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惊闻
回来很是顺利,莫致之依木槿婆婆所言,将老头儿送去了有地道的那处民宅,不想老头儿见到木槿婆婆,冷哼一声,“又是此处,又要害谁?”
木槿婆婆将拐杖狠狠顿地,说道:“钟南星,你大可不必,此次行事算我欠你,待事毕,我便将龙头之位让与你。”
“你打得好算盘,竟将这烂摊子丢与我收拾。”名叫钟南星的老头儿说着,见木槿婆婆满头白发苍苍,满脸岁月磨砺,终是谈了口气,不胜唏嘘道:“老都老了,还图那些虚名作甚。”说罢摇摇头,自顾自进了厢房。
莫致之好奇问道:“婆婆,这位钟前辈很是厉害么?”实则她并不熟悉江湖之事。
“此人是杏林楼的医中圣手,若论医术来说,世人无出其右。”木槿婆婆神情沧桑,语气厚重。
“寻了如此厉害的前辈,是何人有了疑难杂症么?”莫致之好奇的旁敲侧击。
木槿婆婆闻言微微一笑,不欲再说。
见问不出目的,莫致之便问道:“钟前辈好似和婆婆有些误会。”
木槿婆婆对此事无甚隐瞒想法,坦白道:“当年千机楼和杏林楼水火不容,不想打着打着,我同那千机楼龙头生出感情,私下偷偷来往,被钟南星看到,我生怕他泄露实情,便怂恿他和我打赌,赌七日内,互相下毒,无法解毒者为输,须离开楼内半年,原以为半年时间足够我将私事安排妥帖,不想在第六日,杏林楼被官兵袭击,我出了差错,害得杏林楼不敌,自身因错过解毒时机,丢了一对招子,钟南星也因中毒不敌,被官兵俘虏,在刑部大牢内待了七年,此后我二人的梁子就结下了。”
原来木槿婆婆奇怪这么瞎的,莫致之心中感概,此二人的赌博未太怪异凶残,竟是用命来博,也不免诧异道:“婆婆也受到了伤害,钟前辈为何还是念念不忘?”
“便是因为我那番差错,此事说来话长,日后再同你说道。”话虽停了,她却神色向往,应是想到年轻之时,峥嵘岁月,豪情壮志,又复脸色温柔,好似想到女儿情长,温柔缠绵,嘴中轻叹:“流光如箭,此间民宅便是我和死鬼老头当年居住之所,他创立千机楼,将屋子建在地道之上,我才会对地道这般熟稔。”
木槿婆婆这次帮忙竟是全心全意,连早年屋子都用了出来,毫无藏私,莫致之心中感恩,主动问道:“婆婆还需我做何事?”
木槿婆婆微微一笑,“不必了,好生候着吧。”
莫致之听话的在林小六家中等候消息,两日过去,杳无音讯,直到第三日却等到个奇怪的讯息。
林小六一回来便说:“后日便入孟春,朝中将在祭天圣坛举行祈谷大典。”
莫致之感觉奇怪:“皇上病重,如何主持大典?”
林小六道:“皇上病重本无法举行大典,但是副督御史今日上表,说梁齐才停战役,年前又恰逢雪灾,国运不盛,灾事频发,请太子主持大典,盼来年风调雨顺,五谷丰登,只是……”
“礼有五经,莫重于祭”,在大梁,祭祀是大事,主持祈谷大典应是天子,此次太子行事,其中意义不言而喻,萧世逸这是要名正言顺行驶皇权,落实他储君的地位。
“只是什么?”莫致之听闻林小六还有后话。
“只是这次大典,宜贵妃也会参与。”林小六眉头拧的更紧,他是深深不赞同此种安排。
“宜贵妃?”莫致之并未听过此人。
林小六解释道:“宜妃日夜在陛下跟前侍疾,被升了位份,如今是宜贵妃,并执掌后宫。”
先皇后去世后,当今皇帝再无立过中宫,皇后之位便是悬而未决,这贵妃即是后宫最高身份。
“是她?小王爷如今被通缉,她如何做到不受牵连?”莫致之更加疑惑,皇帝病重卧榻,太子主持大典尚说得过去,后宫宜贵妃要参与便无先例可循了。
要知道,古代男尊女卑,祭祀之事女人不能参与,况且她是萧世幸的生母,萧世幸如今身为罪臣被通缉,罪臣之母怎可参与祭祀?
“小王爷出事后,宜妃便断绝母子关系,甚至主动声讨小王爷,陛下仁慈,下令小王爷之事不涉及后宫,不连累家人,宜妃毫发无伤。”
即便如此,还有御林军抓捕小王爷余党之说,不连累之人也只有宜妃一人,仔细想来,陛下怎会如此信任罪臣之母?
心中疑团越来越大,莫致之暗暗决定,祈谷大典要前去看上一看,若有机会能和宜妃单独面议,便是最好。
~
大梁京城,立春,天德日,宜祭祀。
时值战后,百废待兴,据传祈谷大典后,太子将大赦天下,并开仓放粮,世人纷纷争相奔告,称颂太子贤德,夸赞宜贵妃仁慈。
莫致之寻了个借口出门,只身来到街上,见到此般景象,心中不忿,萧世逸心狠手辣,口腹蜜剑,宜妃趋炎附势,置亲生儿子于不顾,枉为人母,此二人居然被世人交口称赞,实在欺世盗名。
祭天圣坛外有两道围墙,外方内圆,围墙高耸,普通百姓不可入内,围观者在墙外围了里外三层。
王公大臣一大早便等在围墙外,个个礼服加身,冠带就位,莫致之却没见到李尚书,也不知他被何事绊住了。
乐队在方墙内奏着曲目,遥遥传出,音调欢脱,便好似奏出“四方无事太平年,万象鲜明禁火前”的盛世模样来。
等了半个时辰,有礼官远远走了近前,身后更远处还有礼官走来,这便是礼官引路。
第一位礼官到达以后,叫道:“迎太子,跪。”
长长尾音中,百官下跪,百姓也夹道跪拜一片,场面顿时肃穆起来。
莫致之混在人群中抬眸偷看,萧世逸头戴乌纱翼善冠,身着大红色锻面绣五爪金龙列十二章礼服,自远处慢慢走了过来,他未曾提前住往祭天圣坛内的斋戒宫,而是自太子府赶过来。
祭祀大典流程繁复,规矩严苛,为向天帝表达诚意,祭祀众人全程须行路而来。
萧世逸走近了些,莫致之便见到他假意面露仁慈,故作态度温和,赢得百姓交口称赞,他身后远处跟着一位美人,头戴珍珠玉翠垒砌凤冠,身穿大红色华贵宫装,宽大裙幅逶迤身后,顾盼之间,神采飞扬,宜妃已不是莫致之曾见过的卑微宜妃。
莫致之跪在地上,看着宜妃背影发呆,此人转变如此之大,竟好似换了个人似的。
祭祀长达半日,大典结束后,萧世逸回府,宜妃却留在斋戒宫,在此盘桓三日,给陛下祈福。
闻听此言,莫致之心思动了,太子已离去,祭天圣坛内的守卫已撤走大半,宜贵妃的防守理所当然薄弱起来,莫致之便很想去见上一面。
趁人不备,转到围墙南边,她远远打量守卫部署,便没有注意到远处有个面容朴实的孩童,见她跃跃欲试,急慌慌跑了远去。
方墙西南侧,这里距斋戒宫最近,防守最弱,守卫之间相隔甚远,莫致之心中暗暗计划,或许她能自围墙翻入,再设法入了内墙,混进斋戒宫,打晕仆从,换身衣服,偷偷去见宜妃。
正在思考,忽然身后有脚步声传来,莫致之急忙背贴墙壁,袖中匕首落到手中,目光冰冷,严正以待。
一个身穿礼服的大臣走了过来,面容沉稳,竟是前两日才见过的莫少阳,他神色匆匆,与莫致之擦肩而过,低低说了一句:“随我来。”
莫致之心中惊疑,瞬间放弃入内的打算,跟随莫少阳离开围墙。
“你如何认出我的?”莫致之如今是男人的打扮,不想父亲也能认出来。
“适才有个孩童说你扮作男子意图不明,要我过来将你带离。”莫少阳脚步匆匆,并未止步。
“为何?”莫之知紧紧跟随。
“方墙外守卫如此稀松,轻易可靠近,你便不会起疑么?”
莫致之心中瞬间雪亮,“难不成内里是个埋伏?“
“内里设了天罗地网,对绥安王志在必得。”莫少阳步履愈加急促,来到大街,又转向一个小胡同。
莫致之暗暗心惊,奇道:“父亲如何得知内有埋伏?”
“也是孩童告知。”莫少阳在胡同内站定,看向身后,确认没有追兵,这才松了口气:“若有必要,我还可送你出城。”
“不必,我尚有事未做。”莫致之笃定,仍感激莫少阳:“多谢父亲。”
莫少阳微微一笑,见她神色坚定,只得叹了口气,“你可千万小心,我便走了。”说罢探出头四下张望了一番,走出了胡同。
莫致之稍稍站定,暗暗思索,心中对莫少阳口中孩童好奇不已,待了一阵,也走了出来,却看到街上多出许多官兵,其中不乏御林军,个个行色匆匆,声色俱厉,两旁的百姓吓得惊恐不已,有放声恸哭的,也有怨天尤人的,还有讨伐不停的。
“没想到绥安狗如此凶残。”
“定要将绥安狗抓住,百姓才得以安心。”
听到众人议论,莫致之心中大惊,急问一个怒气冲冲的路人:“发生何事?”
“哎呀,方才听说绥安狗趁太子祭祀之际,偷入皇宫。”
“他做了何事?”莫致之见官兵四处搜寻,猜萧世幸定是逃脱了。
说话之人气的话不连贯:“那个狗贼,他刺杀了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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