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痕迹
在甚尔从孔时雨那撬到对方忍痛割让的赔罪款，并一概被通告了另一件悬赏委托的同一时刻……
高专内——
“是天元大人的指明，委托有二，将‘星浆体’的适应者少女，护卫并抹消。”
先别管两位少年听到这意义不明的任务内容后，发挥了怎样的思想争辩。
夜蛾转头又对着宿傩，颇有些为难地开了口：“……还有宿傩同学，上面派发下来了一个祓除任务，二级。对你来说难度不大，只是地点有些偏远，在青森。”
缓了缓，夜蛾正道还是把他真正想说的话说了出来：“你可以选择拒绝。”
夜蛾会这么说有一半的原因是：宿傩没有独立完成过任何任务，短暂的半个学期，一直与两位同期一起行动。
即便是其中一人没空了，也会有另一个人补上。
这次宿傩的主动回归，也许是让上层放心了？认为她是可信的？
夜蛾是这么说服自己的，可会多嘴那一句，始终是因为某些不安的预感在作祟。
二级术师理论上，是能够自己进行袚除任务的，但他们才刚升上二年级。这同样是之前，名为保护，实则监管没那么突兀的原因。
不出众人所料的，还没等宿傩张口准备说些什么，五条悟率先控告出了他的不满：
“哈？凭什么，那些老家伙是死光了吗？才拨不出人手。”
“悟！”
夜蛾的语气严肃但显而易见没什么软用，更是激起了五条叛逆子不服来战的气势。
那头的骂骂咧咧，没有干扰宿傩这头的空气。
夏油杰扭头凝视着宿傩问道：“需要我派只咒灵跟着吗？”
很不对劲，夏油杰觉得，自从宿傩这次回来后，短短两三天的相处，他就发现了，有什么东西正在悄无声息地改变……刚和悟之间有关正论的争论，也变得索然无味。
不，可能正是因为这些事才……夏油杰回想起博物馆任务过后，为寻找宿傩踪迹选择了故地重游时，在「窗」的研究那获得的消息。
夏油杰亲身经历过规则诅咒的术式影响，知道报告纸上的内容与事实基本吻合。
事实上——规则正如其名，最初的波及不过是入局。
符合条例行事，并不会导致遇害者丧命。但游戏的结束，又必须决胜出一位最后的赢家。
换言之，之所以不断有人在馆内失踪的记录，受害者的数量激增，甚至他们一开始踏入馆中的导引都是……
夏油杰又想起，在五条悟用六眼清点过那些变身成人偶，和收缴上来的咒物中……没有一个，没有一个，是属于那个人的咒力，名为角井优二的普通人。是成功逃出去了吗？
他怎么敢？……一些疯狂的念头在脑内积聚，这些普通人真的值得他来拯救吗？不过是，咎由自取吧，成为诅咒的帮手，死不足惜……
弱者生存的社会——如果足够强大的话，是啊，如果足够强大，即便是将这些普通人圈养起来保护，不对，现在的咒术界不就是这样的吗？让弱者无知无觉地享受……
当宿傩完好无损地走回到高专起，夏油杰就知道，有什么变了，内里信奉的一些东西。
力量吗？只要有力量，根本不会有悲剧，就能救下所有人。
宿傩瞥了眼夏油杰，没给予答复。
夏油杰拿不准主意，但猜这应该代表了“no”。
也是，宿傩看起来，也不像是能准许自身周边存在类似痕迹的人。何况还是那样明晃晃，亦能充当耳目的咒灵。
夏油杰：还真是轻飘啊，走得干净，回来的任性。
他叹了口气后，无奈地挂上抹笑道：“虽然不过是比你早入学了一会，也不想摆出前辈的架子，但偶尔还是希望，宿傩酱能多依赖依赖我…啊。”
夏油杰咽下了“们”字，并若无其事地在末尾添上了一个五条悟爱用的可爱称谓。
这很失礼，夏油杰知道。但他没有征求宿傩酱意见的打算。
他的话还在继续：“……呐，就算不算在战斗方面，也可以是生活上的一些……”
夏油杰明显发现了宿傩的心不在焉。
他顿了下后，故意，甚至有些恶劣地，收掉了原先轻易就能脱口成章的关心话语。
像是不知理数，拿不准分寸的戏言调了个弯后，从齿缝间走漏：
“毕竟啊，我没记错的话。宿傩酱可是个生活白痴啊，不是吗？”
“小笨蛋，这样的昵称宿傩酱觉得怎么样？”
事实证明，他成功了。
神游天外的宿傩精准捕捉到了，夏油杰话尾末端对她的大不敬。
冷笑坐着的宿傩，抬手就是一个斩击，攻击落在夏油杰早有准备，也及时安放出来的咒灵身上。
咒灵在瞬间袚除。
夏油杰蹙眉回忆着宿傩刚才的动作：……那是，术式？
宿傩在此之前没有展示过术式，拥有能看穿所有术式的六眼的悟，也没提到过宿傩酱拥有什么特殊的天赋。
所以不论是高专还是高层，一直都以为，宿傩不过是凭借咒力包裹身体的体术战斗。
评级才一直被卡到二级的关口。
术式的好坏是决定一个咒术师上限的东西，这是个共识。
不过夏油杰转念一想，兴许是博物馆的经历，才让宿傩激发了术式，这也是她能够在坍塌间隙逃出来的原因？
虽然年纪较晚了，但在咒术界也有过类似的案例。
夏油杰至今对于那次任务的失误，还是有愧的。
不行，悟注意到这边动静要过来了。
夏油杰只好调整心态后，半似在埋怨，半似在祈盼地哀叹道：“宿傩酱，还真不公平呢。分明在对待悟的时候，要宽容许多。”
宿傩：？
“果然活泼些才会更讨人喜欢吗？”
宿傩：我看你是有什么大病。
夏油杰还在争分夺秒地顾影自怜，宿傩已经不可直视地侧过了头，也正是因为这个动作……夏油杰是站立着的，凑巧窥见了宿傩脖颈后处，一块小小的红色印记，位置很隐僻，又因为宿傩发色的遮掩……
尽管只是一闪而过的，却如白玉上绽放的雕花般，……夏油杰的眉眼陡然沉下，黛紫色的眸光中多了几分难辨的阴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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