着，并沾沾自喜着。

        流连于齿间的话就要脱口而出。

        “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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