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零八章 闲愁最苦
李建成和王珪等人,按照观音婢的主意将李元吉羞辱了一顿。
激起了李元吉的复仇之心。
他下定决心要跟着杨文干习武,誓报今日羞辱之仇。
李元吉愤恨而去,回内院去搬行李,要于当日就住到杨文干院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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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元吉走后,尔朱升不禁赞叹,
“四郎君还真是一个练武的好材料。”
“别看他年龄不大,却有一股子力气。”
“再加上他那股倔劲,如果真能下苦功夫,将来必是一员猛将。”
韦挺也对杨文干寄予厚望,
“杨兄,四郎确是一块璞玉,你可要好好打磨。”
杨文干充满信心,当众向几人承诺,
“大郎君和各位放心,我定会尽力而为,把四郎培育成一位天下无敌的英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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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杨文干还有些担心,
“只是以后还要靠各位帮忙,不时加以诱导。”
“以免他三日热度过去,息了心中的斗志,进而半途而废。”
乔公山笑着问杨文干,
“杨兄是不是说,我二人这坏人还要一直当下去?”
“以免四郎失去挑战的目标。”
杨文干有些抱歉地对尔朱升和乔公山道,
“我做好人,你们做恶人,实在是委屈了二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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尔朱升却有点为将来的事担忧,
“我只是怕四郎武艺练成之后,不会放过我二人。”
“要真是练成天下无敌,到时我两人会否性命不保?”
几人听了哈哈大笑。
韦挺宽慰尔朱升,“尔兄,无需多虑。”
“四郎如今年幼,心智尚未成熟,才会蛮干胡闹。”
“待其年龄渐长,武功大成,再跟着王先生多读些书,明白了做人的道理。”
“自会理解我们几人的一番苦心。”
李建成也劝尔朱升不用担心,
“再过几年,我会告诉他,我们此时合伙骗他之事。”
“让他知道这是我的主意,目的是让他苦练武功。”
尔朱升听了韦挺和李建成之言,这才心中释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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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日,观音婢和李建成说了管教李元吉的方法,
今日,一天都在关注着李元吉院里的消息。
到了晚上,观音婢闲来无事,一人在房中打棋谱。
奉书进来禀报,秋缡过来求见。
观音婢对奉书道:“你去让她进来。”
隔了一会儿,奉书领着秋缡进了正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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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缡进屋向观音婢施礼。
观音婢含笑点头,让奉书搬张胡床让她坐下。
秋缡却未立即坐下,而是盈盈拜倒,感谢观音婢相救之恩。
观音婢忙让奉书将秋缡扶起,让她坐下说话。
秋缡坐下,面上已无昨日的戚容,轻语柔柔,举手投足之间显得沉静而庄重。
刚从困境中解脱出来的她,如今虽是如释重负,似乎还未完全摆脱昔日噩梦的阴影。
秋缡望着观音婢,轻声细语禀道:
“刚才,四郎君已从院里搬到客舍,是奴婢为他收拾的行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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观音婢已从覃兰那里,知道李元吉从内院搬出去的消息。
她怜惜地看着秋缡,温声安慰于她,
“四郎君愿搬出去住就好,说不定从此就改了脾性,不再会难为你们几人。”
秋缡似乎还有些担忧,
“也不知他能好上几日,就怕他几日后转回,反而会变本加厉。”
观音婢笑了笑,让秋缡放宽心,
“我已和大郎君说好,这几年要找人教他武功。”
“等他再回内院的时候,估计已经到了该成婚的年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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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缡听观音婢所说,惊喜地问,
“长孙娘子所说可是当真?”
观音婢见她似乎不信,语气肯定地说,
“四郎君搬出之事,再无反复。”
“你回去告诉院里之人,从此之后尽管放心。”
“但四郎君不在,你可要将她几人管好。”
“且不要刚过了几天安稳日子,自己却生出事来。”
秋缡又站起身,向观音婢施了一礼,
“秋缡代院中奴婢,谢长孙娘子救命之恩。”
“奴婢们多活一日,便是托娘子庇佑。”
“从此之后,你便是奴婢的主人。”
“如有需要,即是让奴婢即刻去死,秋缡也再所不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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观音婢面含微笑,示意秋缡坐下,
“秋缡无需客气,我如今暂时代管内院。”
“保内院安宁,是我分内之事。”
“以后四郎君不在,你们院中有事,可找覃兰、奉书。”
“特别重要的事,也可直接向我禀报。”
秋缡重新坐下,身子只占了半个胡床。
双手交叠于腿上,眼睛满含感激望着观音婢,恭恭敬敬听她吩咐。
她表示会照观音婢嘱咐去做,
“奴婢自小在府中长大,知道何事可做,何事不可做,也会交代院中之人谨守规矩。”
“遇到做不了主的,会请示覃兰、奉书和长孙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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观音婢虽说只有十二三岁,但说话做事却有当家主母的气度。
她接下来点拨秋缡,
“虽说四郎君已搬到西院客舍,但并不是说与你们院里就没有了关系。”
“饮食起居虽不用你们再管,但准备换洗的衣物、被褥还需你们操心。”
“你不要与四郎君的书僮断了联系,要经常问一下,有哪些事情需要你们去做。”
秋缡点头,“奴婢谨遵长孙娘子吩咐。”
观音婢怕她不明白,为什么交代她这样做。
就耐心地向秋缡解释其中的原因。
“我只所以让你这样,怕时间长了,你们几人成了无主的奴婢。”
“与四郎君的主仆之情淡薄了,你们将来会难以在府中立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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观音婢只所以这样嘱咐秋缡,是为她的长远在做考虑,
“四郎君不在内院的这几年,你们要让他知道,这里还有人牵挂着他。”
“他自小缺乏关爱,对你们的牵挂会分外珍惜。”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他纵是铁石心肠,也不能无动于衷。”
“等他将来回到院中,你们主仆之情还在,就不会过分难为你们。”
“不管是留是嫁,都会给你们安排一个不错的去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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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缡听完观音婢的嘱咐,内心无比感激,又是十二万分的佩服。
她心中感叹,看长孙娘子小小年纪,和自己大小差不多。
为什么她能想到的,自己却想不到呢?
难道这就是主人和家奴的区别?
秋缡没有认识到的是,这不仅是身份地位的区别。
身份地位不同,会思考不同的问题。
更重要的是,知识、阅历、教育会造就不同的人。
一个人,学的多,见识得多,就会开阔眼界和思路。
他的思想也会提升到更高的层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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处理完李元吉院里的事情,时间已进入四月。
自从郑观音有了身孕,观音婢就代为打理中馈。
忙的时候,她还觉得日子过得很充实。
但闲下来的时候,没有李世民在身边,她却总觉得百无聊赖。
观音婢也不知道为何?这些日子,总是静不下心来看书。
坐在那里满脑子都是李世民的影子。
想的是与他深情相拥,忆的是两人依偎、温声低语。
观音婢总是手中拿着书,坐在那痴痴发呆。
胸中总是空荡荡的,一颗心无处放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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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时,一日之内,观音婢甚至会问覃兰几次,
“西院可有涿州的消息。”
她专门查了一下《地理志》,河东离涿州相距二千里。
皇帝车驾,大队人马,行军速度不会很快,一日最多行几十里。
李世民三月初从长安出发,赶到涿州,至少也要一月有余。
如今一月未到,哪里会传来涿州的消息?
山高路遥,鸿书难寄。
即使世民到了涿州,即刻回书。
在河东收到书信,估计也要到了七月。
观音婢知道,对李世民的音信,只能是空空等待。
想看到他的只言片语,也是一种痴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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观音婢想像,或许李世民正在行军途中,也不知是不是风餐露宿,艰难而行?
眼看天气马上就要热了。
她又担心现在是不是烈日当空。
反正天气是好、是坏,她都不放心。
观音婢独自离家,去找李世民。
她想立刻就能见到李世民一面。
甚至能远远地看上一眼,她也心满意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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观音婢明白,所有的想像和愿望都无法实现,但是却无法抑制内心的躁动。
她感觉坐卧不安,一切的自我安慰,都难以平复纷乱的心绪。
一直静不下心来,观音婢决定喊上奉书、执棋到花园散散心。
河东李氏庄园的花园很大,有长孙将军府的四五倍。
刚来河东之时,观音婢对庄园里的花园并不喜欢。
她嫌没水,没有灵气。
她嫌这里的树木太过高大,隐约有阴郁之气。
所以便很少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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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闲来无事,便在园中多转了一会儿。
没想到假山之后,却另有一番天地。
后面有果园数十亩,路边亦有垂柳依依。
花园里已无春的踪迹,早是芳菲尽谢。
观音婢在奉书、执棋的陪同下漫步园中,没有任何目的,走走停停。
她停下脚步,心中又在痴想。
或许往年,世民阿兄也曾在自已站过的地方驻足。
看看园中,黄梨刚如鸡蛋般大小
树上杏儿依然清涩。
柳絮正飘,纷纷扬扬,恰如飞雪。
不知他是否如自己一般,看到过园中此时的风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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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深宅大院之中长大的观音婢,走出府门的机会太少,总是对花园情有独钟。
她常常想起与世民阿兄,在长孙将军府花园里初次相识。
也永远不会忘记,在新丰老庄花园里温柔相偎。
再看现在的花园,此景非彼景,但触景仍生情。
世民阿兄虽在千里之外,想是往日也曾来过此处,此景定也在他的记忆中。
如今的观音婢满心渴望与李世民长相厮守。
但三年多来,却是聚少离多,每次相聚都是匆匆分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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奉书见观音婢默然无语,一副落寞的神情,不知道何事又勾起她的伤感。
她朝执棋使了个眼色,
“三娘,咱们回去吧。”
奉书、执棋多年跟着观音婢,两人最懂她的心思。
现在想排解观音婢相思之苦,只能通过让她做事转移注意力。
执棋会意,跟着附和奉书,
“三娘,我们回去,看覃兰、侍琴有没有什么重要的事。”
观音婢也没有兴致,独自欣赏这良辰美景。
她轻轻点头,三人缓步而行,离开花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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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想到,还真让执棋说中,覃兰确实带回了重要的消息。
观音婢回到正房,刚在罗汉床上坐下。
覃兰就进屋来见观音婢,说是有要事向她禀报。
观音婢看覃兰似笑非笑,不慌不忙,心中思忖,看她那神情,定不是什么要事。
她问覃兰,“是不是有什么新奇之事?”
覃兰走到观音婢跟前,神秘地道,“大郎君纳了一房侍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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