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细雨
翌日，妖族公主自南天门入天界，天妃娘娘率领众女仙盛迎公主到来。
但公主车驾自南天门后迟迟不肯下鸾架，妖族仆从致歉上前掀开纱帘，赫然见公主闭眼倚在轿内，目光向下，心脏不翼而飞伤口还隐隐有魔气。
有魔界的人袭击了妖族的公主！
因为太子殿下病弱所以魔界又蠢蠢欲动了吗？
如若没有太子殿下又该如何是好？
是天界混入了魔界之人吗？魔族人向来残暴该如何是好？
天帝陛下还在闭关吗？
一时间天界人心惶惶，各种阴谋论喧嚣尘上，便是专心泡在药谷研习医术的黛玉都有所耳闻。
等黛玉回到房间，付清悦亦不如往常那般拉着她叙话，一反常态十分安静甚至精神都有些许恍惚。
她也怕魔族？黛玉见状柔声安慰道：“你可是听了传言？别怕，相信太子殿下。”
“传言？什么传言？”付清悦恍恍惚惚回神。
黛玉歪了歪脑袋，疑惑道：“就是魔界要攻打天界的传言呀，你可是为这个费神？”
“不”付清悦垂了垂眉眼，沉默了一会，忽小声问道：“绛珠你也怕魔族吗？”
“未接触过，不好评价，但若魔族之人是姐姐这般那便不害怕。”
付清悦知道黛玉这是在逗她开心，不过她此时笑不出来，抬眸望了望天边的月色，声线低沉：“唔其实我是担忧太子哥哥不好给妖界交代，妖族公主于天界遇刺，而天帝陛下一直在闭关不理事务，妖界必定不会事罢干休，他身体本就不好，我忧心他劳累过度。”
妖族和天界联姻是千百万年来的传统，亦是因这个传统妖族仙界虽偶有摩擦但不至于大动干戈。
但魔界不同，天界曾让妖族同魔族联姻，妖族公主虽成为魔后但依然阻挡不了魔界与仙、妖两界的战火，魔族人残暴嗜血花心的性格注定了不可能通过和亲怀柔。
如今他们为何要杀了妖族公主公然与天界、妖界为敌？为了报之前大败天界之仇？还是向天界下的战书？
黛玉走向窗外，见云雾翻涌，恐有变天之势。
淅淅沥沥的雨珠顺着屋檐而下，在朦胧细雨中隐隐有两道影子闪过，一道是熟悉的桃花仙，另一道则是长角的仙人，因离得远黛玉有些分辨不清。
忽又有身影向她的方向而来，虽立在雨中但雨珠们纷纷绕开他下落,银色的发丝映衬出柔和的光晕连时光都轻了几分。
是她的师父。
他行至她窗前冷冰冰的眸子看向她：“跟我去一个地方。”
虽然确实可以用术法躲雨，但黛玉还是回房拿了油纸伞，正想打开，有一只修长的手接过她的伞，抬眸，冷漠的仙人正撑开伞，将伞面倾向她，见她发愣，眸中闪过几丝不自然：“还不快些。”
“哦！”黛玉回神小跑至伞下，看着依旧在散发冷气的师父，不知为何心里暖暖的。
雨水敲打在伞面上滴滴答答连成奇妙的音符，黛玉同师父相隔的距离不远不近，气氛并不尴尬，他话不多，而她亦是，只望向雨中的世界心情忽平静下来。
“到了。”冷冰冰的声线打破了宁静的氛围。
黛玉抬眸，只见是个幽深的山洞。周围郁郁葱葱零星点缀着几株雪白的栀子花为这绿意添上几分生机。
医尊将伞交还黛玉后上前轻扣洞门。
黛玉这才注意到他半边肩膀已然湿透，玄色的外衫黏在手臂上，便是那银霜般的发丝也因雨水分成一股股耷拉在脊背上。
师父居然会让自己淋雨吗？为什么？
没等她愣神，那方洞门已开，有一只比月色还皎洁的手伸了过来，抬眸，医尊的眸子依旧宛若万年不化的冰川无时无刻不在透着彻骨的寒意。
黛玉没有迟疑将手搭了上去，与他冷漠生人勿进的外表不同，他的手心有一层薄茧很温暖带着能治愈一切的柔情。
很明显感受到对方的手掌微微一僵，旋即柔和下来，他的声线依旧淡漠：“伞。”
“诶？”黛玉瞬间尴尬，原来误解了师父的意思，正想悻悻将手收回来时，但自己的小爪子已被对方大爪子包裹住，另一只手接过伞，冷冷道：“我有两只手。”
“噢。”黛玉用语气词结束了这段尴尬的对白，师父的手很温暖，但他本人却总是一副高高在上冷冰冰的模样宛若攀折不下的高岭之花。
嗯是个别扭的人哦不仙。
“你如今修为不高，若行差踏错恐有性命之忧，所以别左顾右盼跟紧我。”见黛玉因洞内奇景新奇地左顾右盼，不免低声道。
黛玉因他的话不觉紧张了些许不敢再欣赏美景，这山洞内开满栀子花芳香扑鼻，一进入这里仿佛进入了栀子花园。
未前行多久，师父便停了下来，黛玉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只见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正含笑看着他们，虽然老者看着精神尚好，但学医这么久还是能看出老者已没了生气，不仅是身躯已然老态龙钟，更重要的是这位老者全然没了活下去的念头。
“过来拜见师公。”有冷冽的声线打断了纷乱的思绪。
黛玉自暗处走向蒲团处，规规矩矩地行了拜谒长辈的礼。
“好孩子，过来让我瞧瞧。”师公声线苍老带着长辈的关爱。
黛玉缓步上前，老者抬手摩舍她的额角，他的手有一层厚厚的茧子和粗厉的划痕不像是医者反而像是在战场撕杀过的老将军，手指划过细嫩的脸颊带来几分痛感。
恍惚间老者的面庞好似有晶莹的泪光滑落：“真像你的母亲，看到你不免让我想起她，也多亏川柏带你来见我这老头子一面，临死前能再见你我也无憾了，好孩子，以后你便跟着川柏好好学医罢？你母亲未完成的你可愿意替她完成？”
？？黛玉浑身一怔，原主的母亲？怎么回事？师父？黛玉瞳孔微张全然不明白这突如其来的信息是为何。
“您放心。”医尊打破沉默，不知是否是错觉，黛玉觉得他的语气柔和了许多。
老者看着黛玉，声线微微颤抖：“我去后会向你母亲赎罪的，希望她能原谅我。”随后看着自家儿子：“川谷也拜托你了，那孩子脾气倔心结不好开解，如果必要的话便将他的身世告知于他。”说着便招呼他上前将身后一个朴实的小匣子交与他：“如此，我也便放心了，我曾经有能力却错过了保护爱人的机会，希望你别走我的老路。”
医尊颔首领着黛玉辞别了老者，在出洞门的一刹那，整个山洞轰然倒塌，将栀子花尽数埋葬在这片荒野里。
冷
黛玉止不住地颤抖，他们是不是都知道自己的身世，而自己却被这般戏弄于鼓掌之中？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我也并未打算瞒着你。”
依旧是那冷冰冰的声线穿过朦胧的细雨传至耳畔。
“那请您告知我。”黛玉压下心中的颤抖一字一句地说道。
“不是现在。”
“为”还没等黛玉问完。
前方付清悦的身影由远及近：“妹妹！天妃娘娘想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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