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澜沧海---兓海苍蘁宫


京城程府

        阿骁一进门就听见有人说说笑笑,待看见何人之时是有些惊讶。

        表哥表妹在不算奇怪,但表哥官场事务一向繁忙,他在京城时几乎见不到他。而另外一对…

        “是阿骁到了啊,前两日还同阿鸿、阿谶在说你要进京赶考了。”

        “表哥安好。”

        阿骁同表哥朱元月恭谨一礼,他这工部侍郎的表哥对他点头笑笑应下。

        “表妹安好。”朱元槿一副灿烂模样,阿骁的眉头更是紧了一紧。这个表妹一向怕这个长她一旬的亲哥哥的,今日这人在,她却还能如此不拘着…“是有什么好事情?”

        “有啊,鸿姐要去和我同住些日子。”

        这是有人陪她玩了所以开心,阿骁点点头道,“筱筱在我家…”

        “我知道。”傅谶止了阿骁的话,他明白阿骁的意思与他解释,“鸿妹的师傅替师妹算了一卦。此卦象显示,此一月内她来京城必有灾祸。所以师傅们和我们才都觉得还是先留她在老宅的好。”

        “这是何说法?可若是这样,为什么不直接说,筱筱不一定不听这话吧。”

        阿鸿和阿谶互瞧了一眼,焦鸿道,“我也曾此分辨过,可师傅却说卦象不可说,只肯叫我们如此为之。”

        “那国师和大仙师现在何处?”阿骁问道。

        “他们自是有别的事情要做。师傅一与国师在一起,做起事说起事来都含含糊糊的我也无可奈何。”

        阿鸿推了阿谶一把,“怎么说我师傅呐你~”

        阿谶也不回嘴笑看着她,阿鸿自己反而接了话,“虽然是事实,可也不能丢了他老人家国师的脸面。”

        这话说的在场人听去皆笑出来声。

        可阿骁却还是有些担心,但想到花碟还在她身边有事情这个耳报神一定会让他知道倒是也能安心。

        来了京城,程徵骁的日子就是日复一日的温书,近日更是几乎泡在了左老的私塾中。这左老的私塾哪是一般人去的了的,教的也几乎都是看面子才进得来的贵胄子弟。程徵骁也着实是个争气的,不管论述还是诗文都能有新意。左老同他爷爷讲到他,都言之肯定上的了榜。

        忙碌中便渐渐忘记对筱筱的担忧,考试三日归家,家中摆席,酒至三巡他才忽觉住在他家的傅谶并不在席上。

        阿骁借口更衣起身离席,问过他随身的小厮椟子,说傅谶辟谷才未登席。阿骁去他处寻他,却见阿谶周身通亮,似在修炼法术。

        傅谶看见阿骁,转头笑着道,“你来了。”

        阿骁心头乎想起筱筱,本已微醺的自己不知为何却在一刹清醒。

        傅谶朝他走来,停在他身前,周身的通亮也消尽了。

        “大师兄这是行练的什么法术,瞧着很厉害。”

        “卜卦之术,跟鸿妹的师傅学的。只是我,修的不精。”

        “好好的,大师兄使这个干嘛?”

        “算日子,筱筱的劫也是过了的,我只是不想她有事才再算一算。”

        “那可有碍?”

        傅谶摇摇头,“没有。”

        没有?

        师兄你脸上的神情看着不像没有,程徵骁心想。

        “就是没有,我才总觉得自己没算出来什么。”

        “师兄怎会这么想。”

        “直觉。”

        阿骁觉得面上一抽,可真是斩钉截铁啊……

        这回的话真是没话说了,可他却觉得是真无碍了,毕竟出手的是国师,他的卜卦本事也确实没的说。至于大师兄…都不是师出于此,这本事搞不好都是偷学。

        阿骁心里释然,欢笑揽过他说,“今日开心,别辟谷了师兄,随我去喝一盅。”

        “别……”

        “什么别,走了,走了。”傅谶就这么被阿骁强拉着破了他那辟谷二字。心里只得摇头,可惜,可惜。

        ------

        难得有所余闲,阿骁与傅谶一同在园子里吃茶晒暖。

        “离放榜还有十日有余,筱筱虽在路上怕是也快要到了。等你金榜题名,正好叫筱筱陪你喝几杯,她的酒量倒一直很好。”

        阿骁看身后说话的傅谶,他的面上…阿骁总说不出什么,却觉得那夜他说卜卦不顺遂倒像是真的。

        “师兄说的也不全对。筱筱酒力好,师兄的酒量也是拔尖的,不要谦虚的好。”

        “你啊…”

        “少爷。”

        俩人闻声瞧去,见椟子身后带了人来,竟是萧家的大管家宁伯。

        “萧宁见过程少爷,请您安。请大公子安。”

        他越是恭谨越叫人奇怪,傅谶和程徵骁点头应了他,互视一眼,想着这人卖的什么药。

        宁伯却侧头瞧了瞧傅谶,欲言又止。傅谶明白,自己是碍了别人事了。“我还有师傅留下的功课未做,你们聊,我先回院子了。”

        见人走远了,宁伯方才开口,“二小姐已经到了萧府,老爷请您过去一叙。”

        这话一听~叫阿骁和椟子都很是奇怪,人来了,不来程家回萧家?她虽是萧家的女儿,可早就跟不是没两样了。自小到大,回京不是去萧家老宅就是来程家住从不会回萧家新宅的自己家,这次又怎么会“为何却不是她来我程府?”

        宁伯面上似有为难,“这里毕竟是京城不是泰州,二小姐毕竟是萧家的嫡小姐。”话说的不真,阿骁和椟子没个信他的。宁伯踌躇再三,终再开口,“小姐回来就同老爷大吵了一架,老爷不许她出门,这才,叫我来请的您。”

        见阿骁没接话,宁伯睨了他眼,蚊声道,“是夫人遣我来请您做个和事佬,也不是老爷和小姐。”

        这话~也是。

        阿骁心想宁伯的话,虽然叫自己去做和事佬也有些奇怪。不过,筱筱都到了京城,不说他程家在,大仙师府和国师府也断然没有叫她受欺负的道理。

        程徵骁随着宁伯到了萧家便觉得家中气氛有些压抑,下人们见他不是低头不吭声,就是细细碎碎交头接耳不知所云很是奇怪。

        “阿骁来了。快来,快进来。”

        萧余氏急切的拉他就走,一股脑儿的把他拉进了内屋。不对啊,这一看就是女子的闺房。这是怎的了?他惊觉,自己不能留!

        可屋子也进来了,看过去,珠帘后面的床贵妃榻前围了许多仆妇。筱筱,难道筱筱出事了!

        他忙跟过去,可看清榻上人他却疑惑了。

        这是萧圆莲,那这屋子也是她的,那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

        “萧伯母,这里没有筱筱,我先…”

        “程徵骁。”

        有人大喝一声。

        阿骁转头过去,就见萧老爷气势汹汹的朝他奔来。阿骁懵在榻前,这是什么情况,自己什么也没做吧。

        萧山鄂至他面前,二话不说抓起他的手抬高就是一刀。疼痛袭来,阿骁才看清来人的手上有把匕首,而那匕首此刻正带着他的血,他的手被划开了口子。阿骁本能的挣扎,想从萧山鄂的手中挣脱出自己的手,可他晚了。萧山鄂划伤他的下一刻就一个带力,狠劲儿的向下拉去,将他的手死死扣在了自己女儿的右手上。

        萧圆莲右手微光,手心里明显捂着什么东西。阿骁以为萧山鄂松开了手,自己的手也可以轻易拿开了。可手,却像被死死粘上了,任凭他怎么用力都拿不开去。

        他转头看向那些萧家人,却觉得腿也软很了。跌下去,跌坐在榻前的脚凳上,然后趴在榻边睡了去。

        醒来,不知是何时醒来。

        醒来,醒了!

        程徵骁猛然惊醒,整个人立时站起来,可环顾四周,茫然,无措。

        他茫茫然的走着,觉得自己是走在海里。他低头看看脚下的水,没过脚踝便不会再沉了。

        沉,沉下去。是了,阿骁心想,这脚下明明看着是海,而且踩上去一点也不像是踩在了积水的地上。脚下软软,皱皱,似有波动,像踩在棉花上,也像踩在水里。

        他正踌躇,“你回来了。”一个女人的声音传来,阿骁回头,什么都没有。

        天碧蓝碧蓝的,云似乎飘荡他的身侧。他正觉惊奇,可下一刻却又云雾散开,自己并不在刚刚的地方,而在一个殿阁。为什么会是个殿阁?自己怎么会这么想,“公子回来了。公子看屋子是不是很干净。奴苏日日都有好好打扫的,就等公子回来呢。”

        本该奇怪这奴婢是谁,可看到人的那刻却是什么…什么在脑中闪现。

        “这个侍女是进了宫阁最晚的一个,澜沧海的规矩懂得不多也没伺候过我,就叫她先来照看你好了。”这话…说的人…那个指给他看奴苏的女人,也在这个殿阁。

        当时说那话的女人那张脸回过来,是她,梦中看到的人!

        阿骁惊异,回神的盯着这个丫头。丫头却是如常,端着一身干净的衣裳来,那是男子的衣裳。

        “公子快快更衣吧,宫主在蓝阁正饮着琼浆等您呢,还吩咐姑姑替您也热了一壶。”

        琼浆……

        “呵呵。”阿骁一笑,“像这种好酒,算的上琼浆玉露吧。”

        “什么是琼浆玉露?”

        “这…”阿骁踌躇了几分,心想自己说的不对?可所谓仙人饮的酒不都是琼浆玉露?“我那里的诗文都写,神仙饮的酒都是些琼浆玉露。”

        问他的梦中女子笑了,“那今后这两款美酒就叫琼浆和玉露。”

        阿骁回神,奴苏已经在替他更衣,可刚刚那是什么?

        那个对话,那些场景,一一闪现在脑中,好像发生过一般。

        不对!就是发生了过了的!

        还有…丫头口中的姑姑?

        “这是阿峨,是我澜沧海的掌事。自我出生前,千万年间,她都守着后山的殿阁,并不在前山做事。”

        “那我要叫声姑姑?阿峨姑姑。”

        “公子可不好这样叫。阿峨只是长宫使,姑姑是其他散神叫的。您是宫主的客人,并不好这样叫我。”

        梦中女子看我,我也在看着她。

        这阿峨的话被她默许的,他不过一个凡人,却要在神仙面前被敬畏?这实在…不得自在。

        本不该自在,阿骁心想。可那时,那个记忆,自己似乎,很是坦然的接受。为什么?因为女子的默许?还是别的什么?也不像…紧紧是女子的默许?

        到底发生了什么……

        后来他便同碧海一样叫她的名字了,“阿峨。”

        “公子要找姑姑吗?姑姑在宫主的寝殿里。要奴苏去替您寻来吗?”

        “不是。不用。”

        神思带着记忆游归些许…

        “那我同碧海一样叫您阿娥,可这样好像也不是很顺口…”阿骁想了想却又想不到更好的叫法,“我一个凡人,不知道小了你们神仙多少岁去,不管叫什么都觉得没那么合适似的,算了还是叫阿娥吧,至少听着不奇怪。”

        更好衣的阿骁随着奴苏来到一个园中,园子三侧皆是草木,独一高高殿阁在那中央。那里是一座带着外廊坐的高阁,同梦里…

        环顾了四周方才瞧见那处,那处之上可不正是一女子斜坐在廊上,饮着酒。

        “你回来了,园中石桌上是替你热好的琼浆。”

        梦中的女子…梦中的场景。

        阿骁想到了什么,“别坐在那里,别掉下来了!”

        可下一刻,女子就从廊下翻了下来。阿骁奔也似的赶前去,是想要接住她,可他哪里有那么快,也从没有那样接得住人的身手。

        可下一刻,他便只得愣在自己眼前。

        一团云雾接住她,女官们也上前将她扶起来。

        她起了身,身下的云雾便都散开了。

        她,是神仙。

        神仙,怎么会没法术帮到自己。

        更何况,这只是个梦。

        梦…阿骁想到梦。

        这里,难道不是自己的梦?

        那梦里的东西,又怎么会是真的?

        他抬头,看着那殿阁外的廊子。可越看,越觉得不对,“那个廊子…后来掉下来的是筱筱?廊子,似乎又不像那个廊子?”

        阿骁蹙眉思量,“奇怪…”

        “公子絮絮叨叨的在说什么?”奴苏问他。

        “晚膳都已经备好,您是要在阁中用还是在这园中用?”

        “都到了你用膳的时辰了。”女子开了口。

        “你可有摔着碰着?”阿骁惊奇于自己会这样问,亦或者准确些说是惊奇于自己竟然会用着急迫担忧的口气去问。这口气,反倒是像在问筱筱。可眼前的人,是他的梦中人,自己连为什么会这样都不知道。

        “你不是说,筱筱说,吃得饱了,心情自然就美了。我虽可以不进食,今日却也想同你一道去用了。等用过了,就算是我摔着碰着不开心了,也都要开心了。”

        “筱筱,我还…”提过筱筱…脑中闪现什么…

        “等我有机会跟你介绍筱筱。我家主独子,虽然族中已有许多同宗的兄弟,但我父母早逝并未留有亲生弟妹。筱筱她,她是像我兄弟姐妹一样的亲人,也是知晓我心事的知己。她可是个爱笑的姑娘,说来也好笑,她心情好,很多时候都是因为吃饱了,就笑的多了。”

        “吃饱了心情好?”

        “是啊。她说吃得饱,吃了肉,心情也就美了许多。她一个修仙之人,辟谷是必修的功课,却还是贪吃的紧。”

        正想着,就听这梦中美人问自己,“说来,筱筱辟谷的功课,可做的精进了些?”

        她竟然在问我这话?

        自己到底与她是什么样的关系,竟然可以叫他连筱筱都同她讲的…事无巨细?

        “筱筱…”他念着,抬头再看去那廊台。

        梦中女子的声音又起,“我本以为自己从那里掉下来,应了你的话会如何。”话没说完她却一笑,“毕竟这里是兓海苍蘁宫,万物万生皆为我而存。哪个也不敢叫我有事,连摔一跤都不能了去。”

        “兓海苍蘁宫~你将将是故意让自己掉下来的。”阿骁回头问她,女子轻轻点头。阿骁继续喃喃自语,“那就不是…”不是…不是什么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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