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四九章 河东六婢
观音婢提醒覃兰,不要让秋缡公开去见她,以免害了秋缡。
覃兰满心迷惑地看着观音婢,不解地问,“为何会害了秋缡?”
观音婢向殿里四周看了看,见周围没有旁人,才压低声音说道,“齐王向来对我和大王没有好感,他知道你和侍琴是我和大王的人,如果秋缡与你们过于亲密,我怕齐王对她生出疑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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覃兰若有所悟,暗怪自己心思不够缜密,“三娘不提醒,奴婢还真没想到这些。”
观音婢接着说道,“以齐王的脾气,假如他认为你们通过秋缡打听他的消息,恼怒之下,定会将秋缡处死。”
覃兰想起李元吉视人命如草芥的情景,顿时对可能发生的后果不寒而栗。她后怕地道,“下次我见到秋缡,一定告诉她要小心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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观音婢逐一看着覃兰、侍琴、新竹、展画,这四个人是多年来跟着她的贴身奴婢,都经过她的精心调教,虽说是一个个聪明能干,但还没有真正认识到这宫中的凶险。
她告诫覃兰、侍琴、新竹、展画四人,“这宫中可不比河东的李氏庄园,那时候里里外外就几百个人,而宫中的人有成千上万,宫里宫外有千丝万缕的联系,一不小心就可能触碰到朝中高官显贵的利益。”
“特别是覃兰、侍琴,你们如今的身份是女官,一定要少说、多看、想仔细,任何事都不能草率处置。不知道怎么做时,可以去请示贵妃娘娘,也可以来问我。你们的一举一动,可能都牵扯到人的生死。”
覃兰等人认真听着观音婢的教诲,不住地频频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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交代过几人之后,观音婢好像想起一项重要的事情,她对侍琴、新竹、展画三人道,“你们三个去到门外守着,贵妃娘娘有几句重要的话让我转告覃兰。”
侍琴、新竹、展画三人站起向观音婢施礼,各人收起坐过的胡床放好,一起走到殿门外。
观音婢看着三人出去,对覃兰道,“你往前面坐坐。”
覃兰依言,将胡床移到榻边,尽量离观音婢近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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观音婢说是要转告万贵妃的话,实际上是有其它的话要向覃兰交代。她轻声问覃兰,“你与太子府的晴虹关系如何?”
覃兰听观音婢问起晴虹,微笑着答道,“奴婢不瞒三娘,我和紫芙、青雁、秋缡、晴虹,还有侍琴在河东庄园是结拜的姊妹,自称是‘河东六婢’。”
向观音婢说完,她有些不好意思地问,“三娘,奴婢们这样不是私下拉帮结派吧?你会不会将我们治罪?”
观音婢故意板着脸道,“瞒着主人结拜姊妹,不是拉帮结派才怪。”
转而换了语气,笑眯眯地道,“这‘河东六婢’听着还真有些豪气,亏你们能想出这个称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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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覃兰说笑了两句,观音婢认真地道,“你如今是宫正,侍琴是司正,有纠禁宫中违规之责,在整个太极宫中来来去去都名正言顺,你们走到哪里都要多留些心,要多听、多看、多想,少说话。时刻把握宫中的风吹草动。”
观音婢继续交代,“你记住一件事,那些有胆子主动向你们禀报事情的人,往往是心思机巧之人,她们说的话不可信。但是你却可以借着她们所说的话,去探查底下隐藏的东西。”
覃兰是几个奴婢中最机智沉稳的一个,观音婢一点就透,听着观音婢的交代,她心领神会地点着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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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覃兰交代了一番以后,观音婢问覃兰,“你是不是能经常见到晴虹?”
覃兰回道,“睛虹是东宫的人,我们见面的机会不多,她倒是与柴尚功有些事务上的来往。”
观音婢沉思了一会儿,微笑着道,“你和柴尚功说一下,下次晴虹过来,你让她见你一面,你们姊妹在一起叙叙感情。”
观音婢虽没有明说,覃兰已明白她话里的涵意,“奴婢知道,先了解一下她现在的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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宽阔的后殿里只有观音婢、覃兰主婢两人。
观音婢斜靠在迎枕上,手中仍拿着书,她心不在焉地翻动着书本,心里却在想着其它事情。
今日早上,万贵妃和她说的一习话,让观音婢产生了一种危机感,她怕后宫嫔妃的心都偏向了太子府,更怕她们在李渊的耳边吹不利于李世民的枕头风。
自古以来,皇帝宠妃害死皇帝儿子的事史书上多有记载,这种事让观音婢不得不防。
李世民常年征战在外,和李渊亲近的机会少,一两个人说李世民的话,李渊可能不信,就怕说的人多了,众口铄金,不由得李渊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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观音婢决定在后宫培植自己的势力,不能让嫔妃们都偏向太子府,李世民在前方浴血奋战,观音婢要为他解除后顾之忧。
她决定在宫中布一张网,随时关注宫中的风吹草动,做到了知己知彼,她才能够三思而后行,不至于贸然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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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深思熟虑之后,观音婢看着覃兰严肃地道,“覃兰,你应该明白这宫中凶险,你我主婢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没有了我和大王,你们也会像梁尚寝、关尚寝一样,被人借故拿掉。”
“失势之人,即使不死,也可能被人踩在脚下,永世不得翻身。”
覃兰听着观音婢所说的话,也不禁心中一懔,她还从来没想过,假如自己被别人替代,后果是什么样子,经观音婢一提醒,她才真正意识到,如果真有那一天,那才是生不如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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覃兰重重地点头,“奴婢明白其中的利害。”
观音婢感慨,“能明白就好,从此之后我们就要主婢同心,尽最大的努力在宫中站稳脚跟。”
“你要联络好‘河东六婢’,六个人以你为首,暗暗将眼线布在整个宫中,但是除了你们六人,安排手下人做事时,要让她们知道,所做的一切都是为公,不是为私。不要让其他任何人知道你们的真正目的。”
“为了免得引起别人的注意,你也不必经常来承庆殿,小事由你自己处置,大事你可以偶尔过来,也可以让侍琴过来回禀。”
观音婢最后问覃兰,“你可明白我的意思?”
覃兰点头,“奴婢明白。”
观音婢将一切向覃兰交代清楚之后,覃兰和侍琴离开了承庆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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覃兰、侍琴走后,观音婢的心还有些无法平静,她让新竹、展画扶着自己到后殿的月台上,吹一吹冷风,让自己冷静一下。
她的视线越过承庆殿的院墙,向东望去,巍峨雄伟的殿宇一坐接着一坐。
她静静地谛听,在这偌大的宫院中,有上万人住在这里,却静悄悄的,几乎听不到人声。
在宫中的每一个人,说话都不敢大声,走起路来也是小心翼翼。
都说侯门深似海,这皇宫大内,更是深不可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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观音婢正在殿前的月台上慢慢踱着步子活动,看到从东边月亮门那边紫芙领着两个小宫女向后殿走来。
如今的紫芙也是正五品的宫中女官,走到哪后面都有两个小跟班。
她看到观音婢在殿前月台上走动,于是加快了步子,老远便冲着观音婢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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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芙来到观音婢面前叉手屈膝行礼,惊奇地问,“天这么冷,三娘为何站在这里?”
侍候一旁的展画嘻嘻笑道,“三娘算到孙尚寝要来,专门在这里迎接。”
紫芙笑着纠正,“展画说话又没过脑子,哪里有王妃迎接奴婢的道理,你说错了话,是不是该打板子?”
展画吐了吐舌头看着观音婢,讪笑着道,“三娘才不舍得打奴婢。”
新竹嘴上却不饶她,“我早就说过,三娘将展画惯坏了,再这样下去,这顿板子少不得要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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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芙上前扶着观音婢的胳膊,主婢几人说笑着进入后殿。
服侍观音婢在榻上坐好,新竹为紫芙搬来一张胡床放在榻旁,展画为她斟了一盏生姜红枣茶,两人知道紫芙过来有话和观音婢说,就不吭声退到了殿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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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芙原本姓孙,在宫里都喊她孙尚寝;青雁姓葛,宫里人喊她葛尚寝。
紫芙、青雁这次也都随李渊去了长春宫,但两个人忙前忙后,根本没有时间坐下来和观音婢说话,见了几次面都是简单地打个招呼。
回到长安,一切安排停当,今日不逢紫芙轮置,她就先过来看望观音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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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芙又将宫里几个月来的情况向观音婢说了一遍,情况和万贵妃说的差不多。
说到最后,紫芙小声道,“有一件事不知三娘知道不知道?礼部尚书、太子詹事李纲要辞职不干,被主上骂了一顿。”
这事观音婢倒有兴趣听,她微笑着问,“因为何事要辞职?”
紫芙向殿门口看了看,声音压得更低,“还不是因为太子殿下,李纲说太子不争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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