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菜得扣脚
希格猛地‘惊醒’。
她不记得自己为什么会惊醒，也不记得自己在惊醒之前做了什么。她非常肯定的是，自己并没有睡着。
现在她身处一个灯光昏暗的办公室。巨大的大厅里密密麻麻的摆放着一排一排的办公桌。她就坐在一个相对宽敞的座位，这有她这一块的灯光是亮着的。她的桌子上堆满了文件或者活动用的周边样本。电脑也亮着，上面显示着令人眼花缭乱的表格。
看了看手机，现在是午夜两点钟。办公室里只有她一个人，手机上的备忘录提醒着距离下一次提交给供货商报价只剩下四个小时。你们供货商都要起那么早的吗？希格习惯性的在心里这么骂了一句。当她马上就意识到这有些不对劲。
虽然这是她已经习以为常的加班时间，虽然这些抱怨，这间办公室，这个座位以及这些永远都无法结束的工作已经麻痹了她让她无法感觉到痛苦，但是她仍然想要逃离。没错，逃离这里，并且她明确的记得，她已经逃离了。
是用什么方法呢？她坐在座位上，无视越来越近的死线，认真的思考。
有一天，自己路过彩票站，然后买了一张大-乐-透。然后……然后开奖了。是五千万。嗯，非常非常多的钱，对于普通人来说，这足以让自己永远逃离这个地方。
可是当自己兑了奖之后，自己真正逃离了吗？逃离了这个牢笼，名为平凡，名为普通，名为无聊，名为卑微……这让一切变得苍白的牢笼，也许并没有那么容易被打破。
别误会，当然有了那五千万绝对是件天大的好事。只是也许，它还不够好。人类真是贪心啊，这还觉得不够好？自己为什么会这么想？自己是个懂得知足的人，一直如此。那么是什么让自己觉得不够好，发生了什么让自己改变了想法？
希格这么想着，她站了起来。当她起身来的时候，周围的景色突然发生了改变。刚刚还黑漆漆的办公室亮起了灯，窗外也变成了白天，空荡荡的房间里充满了男男女女，他们有的走来走去，有的坐在座位上焦头烂额，那啪嗒啪嗒的键盘声刺耳得让人觉得头疼。
“道恩！道恩！我终于找到你了！”
一个同事拿着一沓文件从过道跑过来：“你看看，这是供货商给的报价！这多离谱啊！他们怎么不去抢劫？！他们寄样品给你了吗？”
“…………”希格看着这个同事的脸，正在回忆他的名字。自己不应该忘记的，毕竟这也没过去多久。哎~~可是想不起来了，因为自己的记忆已经被其他更好的东西充满，那些更值得记住的人。
于是，这个同事的脸渐渐开始改变，甚至体型都变了。他变成了希格觉得值得记住的样子，他手里还是拿着那沓文件，但是声音和语气也变成了完全不同的样子：“不是吧，希格。你每天就都在处理这坨屎？你是怎么忍下来的？”
“普通人总是需要生活的，弗洛伊德。”希格还是更喜欢这张……戴着眼罩，长得像刚从漫改电影里出来的反派角色一样的脸。她说，“不是所有人都有‘死亡射手’这么中二的称号。”
“呃啊！这都是垃圾！”死亡射手把文件扔到了旁边的垃圾桶里，他推开那些还在工作的白领们，然后过去拉住了希格的手，“你才不是什么普通人！希格！你知道的，普通人能有我的电话号码吗？”
“在遇到你之前，弗洛伊德。我就是这么普通。”希格回答。但还是在跟着他走。
“哈！既然你这么认为的话……好吧。你不属于这里，希格。其他人我管不着，你知道吗？但我看不下去你也坐在这里。”死亡射手说着就拉着希格走出这个办公室，“让这些……肉袋子都去死吧，你跟我走就好了。”
“你确定吗弗洛伊德？我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好。弗洛伊德？”
希格刚刚问完这句话，就发现死亡射手消失了。办公室以及熟悉的公司走廊也消失了。她现在身处一个明亮的事务所，从前台那充满现代感的招牌可以看出这是一间律师事务所。
然后她看到一个穿着西装人模狗样的律师正站在角落里和另一个事务所里的女性行为亲密又暧昧，即便他们两人的手上都戴着订婚或结婚的戒指。
某一些希格很想忘记的事情涌上了心头，然而就在她开始变得前所未有的愤怒的时候，突然一个声音打断了她：“你值得更好的，妹子！”
有人说着环住了她的肩膀，并且让她转过身，不要去看那边：“听着，我最讨厌的人就是律师。那些为了钱就不断刷新自己底线的家伙，竟然还有一群人去拍什么电影电视剧之类的为他们说话！开什么玩笑，那些律师要是跟他们说能让他们出名，他们就连小丑都会去辩护！还是哥谭市的那个小丑！”
“伦纳德？”希格看着这个就算在温暖的室内还是穿着毛皮大衣的人。
“我是来救你的好吧！妹子！你会感谢我的！我最懂这种人了！”伦纳德，也就是寒冰队长还在继续刚刚的话题，“你看看就知道他们到底有多道貌岸然了！嘿，不过你别误会，我不讨厌为了钱而努力工作的人，我只是讨厌自己做了坏事还绞尽脑汁将它正当化的人！”
“…………我觉得，并不是因为他是律师所以他才出轨——”
“胡说！我觉得这之中一定有一点关系，他们全都这德行！你哥我没读过什么书，所以才不怕什么歧视什么偏见那一套！”寒冰队长非常坚持自己的看法，“离他们远点儿最好，妹子！你绝对能找到更好的对象！”
“没错。你应该听他的。”这会儿，另一个人也走过来，他站在希格的另一边，“比如我。希格。我不在意你究竟什么样。”
希格转过头，她看到了一张骷髅面具的脸，自己并不知道模仿大师长什么样，毕竟他最后都没有摘下他的面具。不过希格知道自己长什么样。当她抬起头来的时候，看到了对面玻璃倒影里的自己。
这是自己的前男友出轨时的自己。憔悴，枯黄，身材走样，比现在的自己至少还要重个几十斤。她一度认为，那个人会出轨是自己的错，因为自己变成了……这样。也许自己也有一点责任，对吗？
“你在想一些毫无道理的事情。”模仿大师挡住了希格的实现，让她不要看玻璃倒影里的自己，“相信我，当他那么选择的时候，他的脑子里根本就没有你。他只是毫不在意你的想法而已。”
“可是……我难道没有一点错吗？模仿大师？”
“没有。”模仿大师摊摊手，他说，“我们都有状态很差的时候。没有人能够保持完美。相信我，当你遇到我的时候，你的状态也没那么好不是吗？”
“哦……至少比现在好？”
“只是你自己这么认为。我倒是觉得，你现在更好。”模仿大师歪歪头，他说，“至少我知道你在好好吃东西，而不是因为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让自己紧绷。那才是真正会影响你的事情，希格。”
“也许吧，可是人们仍然会认为……这和我有关。和我现在的样子有关。”
“没错。因为他们是普通人。普通人总是这样。”模仿大师说，“可现在不一样了，希格，因为你所面对的一切都不再普通。你不需要变得完美也没关系。”
“你确定吗？你现在可能只是我脑子里的幻觉。”
“嗯，可能吧，可是这也意味着你知道我是不是确定。你知道我，以及我们是什么样的人，希格，否则你不会有这样的幻觉。”
说得也是哦。希格没有说话，她露出微笑，然后模仿大师让开了路，他说：“你会找到你自己的路，这些让你感到痛苦和悲伤的东西，你早就已经战胜了它们，希格。所以它们再也无法打败你。”
希格听了，就继续往前走。模仿大师和寒冰队长消失了，那间明亮的律师事务所也消失了。她的眼前变得昏暗，然后周围的环境从室内变成了室外，她感觉到了寒冷，听到了风声，她觉得所有的一切都从虚幻变得真实——
紧接着，她真正意义上的惊醒，她从地上猛地坐起来，身下是粗糙的石子沙地，旁边的是……铁轨吗？对了！希格想了起来，想起了很多事，尤其是自己已经战胜了的那些坏事。她站起来，没有在意空气中弥漫着的奇怪气味和绿色的厌恶。
她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她往前走，马上就看到了这一切的罪魁祸首。他穿着破破烂烂的衣服，头上戴着一个破麻袋制作的面罩，还从里面刺出一些稻草。他的身上有一些瓶瓶罐罐，手上还在调配着什么，脚下堆满了装着他引以为傲迷幻剂的玻璃瓶。
希格看到自己的同伴们就倒在他附近。她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距离同伴们这么远，可能是因为稻草人根本就没把自己当成威胁。当然了，和自己比起来，新星、美国队长或者他们的‘男性朋友’更像是个威胁。
当希格他们和巴恩斯的部队一起执行那个‘和铁路有关的任务’的时候，他们遭遇了稻草人的袭击。你不能说稻草人是超级反派中最棘手的那个，但是当他对你进行突然袭击的时候，他的确很有威胁。
不过现在嘛……希格往前走，她弯下腰，小心的拿起放在地上的一个玻璃瓶，反手拿着这样比较好发力。她没有刻意放慢速度或者不发出声音，因为周围的环境很嘈杂而稻草人又沉浸在他的配制药剂当中——
“嘿！稻草人！”
希格这么叫了一声，稻草人被吓了一跳，他迅速转过身，而这时希格已经一个箭步冲上来并将玻璃瓶啪嚓一声抡在了他的脸上！玻璃瓶结实的打在了稻草人脸上，里面的迷幻剂全部洒在了他的面罩上！
液体渗入了他的面罩，他发出了惨叫，想要把面罩摘下来但是却倒在了地上！
“怎么……怎么可能！你为什么还醒着？！！”他在地上滚着，同时发出了这样的质问。
“因为你的幻象对于普通人来说不值一提。”希格扔掉手中玻璃瓶的残骸，并且弹弹灰尘说，“也许英雄们会中招吧，因为他们有着常人无法抵挡的压力和过去。可是啊……我们，其他人，也许并没有什么特别可怕的东西吧。”
“什么……你究竟……”
“简而言之啊，稻草人！”希格站在他跟前，叉起了腰说，“我是想说，这完全是因为你自己，就菜得扣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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