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心动09
对于池呈过于言简意赅的回复，许佳意一时有点迷茫。
她本以为他会对她之前的问题做出点解释说明，却没想只有一个简简单单的“嗯”字。
所以他是在赞同她假装见过面，实际不约饭的提议了？
虽说她原本也没对他抱有任何的期待，但真听到他这样确认了，她心里莫名还是觉得有点失落。
她盯着微信聊天框看了一会儿，觉得自己再说任何的话也是多余，干脆关掉了微信。
至于刘姨那边的安排，她也不需要去管了，反正只是走个形式。
许佳意重新回到了客厅，拿起ipad继续看起了《青春之歌》。
这一集田边阳向的戏份不多，她多少看得有点心不在焉，脑子还停留在刚刚池呈点赞了别人的朋友圈，却晾了她1个来小时的事情上。
她总觉得这个行为，不像是池呈能做出来的。
至少她印象里的他，不会做这样的事情。
她还记得高二的那个寒假。
初雪刚至，画室即将关闭迎来为期两周的春节假期。
她一边收拾着画夹和画笔，一边偷瞄着在教室后排整理画稿的池呈。
自从池呈这学期也来画室上课后，两人多少有了一些交集。
但也谈不上熟络。
毕竟她在他面前总是紧张得说不了几句人话，还动不动就把天聊死。
而且为了掩盖自己对他的喜欢，许佳意还总是挑离他比较远的位置坐，一节课下来两人也没有什么讲话的机会。
就算回家的公交车上可以简单地聊几句，但对许佳意来说，这远远不够。
她这个人真的很慢热，若不是朝夕相处，她似乎就无法和对方真正的混熟。
比如明明她在画室待的时间更久，但她和周围同学的熟络程度根本比不上后来的池呈。
即便他一周只来两次画室，却很快和大家打成了一片。
说不羡慕那肯定是假的。
许佳意默默地看着三三两两的人经过池呈的身边，嬉笑调侃地同他道着别。
直到白恬在身后拍了拍她的肩头：“看什么呢，这么出神？”
“啊？没什么……”许佳意迅速收回了视线。
“是么……”白恬拖着长音，顺着许佳意刚刚目光所在的方向看了一眼。
“真没什么。”许佳意垂下眼帘心虚地强调了一遍，隐藏在长发中的耳尖染上了淡淡的粉色。
她不想被任何人窥见她暗恋的那点小心思。
即使白恬是她在班里最好的朋友也不行。
她总觉得如果把自己的感情暴露给别人，就会有一种在裸奔似的羞耻感。
“那你快点收拾，我们一起去公交车站呗。下次再见得年后了，让我们把握今年末最后的相处时光。”白恬敛了视线，笑着说道。
“嗯。”许佳意点了点头，但手上的动作却一点没有快起来。
她其实想拖到和池呈一起走。
一想到至少半个月都再看不见他，她就觉得心里有点难过。
虽说看见了也不能怎么样，但她就是想在他身边多呆几一会儿。
白恬看了看许佳意磨磨蹭蹭的模样，又斜了一眼教室后面，忽然提高音量道：“池呈你也快一点，许佳意等你呢！”
许佳意拿着画笔的手不禁一抖，慌忙否认道：“我没有，你别瞎喊！”
她飞速收好了所有的东西，拉着白恬就往画室外走，完全不敢去看池呈的反应。
结果刚下到一楼，许佳意就听到了身后急促的脚步声。
下一秒背着画夹的池呈就出现在了她的身侧。
“你俩收拾的速度可真快。”少年脸上挂着灿烂的笑，纤长的眼睫微垂，声音中带着点喘息。
只瞄了他一眼，许佳意就飞速收回了视线，不太自在地抿了抿唇。
她还沉浸在刚刚被白恬戳破内心的局促中，也不知道该回应些什么。
“其实我在下课前就都整理好了，迫不及待地想要开始寒假生活了！”白恬笑着接话道。
“你们寒假都有什么打算？”池呈继续问道。
白恬不禁苦笑了一下：“能有什么打算，光是学校和美术课的作业就够我忙到开学的了。”
“确实。”池呈朝着白恬点了点头，眼神却落在了身旁沉默不语的许佳意身上。
“你呢？大神如你作业什么的肯定小菜一碟。”白恬反问了一句。
池呈敛了眼神，淡淡道：“说笑了，我也是要从早晨写到晚上的。”
白恬弯了弯眼尾，揶揄道：“别谦虚了，我听陆寻说你高二下学期的辅导书都做完了。”
闻言池呈不禁轻笑了一下：“他有夸张的成分在，你不能信。”
许佳意听着身边两人轻松自然的聊天，动了动唇想融入进去，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终究还是闭上了嘴，将沉默进行到了底。
三人刚走到车站，就看见6路公交在雪地中缓缓地开了过来。
“啊！我的车来了，先走了！”白恬笑着冲两人挥了挥手，“明年见咯！提前祝你们新年快乐！”
池呈：“嗯，新年快乐！”
许佳意：“新年快乐。”
白恬离开后，车站就只剩下了许佳意和池呈两个人。
大片的雪花还在静静地飘落，覆盖在白雪之下的世界在此刻显得格外寂静。
许佳意有些局促地拢了拢脖子上的大围巾，眼睛盯着远去的公交车，完全不知道该说点什么。
直到池呈开口打破了沉默：“时间过得好快，再见面真的就是明年了。”
他双手散漫地插进了校服裤兜里，垂下眼眸看了眼身边把自己裹得像熊一样的少女。
她小巧的鼻尖冻得有些发红，长长的睫毛上还沾了点雪花碎，看上去有些楚楚可怜。
“嗯。”许佳意点了点头，心里只想放假的这两周也能过得快一点。
她已经习惯每天在学校里追随他的身影。
从教学楼的走廊到课间操的广场，再到午间的食堂和体育课的篮球场。
即便大部分时候她只是远远地看他一眼，也说不上什么话。
但她也觉得足够满足了。
“是不是你的手机在震？”池呈的话打断了她的思绪。
“嗯？”许佳意这才觉察到自己棉服口袋里的手机正在震个不停，赶紧掏出接起了起来。
“佳佳，今晚去你奶奶家吃饭，你还没上公交车吧？”电话那头传来了林秀琴的声音。
“嗯，没呢。”许佳意说着瞥了一眼身边的池呈。
本以为年前还能再和他坐一次公交车，看样子是要泡汤了。
“那你就在公交车站等着，我和你爸开车过去接你。”林秀琴嘱咐道，“大概10分钟后到。”
“嗯，知道了。”
许佳意不太开心地放下了手机，侧头就对上了池呈略带探究的目光。
“我不坐12路车了，一会儿爸妈要来接我去奶奶家吃饭。”她干巴巴地解释道。
“哦。”池呈收回了视线，眼底闪过了一丝不易觉察的失望。
短暂的沉默过后，他又看似随意地接道：“对了，我好像一直都没有你的手机号，要不要交换一下？”
许佳意心一颤，有些诧异地抬起了眼帘。
“就……寒假期间也见不到面，说不定有什么问题需要联系。”他没去看她，仿佛在对着空气讲话。
嘴里呼出的白气模糊了他脸上的表情。
“嗯，好。”许佳意按下了心中激动，语气平淡地应道。
她终于要有池呈的手机号了！
这样她或许可以在寒假找机会和他聊聊天。
然而事实是，之后一周下来，两人之间连一条短信来往都没有。
直到大年夜。
正在犹豫要不要在群发春节祝福中带上池呈的许佳意，倒是在零点时分先收到了他的拜年短信。
即使只有短短的【许佳意，祝你新春快乐！】几个字，但她心里还是开心得不行。
因为前面带了她的名字，至少说明这不是群发短信！
许佳意捧着手机斟酌了半天，才输入道：【也祝你春节快乐！】
她指尖按在发送键上犹豫了一下，总觉得就这么一句话浪费1毛钱发过去有点不值，便又在后面补充问道：【你们家过年也会守岁吃饺子吗？】
之后她捏着手机等待了一会儿，却迟迟不见他的回复。
她不禁有些后悔刚刚多问了那么一句，说不定池呈也没打算跟她闲聊，就只是礼貌性地拜个年罢了。
许佳意心不在焉地吃着桌上刚端上来的饺子，开始安慰自己他也许是去睡觉了，所以没有看到短信。
但说实话，在外面噼里啪啦响个不停的新年爆竹声里，她不觉得有谁能睡着。
睡着了估计也能给震醒。
反正她已经连春晚小品的声音都听不见了，只能看见电视里的演员嘴巴一张一合的，仿佛在演默剧。
等这波猛烈的爆竹声过去后，已经是20分钟后的事情了。
许佳意放下了碗筷，再次拿起了手机看了一眼。
发现竟然有12条未读短信。
今年还有这么多人要给她拜年吗？
许佳意打开短信，结果发现其中8条都挂着池呈的名字。
她原本已经沉下去的心瞬间砰砰乱跳了两下，指尖快速将短信一条条地点了开来。
池呈：【抱歉回复晚了！刚刚带表弟和妹妹去门外放烟花了，没有拿手机，所以刚看到你的消息】
池呈：【我们家也会守岁到12点吃饺子】
至于剩下的6条消息，全部都是桌上水饺和桌边弟弟妹妹的彩信照片，似乎生怕许佳意觉得他刚刚是故意不理她。
许佳意不禁牵起嘴角，编辑起给他的回复来。
她记得那天晚上两人闲聊好久，虽然没谈什么深入的话题，但那也是她有史以来跟他话说得最多的一次。
即便只是通过短信的方式，但她多少觉得和他熟了那么一点点。
之后剩下的假期里，池呈每天都会给她发个一两条短信，或是分享下当天的趣事，或是问问她美术作业的进展。
总之他回复消息的速度向来都很快，即便是迟了，也会解释说明一下。
许佳意也渐渐明白了他的人缘为什么会这么好，肯定不止是因为长得帅又学习好。
而是因为他从来不会让对方感到被冷落，无论是当面还是短信交流，他都能照顾好对方的感受。
随着对他了解的增多，她对他的喜欢又不自觉地加深了几分。
她真的无法抗拒他这样温柔的人。
现在也一样。
甚至她会喜欢田边阳向，也是因为在这个角色身上，看到了他的影子。
此时《青春之歌》的片尾曲响了起来，许佳意从回忆中抽离，关掉了ipad。
而扔在身旁的手机忽然又震动了两下。
她随手拿起瞥了一眼，只见池呈隔了20分钟又回了一条微信给她——
【但你还欠我一顿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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