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章 失踪
“呵”, 雍和帝轻笑一声,的确如此,世间哪有如此巧合之事, 所有的巧合不过是千百次重复的精心安排。
只是为何青龙玉会毫无反应呢?
雍和帝看向崔御医, 对于眼前这位跨越两朝的御医,他却不相信对方会毫无办法。果然,崔御医不过略一沉思, 便像是想到了些什么, 眯起眼睛笑了起来。
雍和帝一见, 心中知晓,其定然是知道了这其中的秘密。
“很简单却是相生相克, 单独的一件可能是无毒, 也可能是低毒,甚至可能这毒压根就不会传染其他人, 但是两者碰到一起变成了沾到中毒的剧毒。
围城倒是想见见那位奇才, 竟然能够想出这样的办法, 也算得上是毒学之上的开创者,实在是人中俊杰。
在这相生相克之上, 算是被这位玩明白了。”
崔御医的话并没有什么特殊的意义,然而还是让雍和帝心中更加的深沉。
对方可以找到这种,让崔御医都赞不绝口的下毒方式, 足以证明其人的特殊,而这种人竟然被贼子所利用。
只能够说对方的背景, 要比自己想象之中更加的危险,忍不住让他想起了那位传闻中的晋王之子。
其人手下倒算是人才济济,有着下毒的高手,又有着宫中的影子, 倒是让他越发的好奇,对方的目的起来。
而且从对方选择,这毒药引子的方式便可知晓,对方定然是对宫中极为了解。
这青酱他最近却是经常食用,至于原因也并非不可与人言,那是因为他有些苦夏。
说起来他会苦夏,也是因为先太子的事,当时他与先太子俱是年幼,因一时言语口角,被对方罚跪在阿哥所。
后来虽说是被救了下来,然而到底是落下了病根,一旦进入这暑热之时,他便清减得紧。
几乎每日里都要靠着青酱,吃下一些蔬菜,不然却是半点胃口皆无。
而甄贵妃,则因为身体虚弱,是以不能够过多饮食肉类,这青酱乃是咸甜之物,是以甄贵妃也常拿来,就着一些磷虾之物,也算是进些荤腥。
可是谁曾想到,这不过是寻常之物,却是被人钻了空子。
雍和帝瞧着解释完,便一直沉默的崔御医,想要询问对方,此毒到底是何功效。
结果没想到,崔御医还未等雍和帝说出口,便转头看李无禄说道:
“也许可以试一下,李总管,我要的兔子呢?”
崔御医转头看着,李无禄便跟他要说好的兔子。
没头没脑地一句话,李无禄下意识的回答道:“老御医,您可是现在就要?”
崔御医看这李无禄的眼神,仿佛是看着傻子,不过他到底还是顾忌着,眼前之人是自己惹不起的,这才压着性子解释:“不然还能如何?”
李无禄被怼了回来,也不着恼,他早知道崔御医的脾气,是以赶紧领命,却是让崔御医稍等片刻。
因李无禄早有吩咐,是以这兔子送来的极快,崔御医拿到兔子,便将送兔子过来的小太监退下。
他口中指挥着李无禄,让其将兔子的关节一一卸下,防止它会乱动,这才一步步的仔细实验。
很快,一幕令人惊呆的情况出现了。
被单独触碰手帕的兔子并没有中毒,青龙玉一直保持着淡绿的颜色,没有任何反应。
而青酱和手帕结合之后,再滴到兔子身上,秃子身上所放着的青龙玉,却迅速变成了红色。
“果然是如此,我的预料果然是对的,好厉害,好厉害,这下毒的手段,可算得上是天下少有。”崔御医赞叹说道,这人下毒的奇思妙想,可算得上是古今少有。
“所以说如若没有吃过这青酱,便是沾上鲜血也不会有事,但是一旦同时使用了,两者便会出现中毒的症状?”雍和帝面色阴沉,他此时已经确定,恐怕这就是冲着他来的。
毕竟这青酱,低等的妃嫔却是没有资格享用的,只有他与贵妃。
“只是现在便又出来了一个问题,贵妃体内中的毒,是她自己吃下去的,还是别人下给她的?”
雍和帝的脸色并没有,随着这毒药的下毒方式被解开,而好上半分,反而更加乌云密布。
他有一种直觉,恐怕甄贵妃是自己吃下毒药的。这个想法,僚绕在雍和帝的心头,如同一块大石一般。
崔御医想了想雍和帝的问话,这才带着一分谨慎说道:“这个却是要属下拿回去做仔细的分析才好,毕竟独有万种,实在是一时之间难以分析。
不过只看着这东西的下毒方式,便可知晓它的功效,这毒乃是慢性毒药。再结合甄贵妃发病的状态,恐怕这毒那是让人渐渐衰弱,带着毒入骨髓,这才不治而亡。
是以看起来,可能会是忧思过度而亡。”
崔御医此时收了老顽童的模样,面容之上显出郑重,他身施一礼,这才将自己的判断仔细说明。
然后便又补上一段:“陛下虽说此毒乃是慢性毒药,然则地下龙体为要,还请您一定先行解毒。”
崔家百年之前,便开始专攻于各种毒药、毒物的破解,这用食物组合之毒,他却是第一次见道。
是以他难免会怀疑,这毒药是否真的如同想象中的一般,乃是慢性的。
若是一时判断失误,到时却是会使得,雍和帝陷入危机之中,崔御医极为干脆的劝解对方。
“连崔御医也没有办法将此毒完全控制吗?”雍和帝皱紧眉头,他总是觉得这组合之毒,似乎哪里听说过,只是这一时却又想不起来。
雍和帝此时已然下定决心,绝对要抓住那个下毒之人,并非是因为他自己,而是这些下毒的方式流传出去,却是会引得大乱。
他默不作声地将青龙玉拿起,用手帕仔细地擦拭着。修长的手指将上面那几滴鲜血的痕迹仔细的擦干。
眼神之中,平静无波,然而慑人的压力,却在房中无声无息的蔓延,让人只觉得呼吸困难。
崔御医聊起袍服跪在地上,李无禄也紧跟着跪在地上不敢说话。
李无禄扭头瞧了一眼,浑身哆嗦徒弟却并未说话,只是将手背在身后,对其示意其赶紧滚出去。
小太监如蒙大赦,连滚带爬的出了养心殿的殿门。
好半天雍和帝才缓缓长出一口气,口中叹息道:“若是此时雪儿和阿源在就好了。”
他难得的一丝情绪外露,还未来得及掩饰,便听到崔御医说道:
“这起子小人,恐怕那点子心思,全都在下毒身上了。皇上倒是不用生气,这两件东西,我拿回去仔细的查看,只是还请陛下赶紧解毒为上。”
崔御医说罢,将青酱取出一部分,放进自己药箱中的瓷瓶之中,与那刚刚放进去箱子中的一份手帕放在一起。
他将东西整理好,这才仿佛想到些什么,瞧着雍和帝说道:“万岁爷,虽说已经知晓了,但您身边的这几份东西还是销毁的好,毕竟若是有人拿来害人到底也是个麻烦。”
崔御医再次的劝诫道,所以说,他心知雍和帝是个极为有主见之人,然则作为医者,他却不能看着对方,随意的以身犯险。
雍和帝自然知晓,他沉默了一下,这才盯着崔御医说:“老御医,还请起。朕倒是想要知道,这毒需要多少天才会有所反应?”
这其中的味道,不管是崔御医还是李无禄,心中都是知晓。
崔御医想了一下,便询问:“那账册之上可有记载,贵妃娘娘却是从何时,开始使用青酱的?”
李无禄听到此话赶紧翻阅着账册,上面果然标注的极为明显:
“却有着记载,这个月贵妃娘娘共计叫了六次,而万岁爷则是十次。这样算来应该从最开始的时候,贵妃娘娘已然中毒有了十几天了。”
崔御医略微琢磨了一下,这才有行礼说道:“陛下却还请给老臣三日时间,若是三日之内,老臣能够研究出来。便不需陛下直接解毒,然则若是三日之外,还请陛下龙体为要。”
雍和帝点了点头,这才让崔御医离去,看着对方的背影,他的眼眸深幽其中,满是探究。
李无禄将崔御医送出门外,又吩咐跟着的小太监,赶紧把那些兔子送到崔御医府上,安排过后这才又回到殿中,瞧见雍和帝满目阴沉的模样,如同鹌鹑,不敢多言。
他却是极为自觉地跪在地上,等待雍和帝的审问。
等雍和帝回过神来,却看见李无禄已经跪在地上半日,清瘦的身材看起来竟有几分可怜。
他瞧着跪在地上的人,冷声说了一句:“行了,赶紧起来吧。”
李无禄听到雍和帝的吩咐,这才站起身,心知自己已经被陛下原谅。
他用袖子擦拭下眼睛,此时却是已经眼眶通红,这次的事情对他来说,是天大的打击,将李无禄原本的信心,打击的无地自容。
“陛下这次乃是奴才的罪过,奴才不求陛下原谅,只求陛下留奴才一条命。让奴才找到那下毒之人,到时让奴才跟他拼个你死我活。”李无禄此时早已没有了往日的安静从容,整个人仿佛是块爆炭一般
然而雍和帝却看得分明,这块爆炭之下掩盖的,却是深深疲惫。其实这也正常,实在是今日发生的太多,大悲大喜之下,却是难以维继。
雍和帝本就不是喜爱牵连无辜之人,更何况此事却是做得天衣无缝,哪里会迁怒于李无禄。
他瞧着李无禄是位置可否只是轻声地吩咐道:“去问一下雪儿和阿源,他们两个大概何时能够回京,就说朕想念他们。”
雍和帝此时的语调,却是泄露出一丝想念,只是这思想念隐藏的极好,除了李无禄这种,跟随其多年之人,根本无法发现。
“奴才这就去,咱们今日八百里发出去,明儿公主娘娘就能接到。”李无禄掐算着时间,此时已经天光微明,一抹晨曦在月色与日光之间交相辉映,竟形成了难得的日月双悬的模样。
雍和帝少见的面露一丝疲惫,他挥挥手示意李无禄,下去自行处理。
李无禄瞧见雍和帝眉宇间的疲惫,关切的询问:“万岁爷,要不您先休息一会儿?”
雍和帝轻轻摇头,此时已经天明,哪里还有睡觉的时间?今日又是大朝的时候,他万不可显出疲惫之态,不然那些朝臣还不知道说些什么。
况且昨日半夜,他又急忙召唤崔御医,这一番定是会惊动不少人,他如今却是不能露出半点破绽。
“去给朕沏茶来,要浓浓的。”雍和帝挥挥手,让李无禄赶紧自己该忙什么去忙什么,而自己则只是揉揉眉心,将重要的奏折,拿在手中翻看,以防止出现错漏。
这一日的早朝,果然如同雍和帝的所料,只瞧着这一些个子眸中闪烁探寻的臣子,雍和帝却是心中冷漠。
足足又忙到了接近午时,这才松了一口气。
而李无禄似乎被打疼了,他的动作快得让人摸不到头脑,仿佛一夕之间原本淡定的暗卫,如同蜂群乱舞一般,无数的信息在暗卫之间相互流转。
很快一条条信息便被清理出来,其中一个倒引起了雍和帝的注意。
“死了?”听到李无禄的禀告,雍和帝挑起了眉毛,这人死去的时机,可真是……
刚刚调查完,人就没了,未免也太此地无银三百两了。
李无禄也是苦笑,他此时却是只觉唇角带着一丝红肿。
“正是如此,这人死的时候却是有些离奇,那是昨个下午,一时想不开便投了井。
而若是问到底为了何事,偏有一个人都说不上,此人乃是景仁宫的姑姑,也算得上是极为体面,然而却不知为何死在这个时候。”
李无陆地上一份奏折,这上面却是写着,当日与甄贵妃有有着交集之人。其中排在第一的便是此人,即当日有两次机会与甄贵妃在花园相遇。
宫中之人多有自己的规律,皆不允许随便串宫,像这一类的到处行走,实在是让人觉得其中充满诡异。更不用说,投井自尽实在是让人想不想歪都难。
“要么是死人那是弃子,要么便是故意模糊视线的。”雍和帝语调冷淡,不过如今的他却是没有什么兴趣,一一仔细详查。
随着雍和帝下旨,宫中却是出现了风暴,一批批人神秘的消失在,往日的众人眼前。
这番举动却显出了大相径庭,一时之间,原本聚焦在江南的视线,忍不住都转移向了宫中。
除了那封被送到江南的信件,其他的人根本不知此时的雍和帝,竟然拿自己作为赌注,以期能够将幕后之人钓出。
与京中的连日阴雨不同,此时的江南,却是少见的露出了连日的骄阳。连着七八日的雨季终于过去,头顶大红的太阳显现出自己的羞涩让人睁不开眼。
行宫之中,此时只有知了不停地鸣叫,黛玉坐在窗前正奋笔疾书。这两日间,她除了一举攻下男配,更是从已经恢复神智的甄老夫人那儿,知晓了不少当年之事。
然而此时甄老夫人到底还是因为多年吃药,是以许多事情却是懵懵懂懂。不过也是这些日子的锻炼,她却没了往日里的急躁性格,沉稳了不少。
倒是让康眠雪一见,便觉得对方此时的模样,却是比往日更加让人心疼。
她将手上这一份手稿,写完最后一笔,吹干上面的墨迹,这才小心的将其放在一边。
此时相似的书稿,摆满了她的一半书案,黛玉有些呆愣的盯着面前的书稿。
“姑娘?”紫鹃却是有些好奇,她却不知对方为何会如此,明明一切都很好,事情也是极为顺利,然而偏偏却瞧见自家姑娘越来越不开心的面容。
黛玉抬头看向一脸担忧的丫鬟,却是未曾停一下手中的动作。
见对方问得急了,这才摇头说道:“却是没事,只是莫名的觉得心中有些忧虑,像是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一般。”
她一边说着,一边用手轻抚胸口,却是觉得心跳如鼓。
“姑娘?明明如今咱们一切顺利,姑娘这案子查的,连几位大人都说好呢。
更是又送了姑娘个,女诸葛的称号,又为何如此闷闷不乐?”紫鹃却是一时迷惑,是以轻声的询问。
此时她手上正拿着冰好的西瓜,这瓜瓤绯红上面零星点墨,放入口中却是香甜沙爽。
黛玉接过一块,放入口中咬了一口,只觉着一阵凉爽,甜意自喉间落入肚中,却是将心头的燥热抚平少许,她这才轻声叹气:“也不是,只是每每只觉得,此事并非如我想象一般简单。
其中定是有着非比寻常的过往,然而我却无能力将其展现,实在是觉得自己挫败得紧。”
黛玉本就是心性高洁之人,平日里那些不过是并不在意而已,此时真的认真起来,却是难得的有些较劲儿。
如今她已经将甄夫人,以及甄大人二人的口供,搜集的差不多。他们二人在江南,可算得上作恶白骨累累,然而即便如此,她也未曾在其中发现什么太大隐情。
这却是让她有几分焦急,虽说信件上面并未有写明时间,然而随着江南甄家案件的渐渐进展,却是让她焦急起来。
眼前的一切,却无法与人言说,毕竟姊妹之中,却是只有她一人得了,水镜先生的试炼,若是在为此与众家姐妹商量,实在是难免有炫耀之意。
辗转反侧之间,黛玉只觉得眉心疼痛,紫鹃瞧着黛玉如此也是焦急起来。
“姑娘越是觉得,不知该如何,为何不去询问一下公主娘娘?”手中托着冰镇酸梅汤托盘的云竹,刚一进门便听到紫鹃的话,这才直接插嘴说道。
她乃是羲和长公主特地训练出来,放在黛玉身边的贴心人,是以一旦出事,下意识的便直接会选择询问旧主。
黛玉抬头看一下云竹点了点头,她也是心中明白,此时最该做的,便是应该去寻公主娘娘解决一二。
然而这两日,公主娘娘似乎繁忙的紧,根本无暇照顾几人,如今已经是第二日未曾召唤他们一起。
紫鹃心灵聪慧,一见黛玉,眉宇间的踟蹰,心中马上明白主子所纠结之事。
“云竹,你往日乃是公主娘娘身边之人,可曾知晓娘娘最近为何繁忙如今?已有两日未曾召唤,众位姑娘。”
紫鹃的话说的极为明白,听了这句话,云竹也没说话,只是微微簇起眉头。
如果说这事儿,倒也并非是不能与其言。
“这事儿只跟姑娘说,却千万莫要和英莲姑娘说去。
咱们公主娘娘,这几日之所以会忙得不见人影,那是因为原本在封家村的,英莲姑娘的母亲甄夫人突然失踪了。”
听了这句话,黛玉一愣,她却是第一次知道,英莲竟然母亲尚在,然而其母此时尚在,为何竟不来见她?
云竹瞧了瞧门外,似乎有着未尽之言,紫鹃心中清楚,赶紧将那房门大敞。然后这才对其点了点头,自己站在靠近门口的地方,耳中听着二人说话,眼神却盯着外面。
云竹见紫鹃如此,这才放下心来,凑近黛玉身旁轻声说道:“这事儿,我也是听云瑶姐姐说的,之前之所以未曾将甄夫人接来。那是因为当时情形复杂,甄夫人若在封家村,却不会被人所注意,是以只是命人暗中保护。
可谁曾想到,这次却是阴沟里翻船,派去保护之人,不过半刻,便失了姑娘母亲的踪迹。
如今却是正在低调的查人呢。”
黛玉听闻此言,她此时是觉着,这位甄夫人未免太过可怜,而英莲则更是如此。
且不说小小年纪便被拐子拐卖,好不容易找了回来,父亲又下落不明,而母亲为了保护其便未见面。结果刚刚有些安稳,其母便又失踪,真真是无奈之极,人世无常。
“这事儿却是何时发生的?”黛玉听闻此言皱起眉头,她直觉此事,却并非是什么好事。甚至可能其背后,有着更为深远的意义。
提起英莲之母,黛玉便想起甄夫人,此时甄夫人虽说服用了崔御医的汤药,多少恢复了一些神智,然而黛玉仍旧对其有着一丝本能的抵触。
她也从私下和崔太医探讨过,这种药物到底是否可以将人心完全控制。按照当时崔太医所言,虽说这阿芙膏可以控制人,可是却无法完全控制人心。
也就是说甄老夫人从一开始,也许未曾想要做下这些恶事,然而心中定然是有着恶念的。
是以她却忍不住想,在整件案件中,甄夫人真的是如同甄大人所说的那般无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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