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五六章 人之大欲
安置好长孙顺德、刘弘基和窦琮的家人,李世民与刘文静、长孙顺德、刘弘基、窦琮几人,聚到长孙湛院里,商议下一步如何行动。
此时,刘文静与李世民交往日深,对他心中志向已是心领神会。
在举兵起事之前,参与核心机密的只有李世民、刘文静、长孙顺德、刘弘基和窦琮五人。
刘文静为官多年,熟悉官场运作,对晋阳各种关系和民情了如指掌,李世民理所当然将其作为智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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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文静告诉李世民,在他所列的官员名单之中,最为重要的是裴寂。
裴寂与唐国公李渊最旧时好友,关系最为亲近,两人整日在一起宴饮、田猎,相互之间无话不谈。
李世民作为李渊的儿子,有许多话不方便与李渊直说,可借裴寂之口向李渊转达。
裴寂作为晋阳宫的驾部承务郎,目前是晋阳宫的主事之人,宫中所储粮食、军械、甲胄无数,一旦有大事,皆可充作军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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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李世民的想法,如今天下还没有真正到大乱之时,依然要蓄势待机,对于将来要举兵之事,知道的人尽可能还要少一些,以免造成机密外泄。
李世民认为,当前最紧要的是笼络住裴寂,名单上的其他人,由刘文静牵头,多头并进加强联系,目前仍以增加往来,加深私人之间的感情为主。
长孙顺德院里主要联络裴寂和晋阳的文官;刘弘基院里主要联络晋阳的武官;窦琮和丁记坎、段志玄联络本地的豪强和富商;长孙湛所住的院子,作为他们五人商议机密之事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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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防止引起外人的怀疑,三处院子分头行事,在大事未定之前,只联络感情,谈论的事情不得涉及机密。
李世民交代,“我们五人可以在,这四个院中间来回走动。但所联络的人,只能固定去其中的一个院子。”
其他四人都认为这样最好。
李世民又交代长孙顺德、刘弘基和窦琮三人,要对自己院里的家奴、奴婢严加管束,不得向外泄露任何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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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此之后,由刘文静穿针引线,长孙顺德、刘弘基和窦琮所住三个院子,开始了与晋阳官员与当地豪强的联系。
经常去刘弘基院里的,有鹰扬郎将姜宝谊,鹰扬府司马刘政会、司兵许世绪、司仓赵文恪,鹰扬府校尉张平高。
经常去长孙顺德院里的,有石艾县令殷峤、龙山县令高斌廉,后来裴寂也成了这里的常客。
唐宪、唐俭兄弟,晋阳乡长刘世龙,鹰扬府队正武士彟则经常出入窦琮住的院子,丁记坎、段志玄与这些人本就熟悉,不久几个人的关系便处得如生死兄弟一般。
李世民与晋阳的文武官员和豪强来往越来越多,相互之间的交情也越来越深。
看到一切都如预期进行,李世民开始考虑,下一步如何拉笼裴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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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李世民考虑如何拉拢裴寂的时候,唐国公李渊却给观音婢出了个难题。
一日下午,李渊在外面喝过酒回到官署,李世民、观音婢过去服侍。
李世民见李渊醉得并不是太厉害,将李渊扶到炕上,三人说了会儿话,就交代紫芙服侍郎主休息一会儿。
然后,李世民和观音婢离开上房,回到自己院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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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上房回去,李世民告诉观音婢,他有事要到长孙顺德院里。
李世民走过不久,紫芙来见观音婢。
观音婢让紫芙坐下说话。
紫芙没有依言坐下,而是低头站在那里,双手绞着衣角,好像有话要说,却又难以启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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观音婢见紫芙欲言又止的样子,就问她,“紫芙,你是否有话要说。”
紫芙仍然低着头,不敢看观音婢。
观音婢看了看在旁边做女红的覃兰、侍琴,心想大概有外人说话不太方便。
她有意将覃兰、侍琴支开,对她二人道,“你们去忙其它事吧,我和紫芙说会儿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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覃兰、侍琴走后,观音婢对紫芙道,“有事你就说吧。”
紫芙吞吞吐吐,口中嗫嚅道,“郎主他……”
观音婢问,“郎主怎么了?”
紫芙低着头满面羞红,不知该如何作答。
观音婢鼓励紫芙,“你只管说,说错了我不会怪你。”
紫芙觉得即使是难为情也不得不说,就将刚才发生的事告诉了观音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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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世民和观音婢从上房走后,紫芙服侍李渊休息。
在帮他换衣服之时,李渊突然拉住紫芙的手。
紫芙见李渊有些醉意,眼睛异样地盯着她,她有些惊惧,站着也没敢动。
李渊就拉着紫芙的手,说话有些含糊不清地问紫芙今年多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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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芙不知所措,就没有说话,让紫芙没想到的是,李渊竟一下将她搂在怀中,上来就要亲她。
紫芙心中害怕,怕李渊酒后做出出格的事来,就使劲挣扎。
她一边挣扎一边轻声对李渊说,
“郎主,以前你喝了酒,夫人都是让你好好休息,要不我按夫人的方子,给你煮一碗醒酒汤。”
李渊听紫芙提到夫人,大概是窦氏夫人在他心中余威犹在,他才将紫芙松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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观音婢听紫芙说完,半天没有说话,李渊做的是对是错她不好评论。
按照常理来说,如果郎主要将一个奴婢收为侍妾,是无可厚非的事。
在那个时代,奴婢的命贱如草芥,连命都不值一提,哪里还有贞操可言?
对一般奴婢而言,能够成为郎主的侍妾,意味着地位得到提高,不知有多少奴婢想得到郎主的青睐,就怕郎主看不上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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观音婢想到,自己的父亲长孙晟,娶母亲高秋娘时已是四十三岁,当时高秋娘才十三岁。
如今窦氏夫人已去世多年,李渊年届五十,一直没有续弦。
观音婢也不知道,李渊是不是需要续弦,或是纳一房侍妾。
李渊作为唐国公,续弦或纳妾,对外人来说是情理之中的事,光明正大地将这事做了,会更加明正言顺。如果他这样不明不白地收了自己房里的侍婢,传出去反而会被人笑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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观音婢也不知紫芙是怎么想的。
假如李渊和紫芙是你情我愿,观音婢也不好干涉。
如果紫芙心中不愿,观音婢却不忍心她受到伤害。
观音婢问紫芙,“对这事你是如何想的。”
紫芙哭丧着脸道,“我怕郎主以后再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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窦氏夫人去世后,紫芙、青雁也没有再跟其他主人,她们两个也算是跟着观音婢多年,观音婢与她们两个也有比较深的主仆情意。
现在看紫芙遇到了难处,观音婢觉得帮紫芙摆脱困境,是自己义不容辞的责任,她觉得有必要替紫芙作一个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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观音婢柔声替紫芙出主意,
“你要是怕郎主再这样,以后服侍郎主时,就和青雁一起过去。你也和青雁说一声,尽量不要一个人。”
“郎主也不是一个不通情理的人,不会将你们怎样。”
紫芙无奈地点点头,看上去仍然心有余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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观音婢继续轻声安慰紫芙,
“你和青雁也算跟了我多年,我不会眼睁睁看你们受到伤害。你二人暂且小心一些,我和二郎君会帮你们想出解决的办法。”
紫芙听观音婢说会帮着想办法,感激地道,
“三娘处处替奴婢着想,奴婢今世报不完你的恩情,来世当牛作马也要再来报答。”
观音婢最后小声叮嘱,“你先回去吧,好好服侍郎主。记住今日之事,不要再和任何人说,即使是青雁也是提醒一下即可。”
紫芙不住点头,答应会按观音婢的交代去做,千恩万谢之后,叉手屈膝向观音婢行了个礼,才转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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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晚上,李世民从外面回来,见观音婢坐在炕上一脸的不高兴,见了他不打招呼,也不说话。
李世民觉得奇怪,走的时候她还是高高兴兴,怎么回来好像在生气?他脱鞋上炕坐到观音婢身边,关心地问,“是谁惹了我们家阿婢?”
说完,就凑上去脸对脸看着观音婢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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观音婢见李世民一脸关心的神情,“扑哧”一下笑出声来。
李世民轻轻用手指点了一下观音婢的脑门,“你又和我玩什么鬼把戏?”
观音婢忍俊不禁问李世民,“你们男人是不是离不开女人?”
李世民一脸错愕,不明白她为何问这么刁钻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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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世民一回来,就被观音婢弄得一头雾水,也不知这个偶尔有些刁钻小阿妹,是不是在搞恶作剧。
他怕观音婢挖个陷阱让自己跳,就不直接回答,而是反问她,“你问这话是何意?”
观音婢笑着道,“前一段时间,琮舅整日拉着脸,好像所有人都欠他几千两金子。自从接来了舅母,他像换了一个人,整日欢天喜地,像个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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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世民还是没有搞明白,观音婢到底要说何事。
他接道,“去接舅母,还不是你出的主意?这难道很可笑吗?”
观音婢止住笑,一脸的庄重,“有一件事我说了,你可不准生气。”
李世民故意拧道,“你还没说,我怎么知道生不生气?”
观音婢看到李世民和她作对,也作出无奈的样子。
“算了,你要生气,我就不说了。”
李世民见拗不过观音婢,只好说道,“好,我不生气,你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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观音婢一脸的狡黠,“你可说过,你不生气。”
李世民再次重复自己的话,“我不生气。”
观音婢先夸李世民一番,
“这次接家眷,世民阿兄想得很周到。”
“不但接回了舅母,还接来了婶娘、刘家阿嫂和馨儿。”
“但你却忘记考虑另外一个人。”
李世民疑惑地问,“忘记考虑了哪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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观音婢不回答李世民话,再次说道,“你可说过不生气。”
李世民觉得,观音婢的话里透着古怪,他催促观音婢,“到底忘了考虑谁?你说吧。”
观音婢坐直身子,一本正经地道,“忘了考虑父亲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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