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多喝热水
华昭蹲下身戳了戳他红扑扑的脸蛋:“喂,怎么啦,吓坏了?刚才不是还挺勇猛吗?本宫都没有怕呢。”
是啊,你不怕的。
叶长钦并非被吓到,只是有些脱力,但他没接话,他突然记起树林里的血手印。
他一直没有去想,那些痕迹,是否和这位公主有关。
方才她的表现,太不正常了。
他注视着滔滔不绝的小姑娘。
应该说,这两日,都不正常。
“唔——记得昨夜我好像也咬过什么东西,”小姑娘又陷入回忆,“口感有些不一样。”
“……”
叶长钦收了思绪,他感到脸部更烫了,不敢直面她:“公主也许记错了。”
“这样吗?”华昭冲他笑了笑,“话说回来,你还真是厉害,能击退那么多恶徒,不愧是将军呢。”
“公主谬赞。”
她看他脑袋越垂越低,笑得更欢了。
“对了,差点忘了小姐姐。”
华昭突然想到什么,跳起身,向不远处被他们遗忘的女子走去。
叶长钦拔了刀,跟上。
赤|果的玉足停在眼前,随即被雪白裙摆掩住。
赵言蹊缓缓抬首,与头顶花环的小姑娘双眸相撞。
真美啊。
华昭弯腰,墨发如瀑般垂下,白嫩的小脸逐渐放大,朱唇轻启,声音清脆悦耳,“你还好吧。”
是仙子吗?
赵言蹊没有回答,抬臂想抓住什么,但在指尖触碰到裙摆那一刻,像是用尽了力气了,最终垂落下来,缓缓合上双眸。
好香!
从她身上传来的。这是赵言蹊最后的意识。
额头上的血一滴滴滑落,打在草丛中的一块玉石上,显得格外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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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长钦带着亲卫来到永阳郡城已是暮时。
看着马车中睡得正熟的小姑娘,他叹了口气,将其唤醒。
马车自然是中途租的,总不能让她与自己同骑一匹马。
“到了?”
她打了个哈欠,睡眼惺忪,泛红的眼角,还挂着一滴泪珠。
叶长钦鬼斧神差地伸手替她擦拭。
刚触及到肌肤,啪!手被拍打下来。
许是下意识避免他的触碰才动的手,但他就是觉得很疼,甚至有些头晕,天旋地转的。
“你干嘛!”小姑娘起床气很大。
“我……”
“算了,”华昭对他的理由暂时没有兴趣,“小姐姐呢?”
垂下的手掌握成拳:“在你身下。”
华昭这才意识到自己居然趴在人身上睡着了,连忙坐起身,唤侍女将人背到厢房。
然后看向他:“你愣住做什么,还不赶紧请郎中过来看看。”
这便翻脸不认人了?
叶长钦冷笑,刚要说什么,一侍从自驿馆跑出来冲到他面前:
“将军,您可回来了,公主的嫁妆,被人劫了!”
“什么!”
……
“您看,这些,还有这些,粟粮被劫走了一大半,金银尽数抢劫一空,连渣儿都不剩了……”
主簿边很叶长钦讲解情况,边扼腕痛惜。
就在叶长钦带亲卫进山不久,行进途中便跳出一伙贼人,对着亲迎队伍一通烧杀抢掠。
亲迎将士虽多,却因是偷袭,毫无防备,是故死了几个人。
后来占了上风,贼人不敌,遂带着财宝迅速离去了。
亲迎兵派了支小队一路尾随,直至曲亭山附近,人就不见了踪影。
又赶上下雨,无奈只好先到郡城驿馆安顿,听候叶长钦安排,一等便等到了这个时候。
“这些是阵亡之人。”
叶长钦一眼看去,那是几具蒙上白布的尸身。
多是些护卫,也有两三个侍女列在其中。
“她们是邺国的人,劫匪见人姿色不错,想掳了去,她们拼死抵抗,丢了性命。”主簿面色复杂,指着最边缘的白色隆起,“这位将军想必是见过的,好像是叫——秋梨。”
“秋梨!”尖锐的声音打断主簿的话。
叶长钦闻声看去,无奈:“公主怎么过来了?”
裹着面衣的小姑娘没搭理他,提着裙子疾步走过来,只问:“秋梨怎么了?”
身后站了俩邺国侍卫,来撑场子的。
主簿同将军对视一眼,默默低下头,降低存在感。
叶长钦却突然想起,小公主正是靠这个秋梨的掩护,才得以出逃。
只是不确定,秋梨对此是否知情。
如今整件事情还未查清,人就这么没了,如此突然,他心中有一丝异样的感觉。
还有,纵火之人也未得知……
叶长钦抬眸:“回公主,秋梨姑娘,死了。”
他认真注视着小姑娘,没有错过对方眼中一闪而过的惊怒。
这是作为婢子在未知情况下被害的主子的正常反应。
只是,少了悲伤。
她的表情,没有因逝者和她的主仆情义而产生的悲伤。
小姑娘嘴上只嚷着:“连个婢子都护不住,你们齐国的护卫是干什么吃的!”
“公主息怒!”主簿忙道。
叶长钦:“婢子的死确实是我等疏忽,此事容后再议,公主现在最该关心的,是您的嫁妆。”
华昭一听这就不乐意了:“嫁妆的问题他们已经告诉我了,这可是在你们齐国的地盘,出了事自然由你们齐国负责弥补损失。”
“公主所言有理,只是事关两国体面,还望公主配合。”莫要添乱。
后面一句他没说,但意思总归是到了。
华昭也知道闹起来也没什么意思,便抛开这些不谈,直言来此的目的:“墨兰和玉竹呢?”
叶长钦默然,两人护主不力,早已被关押起来了。
华昭自然想到了这一点,摆起公主的谱,冷笑:“怎么?折了我一个婢子还不够,非要把本宫身边的人全废了才肯罢休,欺负我一个弱女子,你们齐国也不过如此!”
弱女子?您说谁?
叶长钦此时不愿与她争执,想了想,道:“公主若能答应在我朝来消息前这段时间不踏出驿馆半步,末将便命人把两位姑娘放了。”
“软禁?”
“末将是为公主的安全着想。”
华昭眼珠滴溜溜地转了转:“好啊,不过本宫要吃什么用什么,会吩咐人出去采买,你莫要拦着。”
“花销算你的。”她又加了句。
一点也不肯吃亏。
“……可以。末将这就放人,不过公主需以大邺的信誉做担保。”叶长钦学着她加条件。
“你——”
叶长钦眼神里写着不可商量。
华昭只好愤愤道:“好,就按照你说的做。”说罢便开始起誓。
“满意了?”她放下手。
叶长钦看她发过誓,这才吩咐把人带到厢房。
“哼╯╰”小姑娘目的达成,轻哼一声就要走。
突然回眸看了他一眼,神色莫名,道了句:“多喝热水。”[1]
说罢,提着裙子一蹦一跳的回去了。
似乎完全忘了她刚失去一个擅长编花环的婢子。
侍卫紧跟其后,一言未发,只做了个背景板。
叶长钦:……
“这……如果不是她中途离队,我们何至于此?”主簿见人离开,小声不忿道。
叶长钦望着她的背影,眸色深沉:“她的事,自有陛下定夺,我们还是好好想想如何向上面交代吧。还有,找人查一下曲亭山。”
今日那几个人一看就不是普通布衣。
“属下明白,只是将军你……”主簿看着面色通红的叶长钦,有些担忧。
“风寒而已,多喝热水就好。”
——
“都这个时候了,怎还没消息,也不知道他们有没有寻回公主。”被士兵把守的房中,有人影不停晃动。
墨兰眼神随着来回踱步的青衣侍女瞟动,幽幽地说:“急也没用,不如静下心来想想你跟公主讲过的地方,可能正是她的去处。”
“我说了那么多地方,哪里记得住!”玉竹忧虑道。
“为何要做多余的事?”墨兰突然问她。
“啊?”青衣侍女眨巴眨巴眼睛,继而明白她说的什么意思。
“我留那些记号不是为了暴露公主行踪,只是怕我和公主两人迷路,下意识划了两道。公主肯定误会我了,怎么办!”玉竹狂躁地抓挠着自己的脑袋。
得知她并非有意,墨兰神色缓和:“无论她有没有看到那些暗记,又是否起了疑心,都不会让你跟着。”
玉竹停下动作:“为何?”
墨兰眼神阴晦:“公主素来不喜别人跟她,小时候偷偷溜出宫,宫侍都守在宫里不敢吱声的。”
玉竹:“那公主为什么答应带我一起?”
墨兰思考了一下:“大概是想利用你让护卫放下戒心,又或者是你之前哪句话让她不痛快了,有意戏耍于你。”
“欸?”
墨兰看着桌子上的糖蒸酥酪:“公主出气时最喜捉弄人。”
玉竹默默不语。
突然,门外传来声响:“将军有令,放她们出来。”
两人面面相觑,连忙走过去,门已被打开。
“公主回来了?”玉竹急切地问。
侍从没回答,只侧了下身:“二位且随我来。”
……
两人跟着侍从走到厢房时,她们心心念念的小姑娘正坐在椅子上饮茶。
墨兰余光瞅了眼,薄纱相隔的内室似有人影。
不动声色地拉住打算冲上前的玉竹,规规矩矩地跪了下来:“婢子护主不力,还望公主责罚。”
华昭一合茶盖,从椅子上蹦下来:“p事没有,罚个鸡鹅。”
说罢便要拉她们起来。
“公主……”玉竹泪眼汪汪,“婢子还以为您不要我了。”
“怎么会,玉竹那么可爱,我可舍不得。”华昭帮她擦了擦眼泪。
把她砍晕的时候可没想过舍不舍得。
墨兰看着抱作一团主仆情深的两人,颇为无语。
有人叩门:“公主,人带过来了。”
墨兰看向自家主子。
华昭解释:“救了位小姐姐,为她请了郎中。”
墨兰点头,开了门,进来的是个小女娃。
很小一只,十一二岁的模样。
在众人狐疑的目光中,女孩儿对着指尖:“民女苓儿。大将军生了风寒,师父方才被请去瞧了,暂且让我先过来这里看看大姐姐。”
说得不甚清楚,跟来的侍从又翻译一遍。
华昭这才明白,请来的郎中是被叶长钦那厮截胡了,那边人怕她生气,就先派了个童工充数。
苓儿见她们态度不对劲,忙道:“我会处理外伤,还会……”
华昭打断:“好了,我知道了,你去看看吧。”
小女孩就小女孩吧,华昭想到叶长钦顶着那张红得跟猴屁|股似的脸,还硬撑着干架,懒得计较了。
几人一同走进内室,其中有侍女走来相迎。
墨兰好奇地瞟向榻上之人,感觉到衣角被扯了一下,微微扭头。
“完蛋了完蛋了,公主果然不喜欢我了,你看她都另寻新欢了!”玉竹指着榻上人道。
墨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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