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金战神---廓珅巫甾
男孩愣了一下,然后努力的思考了半晌儿,噘着嘴摇摇头问道,“阿洛一定要记得吗?哥哥。”
釐洛一怔却是讪讪一笑摇摇头,“不记得,不记得更好吧。也许是阿瑶,是她不想你记得。是的。她不想的,不想的。”釐嚮忍不住的落泪,他的难过被尽数看在舸洛的眼里,可此时的舸洛,却已经一点儿也不记得阿瑶他的姐姐了。
“我们埋了她吧。”
舸洛问道,“她是谁?”
“她。”釐嚮低头看看她,“她是阿瑶,是我的妻子,你的嫂嫂。”
“哥哥你…喜欢她?”
“我喜欢,不仅仅是喜欢,是爱着,我爱着她。”
“哪怕她臭了?”
“是。”釐嚮重重点头,“哪怕她尸骨无存,哪怕她恶鬼魂厉。我爱着,便爱透了她。”
舸洛点点头,开始帮他挖坑。
不知多久,不知天昏地暗,他们终是双手带血的挖了一个很好的大坑。然后,小心翼翼的将阿瑶放进去,即使依依不舍,也依旧一点一滴的用土埋掉了她。后来,釐嚮带舸洛回了三苗国,国王很是喜欢舸洛,收了他做义子,舸洛就成了釐洛,成了三苗国的四王子。
在床上颤抖的釐嚮想起那时候在回程的马上,釐洛曾经问他,“不将嫂嫂带回来,哥哥还会去那个林子见她吗?”
“也许不会了。也许那里会长出一棵树,会因她而繁茂。我不会爱上什么人了,却也不想日夜想着她过活。我还有责任,可我也一直爱着她。那就将她留在那里,将我还回去。”
“好,我陪哥哥回家。”
所以他跟釐嚮回了家,再后来成了他的弟弟成了如今的釐洛。釐嚮的手握的更紧了,是啊,这是他的兄弟釐洛,没了阿瑶,釐洛必须要护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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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帮我!”筱筱抓住廓珅的手腕,求她帮她。
廓珅面露为难,“我做不到。巫族除了十巫和他们的继任者,其实没谁可以使得了巫术下得了封制。”
“但是你行,你可以,你是十巫的继任者。”
“我没有,我不是。我…”
“可你叫巫甾。”廓珅一愣。“我那日听见釐洛这么叫过你。你是逃命之人,给自己改个名字无可厚非。你说你叫廓珅就叫廓珅,我不会叫你之前的名字,但是釐洛说过,巫族只有十巫前面是巫,事实上,你也有。”
廓珅蹙眉,向筱筱解释道,“十巫的名字是名号。而我用的巫只是氏。我只是替十巫照顾祭祀器皿的人,我们这样的人可以用巫做氏但不能做号。”
“只是氏不是号,区别在哪里?”筱筱被她弄迷糊了。
“一句话,就是我没有资格学习巫术。”
廓珅的话叫筱筱一瞬间清明了,“你是因为偷学巫术被发现才跑出来的?如果不跑出来就只能死?”
巫甾没想到她竟猜得到,她抿抿嘴没有反驳她而是接着道,“没有资格的人学了十巫的巫术是对巫族人信奉神明的侮辱,是会给全族带来灾的。”
灾不灾的筱筱并不信也不在乎,“那不管了,反正你逃出来了,你也偷学了巫术,你想办法现在我身上下封制,再想办法帮我催动这个玉佩。”
“我说了我做不到。”廓珅有些急躁,“姑娘昏睡的时候四王子就盯着我在你身上用过巫术。我一次次的尝试,也只能像现在这样,你醒着的时间比睡着时间较之前少了。不是我不想,是你这身子,是就像,就像…酒壶里非得塞下米缸里所有的米,本就不是个合适的器皿。我就再有能耐,也不能将酒瓶子变大塞下去漏出来的米。就是我的神明,也帮不了我。”
筱筱讪讪开口,“人之身承神之力,终非合适之器物,只得破败而灰飞。”廓珅根本不知道筱筱这是在说什么,可她明白筱筱说这话是听懂了自己的意思,便只能点点头附和。可这一附和,筱筱却想到了些什么,“神明?”她看着廓珅,“十巫的神明,可是?”
“?”
“如果你不知,那…”筱筱努力想阿骁当时说的那个故事,“那,洛桑白玛和洛桑拉姆。”
“你知道我们的神女洛桑拉姆。”廓珅很是惊讶她竟然知道他们巫族的神明,“我所偷学的封制巫术传说就是来于洛桑拉姆我们的神女。”
“原来阿骁说的都是真的。”筱筱自言自语的嘀咕,猛然起身,拿起玉佩拉起廓珅跑到那边的灶台然后下拉下她。“这样躲起来别人看不见,你握着玉佩。”筱筱将玉佩塞到她手里,然后拿起一把菜刀飞快的划破手指。廓珅还没来得及惊呼,筱筱将血滴在玉佩上,对她道,“你要用意念,用你学的巫术对着玉佩施法。”
对着玉佩施法?这玉佩看着平平无奇,这到底是要自己做什么啊?
“哎呀,你不要一脸为难,你想想,什么法术可以用的,只要能让它有些反应就好。”
廓珅无法只得照着筱筱的话去做,可施法了许久却也没有半点儿反应,廓珅摇摇头的看着筱筱。筱筱却反而更是来了劲儿,“我再给你滴几滴血在玉佩上,你闭上眼,摒除杂念,努力的想着要与玉佩另一半的持有者相见。”
廓珅又是努了一把子劲儿,可玉佩还是没有半点儿反应。
“我再给你加几滴血,你再…”
“你们在这里作甚!谁叫她在这里的!”
廓珅飞快的起身退到灶台后面想要跑掉,筱筱起身回头看见来人是釐嚮。
釐嚮立时拔剑相向,见廓珅要跑一个健步便拦截了廓珅的退路。
不行!
筱筱心里害怕,他可不能把廓珅杀了,她现在很是需要廓珅帮自己的。
筱筱绕过灶台冲出去,眼看那剑就要杀到廓珅的眼前,筱筱心里此刻只有一句,来不及了!
她伸出双手,下意识的去抓剑身,剑身划过双手的手掌,筱筱皱眉,心下一句,好疼啊…
釐嚮从未料到她会这样去护着这巫族的女人,当然,他对筱筱也没有什么好感在,可为什么…剑掉落在地,是了,他竟然因为她划过自己的剑而松了剑。
廓珅是个逃惯了的,筱筱替她拦剑,剑拦下,见筱筱还好她转身就跑出了院子,她是去办救兵了。
“为什么拦我的剑!”釐嚮暴怒,大吼了一声对面而站的筱筱。
筱筱也很是惊诧自己的刚刚,自己似乎还没有为廓珅到这个地步才对,可自己却还是去抓了那剑。为什么,他这句为什么自己竟然也想问上一问。
她端看着双手,有几分迷惘的抬头看他。
这样的对视…可让对面的釐嚮一时怔懵,故而退却了几步。
这模样叫筱筱觉得莫名其妙。可到底,是谁在莫名其妙?
釐嚮眼里看见的筱筱像极了阿瑶,她手上的血在落,眼里的泪也在打转儿。他只觉,自己胸膛那颗心,竟一样同它们在转。
他止不住的颤抖,却还在努力的控制着自己心头不能平复的情绪,可到底还是想起了阿瑶……
“摔疼了?”釐嚮问眼前跌坐在溪池子里的阿瑶。
阿瑶摇摇头,撇着嘴,委屈的看着釐嚮,其实此时的她模样有些滑稽。
她端着自己的双手的看着,左手拿着一条鱼,右手的大拇指却在鱼嘴里。
阿瑶没什么大碍,但她有些被吓到。她眼泪转着圈吧嗒吧嗒的落着,委委屈屈,楚楚可怜,只是她根本不知道自己在掉眼泪。
釐嚮那时候看见她本是害怕,担忧和怜惜,可看她这个模样,却又是忍不住想笑。
釐嚮的思绪回复,明明除了一张脸,那手上流的是血也不是抓着的鱼。可为什么,可为什么…他看去筱筱,筱筱的泪落了又停了。她脸上强露了笑,嘴里絮絮叨叨道,“不疼不疼,你看,血也不怎么留了,要结痂的。”
她是在,她在宽慰自己吗?
“筱筱!”一个焦急害怕的声音从筱筱身后传来,筱筱的神色恢复,釐嚮的神色也恢复了。可仅仅一瞬,釐嚮都觉得自己是不是想多了,眼前的人好似一霎间从自己的阿瑶变回了这个自己想撵出院子的筱筱。
“筱筱!你的手,你的手!”
“别急,别急釐洛,别着急,阿洛我无事的。”
即使筱筱在解释,可釐洛的眼神却还是凌厉的落在了釐嚮的身上。釐洛这个模样是釐嚮害怕的,这个样子像极了釐嚮初见他时他护着阿瑶的模样。可这都过了多少年了,他哪里有过这个样子。
“阿洛!啊呵。”筱筱倒吸一口气,因为她刚刚伸手拉住了想要上前的釐洛。
“你不是说不疼了,血流的又多了,又多了。”
“你别怕,也别怪谁,会结痂的,没事的。”筱筱认真的摇头劝着釐洛,釐嚮看着她这个模样恍惚。她是在为自己求情?她这个说辞和模样,是装的还是真的?“三王兄!”釐洛到底还是向釐嚮发难了。
“是王兄允我将人带来嫂嫂的院子来的。我也晓得,这院子对于王兄而言,意义是重于山海的。可既然兄长允我,又为何要伤我的人。就算兄长不喜欢筱筱,因为筱筱长了和嫂嫂一样的面容。那兄长可以让我将人带走,没必要自己亲自来杀的!”
“釐洛!”筱筱喊住他,她摇摇头,“你话说重了。”
“我是允你将她留下。”釐嚮指着筱筱,“可没允你将这巫人留下。”他又指指那跟在釐洛身后的廓珅。
筱筱抬眼看见釐洛身后的廓珅,她刚刚竟然不是自己跑掉。她竟是去给她们俩搬救兵的。筱筱心头一暖,这丫头,还是很好的。
釐洛明白了釐嚮的意思,有些无奈,可态度却还是强硬。他扶住筱筱,一揽入怀,语气冷峻的道,“将我的人带这里来,王兄就该知道那个丫头也要跟着的。她不跟着,筱筱的病就好不了。王兄既然不想我们在这里,那我把人带走就是!”
“不必!”他们将一转身,釐嚮就出声拦住了他们。
他们扭回头,釐嚮开口道,“不必。你将人带出去了更会不安全,这丫头…”釐嚮指着廓珅,“主屋不能去,她可以陪着留在客房。你若将人留在你住处,被人知道你留了巫族的人,就是父王都不好偏袒你。”他语闭要离开,本想伸手去捡地上的剑,可那剑此刻却在筱筱的脚边。
他抬眼,瞧着那双手仍在流血的心头一紧,到底没有去捡自己的剑。“剑,你收好了叫人还我。主屋里的橱子内有伤药,你自己进去取来用。”釐洛未开口回什么,釐嚮叹了口气便匆匆离开了院子。
筱筱叹气,为什么离开的这般匆忙这院子可是你自己的。她抬头看神情紧绷的釐洛,又看看离开的人远远看不大清楚的背影,心里叹气。她想,走的这样急难道是因为怕釐洛不开心,不高兴,难过,伤心?还是在怕…怕你们之间的情义因为我一个女子而坏了?
釐洛开口问筱筱的手,“还疼吗?”
筱筱没有回答,她也有想问他的。刚刚的对话让有些事情令她疑惑良多,她开口问他,“阿洛,你还记得阿瑶是谁吗?”
“阿瑶?”他迟疑了一下,“你是在说这院子的主人,三王兄在外面娶回来的女人,我的嫂嫂,是吗?”
“娶回来?他娶了她吗?不仅仅只是有着婚约吗?我知道阿瑶是这院子的主人,但那阿瑶只是你的嫂嫂吗?可她与我长得一般无二,你从来没想过什么别的吗?”
“你怎么知道他们还没有成婚?”
筱筱一怔,“是你说的。”
釐洛不疑,点点头回道,“她确实只是我三嫂,而这个院子也确实是她的。你刚来的时候我就不该瞒你,不然也不会照成那么多误会,也不会让三王兄那般厌恶与你。但一开始我真的记不得了,三哥讲过他们之间的故事,我也看过他画的画像,但我都记不清楚。见到你只觉得亲切,后来想起来又不知道怎么说。”
“一样?是你嫂嫂?只是嫂嫂,不是姐姐,不是阿姐吗?”
釐洛一脸疑惑的看着她问道,“筱筱,你怎么了?”
筱筱弗下他的双手,认真的再问了一遍,“阿瑶,到底是谁?是你嫂嫂?还是阿姐?”
“嫂嫂啊。”釐洛蹙眉,“阿瑶,一直都是三王兄的未婚妻子,我的嫂嫂。”
筱筱一个趔趄,廓珅眼力劲儿极准的扶住她。
到底是哪里不对?筱筱问自己。那这是因为,釐洛忘记了自己,却只记得自己是嫂嫂而不是阿姐?
不对,都不对,自己现在是筱筱。
自己,早不是阿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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