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第72章黑衣之人
都怪那一身黑衣,掩饰住了浑身的血迹。
说着楚柔长剑一收,照着卞辰的心口狠狠地刺了过去,冷燃城大喊一声:“不要——!”
奈何长剑已发,势不可挡,眼看长剑就要刺入卞辰的心肺,冷燃城的双目微微泛红,血凤的魔力将再次爆发,忽然一束强大的法力击中了楚柔的长剑,长剑向旁边一偏,楚柔浑身一震,险些整个人都栽了过去。
所有人都吃惊的看着这一幕,冷燃城眼中的红光猝然褪去,众人顺着法力传来的方向看去,却发现那束法力的尽头竟然是一直站在淮冥生身后默不作声的黑衣人。
黑衣人静静地站在那里,他微微低着头,依旧被偌大的斗篷掩护的密不透风,偏偏在此时此刻散发出一股强大的气场。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幕,淮冥生的脸色有些不好看,那黑衣人招了招手,身旁跟着的随从对着他福了福,随后快步走到淮冥生身边,附耳不知小声说了什么,淮冥生的面色在听见耳语的一瞬间一凝,待耳语结束目光阴沉道:“为何?”
传话的侍从幽幽一笑:“我家主子这样做自然有这样做的道理,更何况那人还在,城主且放宽心。”
谁也没有听见他们说了什么,只看见淮冥生沉思了片刻,终于对手下挥了挥手:“放人。”
放人,所指的自然是刚刚抓到的人。所有人闻言皆是一愣,目瞪口呆的看着淮冥生,明明胜利在即却要放人,他的脑袋坏掉了不成。
见所有人都呆在原地不动,淮冥生的面色更加阴沉了几分,再次道:“放人!”
淮冥生向来不许人忤逆,这样一声呵斥吓得所有人都不敢轻举妄动,裴熙和楚柔气的要发疯,却也只好乖乖的放开了冷燃城和卞辰,其他挟持仲黎的一干人等见状也不甘心的放开了仲黎,连带那些从空龙洞里出来的随从一同释放。
眼见围攻卞辰的人群中破了个缺口,冷燃城一把推开裴熙向卞辰跑了过去,与此同时仲黎也赶了过来,看着卞辰一身的伤痕,冷燃城眼中的红光忽隐忽现,忽然只听淮冥生幽幽笑道:“既然美人舍不得,那便留着这小子的性命也罢,连同你的那些随从我都可以还给你,只是希望下次美人到来的时候,可不要再如此大动干戈了。”
他的话说的诡异,似笑非笑的神情让人难以捉摸,没有威胁什么,却比受到了威胁更让人警惕,说罢他便不再言语,带着大批部队转身离去。
终究是不放心,冷燃城死死的盯着随着淮冥生离开的队伍,最终目光落到了那黑衣人身上,没人知道这个黑衣人是谁,更没人知道淮冥生这样一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人为什么会听取了他的意见,他们的关系不像是主仆,倒更像是前来拜会的客人,而且是一位十足的贵客,贵到了几乎与淮冥生等大。
就在冷燃城望着那黑衣人离去的背影的同时,黑衣人也转过身深深的看着冷燃城等人的方向,只是停顿了一刹那便继续前行。
眼下的情形顾不得许多,冷燃城和仲黎抓住机会扶着卞辰迅速撤离,随着淮冥生一起前来的人几乎撤退了个干净,裴熙看了楚柔一眼,也立刻走进了淮冥生撤离的部队,一众人等匆匆忙忙的跟在队伍,那黑衣人不慌不忙,独自走在队伍的最后。
黑衣人正走着,忽然楚柔满是不悦的声音从身后响起:“等等,我有事要问你!”
胜利的号角明明已经吹起,偏偏在最后一个关头被人阻止,最可气的是淮冥生非但不恼,反而悠哉悠哉的接受了这个结果。
“你为什么要拦着他杀冷燃城?!”
楚柔气的双目发涨,杀不杀卞辰无所谓,她最气的是黑衣人叫淮冥生放走了冷燃城,顾不得什么贵客不贵客,也没心思去理会黑衣人的真实身份是谁,却见黑衣人非但不怒,反而唇畔深沉一勾,语气半是感叹半是讽刺:“不这么做,难道等着血凤屠了北城?”
他的声音深沉,一开口便不容许冒犯,血凤在空龙洞内已经受到了刺激,等到它再次激起魔力可绝对不会像第一次那么容易对付,到时怕是这北城都不够它屠的。
楚柔依旧难消怒火,反道:“有淮冥生在,你怕什么?”
血凤原名九羽黑尾凤,是华沙亲自养大的,而世人都说淮冥生与华沙的法力差不多,她楚柔就不信,华沙能驯服的东西,淮冥生就对付不了。
怎料黑衣人忽然哈哈一笑:“哈哈,你真以为淮冥生拦得住她?”
他停顿一下,只是冷哼一声继续道:“华沙是不会让冷燃城死的。”
他的语气十分缓慢,再加上这副神秘兮兮的打扮,说起话来总让人觉得透不过气来,黑衣人只是留下这一句便不再言语,转身投入淮冥生的队伍当中,留下傻傻发愣的楚柔在原地。
这边的队伍风风火火的奔赴寿宴会场,另一边冷燃城和仲黎带着卞辰及一众随从迅速赶回南城,卞辰的伤势要比冷燃城重了许多,一身被剑刺得支离破碎的黑衣遮不住满身的伤痕,上一刻才刚刚在众人的搀扶下回了城,这一刻便一头栽了下去,连同失血过多体力不支的冷燃城也一起拉倒了下去,三个领队的人一起倒了两个,场面一瞬间陷入了混乱。
这两个人一个是华沙的得力助手,一个和华沙的关系非同一般,无论哪一个出事其他人就都别想活,慌忙之中所有人的焦点都聚集在仲黎的身上,仲黎一时也是惊的乱了手脚,连忙大喊道:“快传医者!”
这时一个随从匆匆忙忙的跑了过来:“已经去传了医者,只是大人是否先去找城主复命?”
断魂丢在了战场,冷燃城和卞辰又身受重伤,发生了这样大的事情,无论如何都是瞒不过华沙的,可是如果就这样告诉华沙,告诉他这次行动非但任务失败,反而还重伤了城中的两员大将,而他自己却几乎毫发无损的回来了,这岂不是等同于送死?可若不去复命,等到华沙派人遣他过去的时候,怕是更要掀起一场腥风血雨,当真是进退维谷。
仲黎犹豫了片刻,失职就是失职,没什么可躲避的,况且以华沙的手腕,他也根本无处可躲,终于他道:“我这就去向城主复命,你们速速派人将护法和左使送回房间。”
他说罢最后回头看了一下,以那个向来辣手无情的城主的个性,自己这一去怕是再也看不到往后的阳光,仲黎刚刚转身欲走,忽然冷燃城微弱的声音传来,喃喃道:“仲黎……”
她的语气很虚,毕竟本身就受了伤,自身失血过多又要供应着血凤,早已是头晕无力,仲黎闻言不知是惊是喜,赶紧快步走了过来激动道:“左使您醒了?”
冷燃城的脸色苍白,双目迷离毫无力气,却费力的伸出手,正当众人不明所以的时候,只见她手腕一翻,手心当中蓝光一闪,一把晶莹璀璨的宝剑出现在她的手中。
仲黎见此情景惊讶的睁大了双眼,大惊道:“断魂?!…怎么会在这里?”
断魂确实是被冷燃城□□的不假,可在方才最后一次的打斗中,他明明清清楚楚的看到断魂剑被裴熙甩到了地上,一头扎进了旁边是石头缝中,怎么又会出现在这。
“我早就料到断魂的夺取不会这么容易……落在北城的那把剑…是假的……真的断魂一直在我这里……”
冷燃城不停的喘息着,每说一句话都十分困难,当她杀了黑龙的那一刻她便知道,淮冥生一定会在黑龙复苏的时候有所感应,而他们在洞里那么久都没有人出现,他们极有可能就埋伏在洞外,所以干脆从一开始冷燃城就拿出了一把假的断魂剑,也就是说与裴熙争斗时被击落的那把剑根本就是由普通刀剑幻化出来的而已。
“你过来……”
冷燃城再次艰难的开口,仲黎不明白她的意思,茫然的走上前去。冷燃城却手向前一伸,将断魂递给了仲黎:“拿着它去找华沙复命…他便不会为难你……”
仲黎鬼使神差的伸手接住断魂,他的心头一直都是空空的,虽然盯着冷燃城,奈何眼里空洞没有焦虑,直到断魂掉落在他手心的那一刻,冰凉的触感将他刺醒,当他回过神之际,冷燃城已再次昏厥。
南城的大殿里火盆内跳动的火苗分外妖娆,碳火烧的发出“噼啪”的声响,与这温暖的情形相反的是那令人窒息的压迫。
华沙从宝座上起身,一如既往的妖孽和鬼畜,在此时增添了无尽的阴毒与狠辣,他缓缓向前走了几步,神情冰冷如坠寒冰:“你再给本座说一次,什么叫伤亡惨重。”
仲黎双手托着断魂瑟瑟发抖的跪在火盆前方,华沙的声音幽沉缓慢,他神情似笑非笑,嘴角明明没有一丝的笑意,却偏偏让人感觉到骨子里透出的不妙,他看起来似是淡淡的,一双橙红色的双眸无时无刻不迸发着静谧的火焰,他从未有过极端的暴怒,却每一次在他脸上看到这样的表情之后,往往都会掀起一阵腥风血雨。
仲黎越是回忆着往昔华沙发怒时的手段,心里就越是心惊,他老老实实的跪在地上,由于心底的恐惧死死的低着头,只得将断魂高高举过头顶:“冷左使在夺取断魂的时候被黑龙所伤,而后卞辰护法又被原楚柔护法偷袭,一干人等拼上性命才取得断魂。”
话毕,他又将断魂举高了些许,一张脸却死死躲在剑后不敢露出,华沙看了怜儿一眼,怜儿上前扶着华沙走下宝座前的台阶,一步一步来到仲黎面前,每走一步的脚步声,都如同巨石狠狠地砸在仲黎心头。
只能说好在仲黎是安排在北城的卧底,心理素质要比别人强了许多,否则若是换了别人,怕是此时早就吓得连话都说不出了。
仲黎竭尽全力的将断魂送到华沙面前,华沙轻轻抬手抚摸着断魂,或许是因为见到了主人,断魂瞬时如同活了一般,剑心处渐渐散发出幽蓝色的荧光,似乎在向华沙诉说着什么。
华沙的目光有一瞬间的冷凝,然而只是在下一个瞬间,他猛的夺过断魂,仲黎的双手被断魂割破,不等他磕头谢罪,冰凉的长剑已经指向他的咽喉。
“护法和左使受了伤,你和那群随从倒是完好无损的回来了,是本座高估了你的能力,保护不了主人,却护得了自己!”
华沙手持断魂指着仲黎,这是他第一次在众人面前将怒气表达于形,也难怪他会忍不住当众动怒,这样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手下,当真是不配留在南城。
“城主息怒,这一切都是冷左使的命令!”
——
南城中唯一的雅居,冷燃城静谧的躺在房中,香炉内的青烟勉强掩盖住屋内血腥的气味,请来的医者已经上了年纪,也正是因多年的行医经验使他颇有盛名。
医者查看了许久伤势,随后从冷燃城的床边退了过来,对着冷燃城的侍女道:“左使本来身受重伤,后来不知何故,伤口竟然迅速愈合,虽没有完全康复,但好在无性命之忧,姑娘定要叮嘱左使注意休息,千万不可再受刺激。”
侍女微微点点头:“有劳医者。”
未曾想医者刚刚离去,这边冷燃城的睫毛轻轻一颤,侍女见她苏醒,恭恭敬敬走上前道:“左使,您醒了。”
这里不比皇宫,找不到几个与冷燃城熟识的人,更找不到像幽兰那样对自己情深义重的侍女,再加上这里的人大多薄情寡义,就连贴身侍女都是恭恭敬敬不敢有半分越距,生怕一个不小心便被拉下去治罪。
冷燃城显然已经习惯侍女这种不疼不痒的,她没有说话,只是抬手示意扶自己起身,侍女连忙走上前去帮着冷燃城坐了起来,又在身后垫了两个金丝软枕,梳理了一阵气息后冷燃城这才缓缓开口:“方才出去的人…是谁?”
虽然现在她的意识已经清醒,但奈何身体虚弱,整个人乏力的倚在床头,雪白的脖颈上一条鲜红的剑痕格外扎眼,一路的匆忙甚至连衣服都来不及换,刺眼的血迹依旧挂在肩头,光是看了都叫人觉得心疼。
瞧见她这幅样子,侍女的心里仿佛微微刺痛了一下,据说在空龙洞的时候,就是眼前这个娇滴滴的小姑娘斩杀了当初救走淮冥生的黑龙,这一身的伤痕也是因为黑龙所致,而如今这样一个厉害的人物会伤重至此,想必这其中定然另有原因,这个左使好像和其他那些冷血无情的主子不一样。
“回左使,是来为您诊治的医者。”
冷燃城轻轻“嗯”了一声,示意自己了解了情况,她疲惫的合了合眼,侍女的声音再次传来:“此番任务左使您的功劳重大,即便身受重伤依然夺回了断魂,想必城主定然会对您刮目相看。”
她平时甚是少言少语,冷燃城冷笑一声,微叹道:“他?会吗?”
一个想尽办法要折磨自己的人,即便是自己立了功也不会给自己相应的奖赏,更何况这次还有卞辰的意外,怕是不久后便会掀起一场腥风血雨。
正想着,忽然只听“嘭——”的一声响,雕花的木门被一脚踢开,逆着阳光看去只看到几个高大的身影,他们身着南城士兵专属的服装,一身盔甲衬托的他们愈发个个人高马大、目漏凶光,像是在房间里审视着什么,最后将目光落到了冷燃城身上。
一旁的侍女见状心生不悦,大呵一声道:“大胆!你们是哪来的人,冲撞了左使,该当何罪?”
那侍女的身量并不大,但呵斥时爆发出来的威力却是不容小觑的,也难怪她能做一屋子侍女的领头人,谁知为首的人丝毫没有畏惧,厉声道:“城主有令,遣冷左使去往大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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