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仇恨
麻家店虽距离京城较近,但是地处深山老林,交通不便,村民贫穷,村中有一个挖山货的李老汉,善于挖葛根和老虎藤,是劳作的一把好手,可惜中年丧妻,和膝下独女阿梨相依为命。
这一日,大雪封山,李老汉便没有出门,阿梨独自出去捡柴,柴没有捡回多少,却捡了个少年回来。
少年俨然冻昏倒在路边,阿梨初见害怕,再探鼻息,人还未落气,阿梨心善,不忍心见死不救,便用枝条把少年拖了回来。
带回来家,用棉被将人裹住,再放在炕上,轻轻擦洗便露出一张俊脸,只是少年牙关紧闭,脸色青白,李老汉说:“这小子怕是不行了。”
“爹,你曾教导我不可见死不救,这人实在可怜,我便再试试。”阿梨便用家里仅剩的米熬了点稀粥,用勺子撬开少年牙关,一点一点喂了进去,几口热粥下肚,少年青白的脸上有了血色,慢慢睁开了眼睛,直直瞧着烛火下的阿梨,倒把阿梨瞧得不好意思。
少年说他叫周小勇,来自临海慕家村,北上寻亲无果,天寒地冻倒在路边,他感激阿梨救命之恩,说以后要做活报答。
很快,少年身体好了起来,阿梨觉得他的身体就像野狼,有着不服输的脾性,生命力顽强,等他能下床了,就开始帮忙干活,少年勤快,手脚利索,很快就成为李老汉的得力助手。
阿梨渐渐对这个少年心生好感,李老汉便有些犹豫,他活了大半辈子,见了不少人,他瞧着少年贪多,在山中挖山货连根取,少年心狠,打猎之时幼仔也不放过,这叫李老汉对少年的为人委实不放心,但是抵不过阿梨喜欢,李老汉便满足了女儿,将少年招成了上门女婿。
不久,阿梨生了个女儿,取名周玉宁,一家人其乐融融,也算过得圆满。
天有不测风云,李老汉在山中遭遇野兽,落了个残疾,再也无法劳作,家中少了一个劳动力,却徒然多出了一老一小两张嘴,本来不富裕的家庭更加雪上加霜。
眼见李老汉买药的钱都掏不出来,阿梨急的掉眼泪,周小勇瞧见了,安慰说他有办法,之后,他半夜出去,天亮回来,带回来一些金银。
阿梨问来历,他便说是山神托梦,奖励的金银。
能解燃眉之急,阿梨到没有多问什么,可是第二次,周小勇故技重施,阿梨便不信了,非要跟着一起去,周小勇拗不过她,便带她来一起去寻宝。
没想到路遇大雨,二人躲进了山神庙,周小勇便煮了一锅汤给阿梨喝,好巧不巧,阿宁真的做了个梦,梦到了大蛇盘棺,山神赐宝,从次就信了这荒诞之说。
雨后恰逢山石塌方,露出来一个新埋的棺材,周小勇便说这是山神梦中所言,将棺材内财物洗劫一空。
回来麻家店,二人际遇便成了山神赐福的传说,此次以后,山神庙烟火旺盛,周小勇变卖珠宝,也得了不少钱财,唯独一对金镯子实在生得漂亮,便留下来送与阿梨。
不想大蛇盘棺的传说被传的神乎其乎,埋葬的人家找了上门,不理什么山神之说,直接说周小勇实属偷盗,将人抓住结结实实打了一顿,并把所有财物拿走,只余下周玉宁贪玩藏起来的一只金镯子。
李老汉因此气的病势加重,直接问周小勇到底是否是山神托梦。
周小勇便直言不讳,说并没有什么山神之说,他只是觉得财物下葬如此浪费,不如造福活人,李老汉气的发抖,“我等穷人哪怕再穷也不伤气节,穷要穷的有骨气。”
阿梨却是不解:“我那日确是梦到了山神,不然也不会与你狼狈为奸。”
“是我在你的汤里下了点致幻的蘑菇。”周小勇丝毫不知悔改。
“你可知这毒蘑菇用不好是要伤人性命的。”不想周小勇为了目的,连妻子都不放过,李老汉更是气的吐血。
阿梨吓得只顾照顾李老汉,便结束了对周小勇的质问。
没想到的是,周小勇好勇斗狠,报复心极强,连夜去到那户人家,放了一把大火,将这户人家十几口人烧了个干净。
李老汉听到噩耗质问周小勇,周小勇干脆承认是自己做的,李老汉顿时一口气闷在胸口,上不去,下不来,活生生气死了。
阿梨痛哭不止,周小勇说他只是去小小报复一下,也不想这火烧的如此之大,阿梨痛苦之余,劝他自首,周小勇坚决不干,阿梨便说:“孩子还小,不可以有这样的父亲,明日一早我便去报官。”
却不知周小勇那张脸落在暗处,晦涩不清,眼底藏着杀意。
当天半夜,周玉宁听到屋外传来父母争执声音。
小小年纪的她从床下翻下来,赤着脚,跌跌撞撞向外走去,看到母亲和父亲在院子拉扯。
她本想跑过去叫母亲,却见父亲狠狠抓林母亲胸襟,声音凶狠,“你我才是夫妻,你怎可帮外人?”
周玉宁吓了一跳,不敢出去,偷躲在门后,只露出一只眼睛,怯生生看着,害怕无措。
“相公,你杀人放火,算是罪大恶极,还是迷途知返吧。”阿梨苦苦哀劝。
“那阿宁呢?她没了父亲?你作何想法?她若被称为罪人之女,被人看不起,你又作何想法?”许是想到小时候的经历,他红了眼,像一条凶恶的毒蛇。
“相公,无论罪罚如何,为妻陪你一道,你真不可一错再错,明天我便陪你去报官。”阿梨温柔劝说,好生规劝。
“我要是不去呢?”周小勇脸色不屑,眼神又阴又毒。
“那我便去官老爷面前说个清楚。”阿梨声音坚定,侧影圣洁。
周小勇阴恻笑了笑,忽然压低了声音,寒寒说道:“你不会有这个机会。”
话未说完,周玉宁亲眼见到父亲一把刀刺入母亲胸口。
“娘亲!”
周玉宁惊慌睁大双眼,根本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周小勇将刀子拔出,阿宁尸身倒地。
周玉宁这才反应过来,眼前一幕竟然是真的,跑到母亲身边,摇晃母亲,想要母亲醒来,母亲已然没了气息,
父亲蹙起眉,声音又阴又毒:“阿宁你来做什么?”
周玉宁抬起脸,满脸泪水,小小的面容,一副惊慌失措的样子,眼中父亲面孔模糊,却清晰看到他眼中有凶狠划过。
周玉宁抹干眼泪,怯怯问:“父亲,你也要杀了我么?”
周小勇眼睛通红,带着嗜血,静默半天,终于没有动手,只拿起一个包袱,决绝走了。
~
“你是何时下的马钱子毒?”莫致之问回现实。
周玉宁双眼平静:“他来之后,我便偷偷在他屋内放了带毒糕点。”
“那金镯就是你房间那只?”莫致之问道。
“金镯一直留在我身边,我从小便告诉自己,一定要为母亲报仇。”周玉宁冷酷笑着。
莫致之好奇问道:“为何要将毒药嫁祸给慕小怜。”
周玉宁冷冷一笑,“她同使节大人同乡,也不知道是何缘故,使节大人见她的眼光便不同,我猜二人必有奸情。”
莫致之冷了脸色,“她也同你一般,是使节大人的女儿,而且被害,差点死在了父亲手中,她此次本也想来杀掉使节大人报仇,说起来她更是可怜人,算是你同父异母的亲妹,她本被父亲伤害,你却又陷害她一次,你于心何忍。”
周玉宁抬起双眸,眸光惊讶,翕张嘴唇,话憋在喉间,终是叹了口气,不再有任何言语。
接下来要接受盘问的是幸玉骊。
莫致之将桌上的砒霜和一对金镯子,当面展示出来,“你和使节是何关系?为何有这只金镯子?”
见到金镯子,辛玉骊皱着眉,有些纠结,她迟疑着,半晌说不出话。
“你不想此地居然有一对镯子吧?”莫致之探寻她面色。
“莫捕头,另一只是如何得来的?我翻遍使节屋内都没寻到。”辛玉骊抬眸,满脸不解。
“你先告知我,你这只金镯子是如何得来的?”莫致之好整以暇。
“咚咚。”
外面有敲门声,进来了一个捕快,“莫捕头,此人说辛玉骊做的事情,是他教唆的,我便将人带来了。”
莫致之微微一笑,“请他进来。”
话音未落,郁晓阳只身走了进来。
“莫捕头,此事不关她的事,是我的主意。”郁晓阳眸光坚定。
“不管他事,事情都是我做的~”幸玉骊急忙申辩。
莫致之平静注视着二人,“你二人到底是何关系?”
辛玉骊闻言有些说不出话来,郁晓阳表情从容,“她是我亲妹,原名郁玉骊。”
莫致之双眸闪动,“你们为何想要毒杀周大人。”
“因为他是个禽兽,我家十几口人,被他一把火全部烧死了。”郁晓阳忿忿说道。
辛玉骊听他所言,忍不住呜咽而哭,哭声悲恸,她想起赶回家之时,看到漫天火光、被烧的倒塌的房子,和身边人的痛哭……
莫致之叹了口气,“你们便是被他偷盗了财物的那户人家的后人?”
郁晓阳说道:“是,我们就是那户人家的后人,那晚在邻村外婆家幸免于难,之后我们一直没有放弃查找仇人,直至上月查到他是齐国人,在齐国做官,我妹妹便化名幸玉骊去到他身边,伺机报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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