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不可说（十）
关于师叔这个称呼，白泽是不想要的。
元离都什么年岁了，三万岁，自己才一万五，明明比他年岁少了一半。
用这个称呼显得它老气。
小踏雪看见师叔，在师叔旁边转转。
童言无忌：“师叔，看着不太勤快的样子。”
白泽：“”
白泽心中暗想：你才不勤快，你全家都不勤快。。。
他脑袋一转，不想理那个说话的女孩。
白泽看着与踏雪一时同来的沐青霜，发现对比之下，才更能看出差距。
与踏雪的活泼无理相比，沐青霜则是更乖巧懂事。
沐青霜，小小的个子，她双手端在一起，十分规矩的抱着拳，用着十分稚嫩的动作冲着白泽，乖巧的弯下腰。
“师叔。”
白泽欢喜。
心中暗念着：这个倒是乖巧的多了。本座很是喜欢。
从两个小娃娃来到雲灵谷后。
雲灵谷就消失了以往的安静，每一天都是热闹的，有着小娃娃的欢声笑语。
白泽与她们相处，虽不能直接与两人一起玩闹，可是就看着满满也觉得很美好。
十年转眼即去。
两个姑娘随着个子长高，性子开始有些变化。
少女初长成，一举一动开始有了少女的温柔模样。
有一日，元离将沐青霜派下山，让其为山下送药。
沐青霜和奉命下山，本应是轻轻松松的下山，快快乐乐归来。
可是下山归来的沐青霜脸色十分不好。
天空漆黑之时，她才晃晃悠悠的归来。
沐青霜一回来就看见白泽站在院中，轻声道了声：“师叔好！”
说罢，她有气无力的钻进了藏着万书的广木香。在其中呆了一夜。
后来，一日，元离告诉两位弟子。
“因为师懒散，你们两人自行修炼去吧。”
从元离说完这话后，白泽每天看不见踏雪，可是每日都会看见沐青霜从自己眼前路过。
年纪轻轻的沐青霜，每日眉间都绕着愁云，沉默寡言。每日天还未亮之时，她钻进广木香，在夜色袭来之时，再钻出来。
一连几日，白泽看着她的样子，竟开始怀念之前小姑娘欢笑没有烦恼的样子。
他灵机一转，扭着身子，去见了元离。
因紫苑屋子门小，白泽整个身子被卡在了门口。只伸进去一个头。
元离看着白泽突然出现不明所以。
询问着：“白泽，有事找我？”
白泽用力点着头：“上神，我想成人。”
当了几万年的神兽了，不生不死，不老不伤。日子总归有些平淡，见到几人欢乐，自己跟着开心，可总觉得自己在外。
如今，欢笑之声离去，整个雲灵谷回归静谧。
白泽不习惯。
看着沐青霜愁眉紧锁，白泽想着若是可以化人，问问她的烦恼，开导开导她也好。
元离问白泽：“你可想好了？”
“化为人形，你的修为是够了，不过，虽为仙籍，可是你灵力尽散，怕是需要重新修炼了。”
“这万年修为，你不悔？”
白泽思量片刻。
坚定回着：“不悔。”
沐青霜的记忆中。师傅本是带着白泽师叔，带着自己还有踏雪生活在雲灵谷。
师妹时而冷淡，时而调皮。
长姐风范，就是守着顾着师妹。
她一直乖张，守礼，懂事，听话，师傅说什么，就是什么。
沐青霜在雲灵谷生活着的第十一年。
那一日，师傅有令，让沐青霜下山一趟去送药。
沐青霜胆子很小，又是初次下山，有些害怕，可是想着将药送走就好。
山下之路还算平坦，僻静小路一直安静，也没有见到什么人。
走在半路，不知从哪里出现一个老人，直接挡在沐青霜的面前，挡住沐青霜的路。
老人抓着沐青霜两边的胳膊：“姑娘，你有药嘛？”
“药。。。”
沐青霜蹙着眉。
老人紧紧捏着沐青霜的手臂。
“有没有救命的药，可以救命的。。。”
沐青霜害怕，颤颤巍巍的问：“什。什么救命药。”
那老人看着沐青霜那双眼睛，忽然两手抓着自己的头发。
开始癫狂，她悲怆大喊：“真是天要亡我们，真的没有药可以救我们了嘛。。。”
“真的，没有药了嘛！”
老人绝望的跪在地上。
整个身子在沐青霜面前一点一点消失。
先是脚没了，再是腿，再是大腿，再是
最后剩了一个头，再最后化为乌有。
沐青霜没有见过此等样子，更是吓到了。她脚下慌乱的挪着步子想要逃离。
可沐青霜再怕，一想到师傅有令，沐青霜不想也不敢违背师傅的命令。
沐青霜壮着胆子，一路低头，奔着师傅说的地方。
元离说的地方，是一个村落的门口，本应是敞开入人的。
可是沐青霜到时，看的是直愣愣一长排的高木板挡在村口。将进门的口封的死死的。
元离说过取药之人是秦大夫，让沐青霜到了在村口等候，到时，秦大夫自会来取药。
沐青霜在原地乖巧等着。
等到了与秦大夫约定好的时间，秦大夫并未如约出现。
她又继续等着，等到天空白色散去，夜幕袭来。
秦大夫还是没来。
沐青霜想着秦大夫应是有什么事情耽搁了，或是忘了取药这一事。
她靠近木板，趴在木板上。
顺着木板的缝隙向里看，她想着若是能看见村落的人，可以让他把秦大夫喊来。
木板的缝隙极小，沐青霜紧贴着木板透过木板的缝隙只能恍惚看见里面透些光亮。
其余什么都看不清。
看不见人，只能拿看见光。
沐青霜来回踱步，寻找着进村子的办法。
秦大夫不来，只有她寻去，亲手将药送给秦大夫。
一排木板皆是竖着插在土里。没有任何一个位置是空的。
沐青霜看着挡路的木板，中间的木板有些高，看着最边上的木板，好像比中间的矮了两截。
比别的木板松散了一些。
沐青霜一伸手，轻轻一推，那木板直接掉下，漏出空隙。
旁边几块不稳固的木板皆被沐青霜推到地上。
木板掉落之后，出了一条路来。
沐青霜正着身子钻了进去。
村子里。
夜色中，一个婆婆，像是一只猫一般，眼珠中带着一闪一闪的诡异的绿光。
她手拖着一根简陋的木棍拐杖，坐在一个破旧的大箱子上。
婆婆两腮内陷，尖嘴猴腮，模样看着就是奇怪又诡异。
看到那婆婆的时候沐青霜有些紧张，紧紧抓着手中的衣摆。
婆婆听见声音，觉察到了外来人的方向，抬头正对沐青霜的位置。
老人没有好脸色。
沐青霜乖巧问道：“阿婆，秦大夫，可在？”
老人有一搭没一搭的回了一句:“不在，死了。”
她用手中的拐棍指着旁边，离她不过百步的地方，一堆尸体，摞得老高。
那是沐青霜第一次看见尸体，夏日的炎热之气一灼，带着腐烂之气。
解体分解，枯肉腐烂，成群苍蝇绕在旁边吸食着腐烂之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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