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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七章 新婚生变


李世民和观音婢遵双方父母之命,小小便已成婚。

时年,李世民刚满十四周岁,民间说法是虚岁十五。

观音婢几天前才刚过十二周岁生日,民间说法是已经十三。

观音婢童心未泯。

李世民想按照岳父长孙晟的嘱托一心将武功练好。

两人就商量好这几年暂且不要孩子,不行夫妻之事。

李世民和观音婢两人的决定,对少年夫妻来说,实是一件受益终生的好事。

让长孙晟也没想到的是,他几年前的一习话,如今竟使自己的女儿、女婿终生受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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练武之人不易早婚,事实上确有一定的道理。

世族豪门子弟,不事稼穑,无需辛苦谋生。

从小到大,多是追求吃喝玩乐。

假使是早早成婚,品尝到男欢女爱、温柔缠绵的情爱滋味。

有几个还能舍却暖被锦衿,而去闻鸡习武、苦读诗书?

所以,那些世家少年郎君,多是厮混于床第之间,沉湎于床帷之事。

从此心中再无他求。

哪里还会有什么豪情壮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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富贵之家,奴婢成群,无不想侍主晋身,改变自己的命运。

世家郎君,身侧艳姬美婢环伺,无一不愿舍身相侍。

你情我愿,始乱终弃,是司空见惯之事。

世家豪门之中,男女真爱最是难求。

哪一个郎君,不是妻妾成群?

所谓真爱,不过是文人墨客酒酣耳热、情意缠绵之后,吟诗作赋的佐料而已。

也多亏李世民是少年英才,志存高远,才能抵御住男女情爱的诱惑。

换作他人,岂不是瞬间沦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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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婚之后,三日归宁。

李世民携观音婢,回永兴里长孙将军府省亲。

拜见高秋娘和观音婢的各位至亲长者。

舅父高俭和舅母鲜于娘子,也来看望刚出嫁的观音婢,和新婿李世民。

不知鲜于娘子是眼花,还是幻觉?

她竟看到,一匹高达二丈多高的骏马,站立在观音婢居住的房舍之外。

那骏马毛色黑亮,昂首奋蹄,鬃发飞扬。

鲜于娘子心中惊惧,也觉得神奇,就将此事偷偷告诉高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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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俭开始不信,后来想想,觉得或是上天垂示。

隋人喜好占卜,对人、神、物存在各种崇拜。

高俭虽是熟读诗书,满腹经纶,也对各种神迹、祥瑞之说深信不疑。

他就找来相熟的起居舍人崔祖浚,说出鲜于娘子看到的骏马形象,让他占卜。

崔祖浚卜卦,得“坤”卦相逢“泰”卦。

看过卦象,崔祖浚解卦,

“坤卦之义,顺承天道,势厚载物。以母马为象,象征厚德载养万物。”

“坤卦,涣化为泰卦,示天地交感,而万物畅通、天地相宜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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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完卦,崔祖浚对高俭道:

“此卦卜辞,与归妹卦相应。说的当是妇人出嫁之事。”

高俭并没有告诉崔祖浚,这马是在观音婢的居舍外看到的。

听崔祖浚说,这卦是关于妇人出嫁之事,觉得更加不可思议,暗叹他说得灵验。

崔祖浚问,“士廉家中可有女子新嫁?”

高俭不便再作隐瞒,答道:

“我家甥女观音婢,刚与唐国公府二郎君李世民成婚。”

崔祖浚举目向四外巡视,见没有外人,凑到高俭耳边感叹,

“女子处于尊位,行为中正,而举止温顺,这是后妃之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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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俭大惊。

如果观音婢未嫁,说她有后妃之象也未尝不可。

而如今,她已嫁唐国公府二郎君李世民。

再说观音婢有后妃之象,这是暗示李世民以后要当皇帝。

这话要是传出去,可是大逆不道之罪。

高俭埋怨崔祖浚,

“此等之事,崔兄岂能妄言?”

崔祖浚含笑宽慰高俭,

“士廉不必惊慌,我定守口如瓶。”

“此话自我口中说出,一旦有事,我必是首当其冲。”

高俭谢道:“崔兄能保守秘密最好,天机外泄,你我皆是杀头之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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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永兴里回到唐国公府,观音婢便整日和李世民呆在一起。

两人虽无夫妻之实,却也情意浓浓。

李世民本想如往常一般,早上起来习武。

观音婢提醒李世民,

“你我新婚燕尔,本是如胶似膝之时。”

“近段时日,你如果仍是闻鸡即起,恐会为人留下笑柄。”

李世民一想,观音婢说的也是。

假如新婚几日,就早早起来习武。

让别人看见,肯定会以为两人夫妻不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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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五岁的少年,正当习武、读书之时。

除了习武、读书这两样,也没有其它的正经事可做。

李世民就和观音婢腻在一起闲聊、读书、下棋。

卿卿我我,首颈相交,低声私语,说不尽的绵绵情话。

初尝婚姻的甜蜜,李世民也暂时忘记了自己的豪情壮志。

一门心思都放在了观音婢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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观音婢从小到大,哪受过青年男子如此细致入微的关怀?

对李世的的依恋也是日胜一日。

哪怕是片刻的分离,她就觉得心无处可放。

丝毫不想让李世民离开自己的视线。

假如李世民要离开她一日,她真不能想像这一日该如何度过。

情爱有毒,无法戒除。

青年男女失去心爱的人,就会无法排遣,甚至会心如死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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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日,李世民问观音婢,

“岳父大人让你转交给我的嫁妆,你可曾带来。”

观音婢知道李世民话中所指何意,故意打叉道:

“什么嫁妆,成婚那日,拉了几十车过来,你还嫌少吗?”

李世民知道她在故意作祟,伸手就要咯她,观音婢急忙躲闪,两人瞬间扭作一团。

观音婢将两手护在身前告饶,面现红晕,喘息连连道:

“你说的是何嫁妆?”

李世民盘腿坐好,看着观音婢,

“《本经阴符七术》、《鬼谷子》,还有兵法谋略,你可曾带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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观音婢理了理有点弄乱的头发,脸上止不住笑,

“这些书带是带来了,如今却不能让你看。”

李世民问,“为何现在不能看?”

观音婢道:“这些书容易让人着迷,如果现在让你看,估计一年都不会再理我。”

李世民哪里相信,

“真的假的?”

观音婢语气肯定地道:“绝对是真,不信你可以问奉书、执棋。”

“我读这些书的时候,一年半载都不会理人。”

李世民听了将信将疑,心想这些书有何魔力?竟然让人如此沉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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观音婢见李世民并未相信,就说:

“等我们成婚一月,我就将这些书转交给你。”

“但我有一个条件。”

李世民看观音婢说的不似玩笑,就一本正经地道:

“只要将书给我,任何条件我都答应。”

观音婢听了喜笑颜开,

“你说的可是当真?”

李世民举手起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观音婢怕他反悔,又问了一句,“不会反悔?”

李世民道:“绝不反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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观音婢见李世民已经上套,说道:

“这可是你说的,要答应我的条件。”

接下来她说出了自己的条件,

“书给你之后,每五日之中,你必须有一日不能读书。”

“要陪我聊天说话,下棋,和我一起玩。”

李世民本以为是何难以履行的条件,不免有些疑惑,“就这条件?”

观音婢见他不信,回道:“就是这条件。你已答应,不能反悔。”

李世民觉得观音婢提出的条件太过奇特,这越发勾起了他对那几本书的好奇,甚至有即刻将这几本书拿到手中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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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恩爱爱的新婚生活,还没有过上几日,离成婚之日未满十天。

却有了让观音婢意想不到的消息。

婚后第九日,上午辰时。

窦氏夫人的贴身侍婢青雁过来传话,

“郎主让二郎君、长孙娘子到内院前厅,他有重要的话要向全家人安排。”

李世民、观音婢不敢怠慢,稍微整理了一下衣装,即来到内院前厅。

前厅内,李渊、窦氏已在等候。

李建成和他的新婚妻子郑观音,已先行一步过来。

向父母和兄嫂施礼后,李世民挨着李建成在东边矮榻就坐,观音婢在西边挨着郑观音就坐。

紧接着,李玄霸、李元吉也先后到来,向父母施礼后,两人都坐在东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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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渊见儿子、儿妇都已到齐,开言说道:

“本来有一件事,早就该告诉你们,但建成、世民正值新婚,怕你们知道后心中不快,所以才拖到今日。”

“正月初二,皇帝即已下诏,征天下兵马集涿郡,准备再征辽东。”

“近日我从皇帝近臣处,得来消息。皇帝将于三月初四起驾,亲赴辽东。我和你母亲皆要随驾前行。”

四个儿子和两个儿妇,早就听说李渊、窦氏开春要随驾赴辽东。

但听到父母马上就要离家的消息,还是觉得有些突然。

更让李世民和观音婢意外的,是李渊接下来说的话。

“你母亲近来身体不好,虽然紫芙、青雁也要随行侍候,但辽东乃兵荒马乱之地,女子外出有诸多不便,还需你们兄弟之中有人随行侍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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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话一出,观音婢就已猜出,这随行之人定是李世民。

她这样推测的理由是,父母走后,必留已成年的长子李建成,主持打理家中事务。

随行的,必是另外三个儿子中的一个。

而李玄霸身体太弱,李元吉年龄太小,且窦氏夫人对李元吉极不喜欢。

所以,能够随行赴涿郡的,只有李世民。

想到这里,观音婢心中未免十分不舍。

但作为人子,当以孝为本,她不能为了儿女之情,让李世民孝道有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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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渊随后的安排,果然未出观音婢所料,随行去涿郡就是李世民。

这样安排的原因,也和观音婢推测的一模一样。

听完李渊的安排,李世民欣然领命。

他对李渊言道:“孝敬父母,是儿子的本分,世民定当尽心侍奉父亲、母亲。”

李世民担心观音婢心中不快,说罢向对面看去。

只见观音婢正襟危坐,面露微笑,丝毫没有不豫之色。

李世民心中暗赞,观音婢知书达理,处事稳重,小小年纪,应对竟如此得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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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观音婢强撑的端庄贤淑模样,李世民又有万分的不忍。

一个刚过门几天的新妇。

还是一个刚刚十二岁的女孩。

家中之人还未熟悉,就要独自在一个陌生的环境中生活。

新婚丈夫将要远行,归期不定,她又该如何度过令人难熬的时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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