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五四章 男儿有泪
长孙顺德、段志玄陪着窦琮,来到李世民住的小院客厅,几个人相互见礼。
李世民恭恭敬敬请窦琮到中间榻上坐,窦琮连忙谦让道,“你和阿婢才是主人,那里本该由你二人来坐。”
说完,他坐在了客厅东侧上首,长孙顺德挨着他坐下,刘弘基和段志玄坐在西侧。
李世民和观音婢也不再客气,就在客厅中间榻上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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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落坐之后,李世民微笑着看了看他们四人,说了请他们过来的目的。
“今日请大家过来,目的主要有两个。”
“第一个是,顺德阿叔、刘兄刚到晋阳,设宴为你们接风,大家在这里聚一聚。我和琮舅比你们早来些时日,也算尽了地主之谊。”
“第二个是,想请几位做个参谋。前几日,托段兄购置了几处宅院,看看划算不划算,别让段兄多赚了我的钱。”
说完,李世民冲段志玄笑了笑,段志玄心中会意,拱手对众人道,“要是几位觉着二郎君花了冤枉钱,我自会退些钱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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窦琮不了解情况,以为李世民真的怕段志玄骗他的钱,心中暗想,段志玄这个“街痞”如果连李世民也敢欺哄,那真是掉进了钱眼里。
长孙顺德、刘弘基却觉得李世民说的第二条不靠谱,段志玄明明已经追随李世民,他再不懂事,怎敢骗李世民的钱?
但长孙顺德、刘弘基,不知李世民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只好配合演出,拱手感谢李世民和窦琮的好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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晋阳城不是太大,听段志玄说新买的宅院离得不算太远,几个人决定步行前去,由段志玄在前面领路,出了官署,沿大街一路向东。
李世民、观音婢和段志玄在前,段志玄边走边向李世民、观音婢介绍晋阳的民风、民俗。
刘弘基、长孙顺德和窦琮慢慢悠悠在后面跟随,长孙顺德走在两人中间,不时发出爽朗的说笑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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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说是当下天下大乱,晋阳的大街上却还算安宁,看不出有乱世的迹象。街边的店铺都正常开门营业,路边小贩不时传来叫卖声。
段志玄在晋阳城是家喻户晓的人物,认识他的店家和小贩,见了都讨好地向他问好。段志玄也和善地和他们相互打着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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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购置的宅院都在晋阳城的东部,街北两处,待南两处。
段志玄领着走了大约有一里多地,拐进一条向北的胡同,走不多远有一条东西小街,稍向里走,就是一处刚买的宅院。
院子不算太大,东西长有十来丈,一间门楼,大门朝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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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志玄上前敲门,开门的是一位老仆,见是段志玄带人过来,赶忙上前施礼,口中说道:“老奴,向段郎君问好。”
段志玄向老仆点点头,领着众人就往里走,老仆躬身紧紧跟在身后。
段志玄边走边问,“是否都按我交代的收拾好了?”
老仆诺诺答道,“一切都按段郎君的吩咐收拾完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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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处宅院是一个三进院。
前院,有倒座房、客厅、书房。
后院,有正房、耳房和东西两厢。
正房后面是后罩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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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到前院中央,段志玄停下来,看着李世民问道,“二郎君,你看这院子怎样?”
李世民也停下来,目光环视整个院子,发现打理得干干净净,井井有条。
前几日,将几处宅院买下之后,李世民安排段志玄,为每处院里配置了家具,安排了粗使的家奴、仆妇,嘱咐他这几日都要收拾好,现在看来一切都做得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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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过前院,又到后院,几人在院里看了一圈,每个房间都配置了必要的家具。李世民轻声问段志玄,“这些仆人们都还可靠?”
段志玄回道,“按二郎君的交代,男仆、女仆,各安排了十个,全部是刚从外地找的,与本地人全无瓜葛。将来住进来以后,再观察一段时间,不可靠的马上换掉。”
李世民点点头,“我会向各家交代一下,让他们各自再把一下关,一定要做到绝对可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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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后院都看过,李世民站在后院庭院,问长孙顺德,“顺德阿叔,你看此宅院怎样?”
长孙顺德满意地点头,“不错,一家几口人住这绰绰有余。”他笑呵呵地看着段志玄,故意问道,“段兄,这一切置办下来,你收了二郎君多少钱?”
段志玄笑而不答,他知道该说的李世民自然会说,没让他说的他不会乱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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观音婢笑着对长孙顺德道,“顺德阿叔,你要是满意,你就住在这里吧。”
长孙顺德连忙摇手,“不、不,我可住不起。阿叔我现在一文不名,哪养得起这一院子的人?况且,我孤身一人,有张炕就行,哪用得了这么大的院子?”
观音婢认真地道,“你说不住,可不能后悔。”
她又转身对窦琮道,“那就让琮舅来住。”
窦琮轻轻地摇了摇头,也如长孙顺德一般推辞,“长孙兄不敢住,舅父更不敢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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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世民看着长孙顺德、刘弘基、窦琮三人,显出无法挽回的样子,无奈地道,“这样的宅院我让段兄买了四处,你们三个一人一处。如今我钱已花过,你们不住也得住。”
他转身问段志玄,“段兄,现在还能不能退钱?”
段志玄笑着摇头,“钱都花出去了,退钱怎么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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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世民又转过来看着长孙顺德、刘弘基、窦琮三人,“你们说怎么办?”
长孙顺德依然说道,“住不起,而且没必要。”
李世民想确认一下,再次问三人,“你们是不是真的不住。”
长孙顺德、刘弘基、窦琮都再次摇头,“真的不住。”
李世民笑道,“话已出口,说了可不准后悔,等再过几日,舅母、婶娘和刘家阿嫂来时,你们谁也不准找我要地方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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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孙顺德、刘弘基、窦琮三个人不禁愣在当场。
长孙顺德问李世民,“你说婶娘要来?谁的婶娘?”
观音婢开心地笑,“当然是我的婶娘。”
长孙顺德不解地问,“她怎么会来?”
观音婢答道,“世民阿兄,已经派人去接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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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李世民已经派人去接自己的妻子,长孙顺德、刘弘基、窦琮三人都极为惊愕,他们怎么也想不到,李世民会有这样的安排。
李世民见三人愣着都不说话,也不再征求他们的意见,他将宅院作了分配。
“这一处由顺德阿叔住,街北的另一处由琮舅来住。”
“刘兄住在街南,另外一处我有其它安排。”
“顺德阿叔、琮舅和刘兄都不用担心钱的问题,一切开支都由阿婢贴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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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他们三人还能说什么?
他们还能说不住吗?
如果不住,过几天妻儿来了住哪里?
长孙顺德环视着这个马上就要搬过来的宅院,心中已开始描绘和妻儿相聚的画面。
站在李世民身边的三个铮铮硬汉,经过几年的亡命天涯,想到将要迎来亲人团聚的日子,眼中已闪着泪光。
那三颗被真情打动的心,是如何的激动,已无需用语言去描述,除了感激,就是准备为李世民、观音婢以死相报的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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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个人又一起看过了另外三处宅院,才回到讨捕使官署小院之中。
中午,李世民摆宴、置酒,说是为长孙顺德、刘弘基接风,实际上是想借机化解刘弘基和窦琮两人之间心结。
酒宴设在前院客厅。李世民、观音婢仍以主人身份作陪。
长孙顺德、窦琮、刘弘基、段志玄分在厅中两边设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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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窦琮心中已是如沐春风,李世民、观音婢用真情化开了他心中的坚冰。
以前,窦琮因争马与刘弘基那场打斗,常常让他刻骨铭心,肩上的那块疤,是埋在他心中不敢碰触的苦痛。
在李世民和观音婢的抚慰下,窦琮心中的伤痕已被轻轻抚平,一年前的那场恶战结下的恩怨,如今已似如烟往事,在觥筹交错之中全没了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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谈笑间说起那段经历,窦琮已没了痛苦与恼恨,而是与刘弘基相视而笑,呼兄喊弟,举杯痛饮。
在窦琮人生最困难的时候,给他造成如此的伤害,刘弘基心存歉疚,一再请求窦琮原谅。窦琮则坦然笑道,“同是盗贼,在刀尖上噬血,生死本该早就看淡。只所以心中一直没有放下,是我自己不够大度,心眼太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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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杯酒下肚,长孙顺德又得意起来。他忘情嘿嘿笑道,
“本来以为我是一张乌鸦嘴,没想到却是铁口神断。”
“今天上午,刚和阿婢说起夫妻团聚之事,没想到马上就梦想成真。”
观音婢看着长孙顺德,亦真亦假地笑着警告,“顺德阿叔今后要惜字如金,如果嘴太碎,说多了就不再灵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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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孙顺德端起一盏酒一饮而尽,将酒盏往案上一放,嚷道,“我最听我们家阿婢的话,她让我不说,我今后就不再胡说。就等着看,对世民的预言何时成真。”
李世民听他又要乱说,忙出来阻止,“顺德阿叔,这话从此不能再说。”
长孙顺德点头同意,“好,从此以后不说。”
刚说完好像又要反悔,笑着问李世民,“十年以后再说,可不可以?”
李世民见他油嘴滑舌,嘻皮笑脸的样子,也不置可否。
他端起酒,对众人道,“我们喝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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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宴散去,李世民已微醺。
观音婢心中仍有一个未解之迷,她想问一下李世民,多出来的那处宅院他有何用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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