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3章
江鱼修炼了一整晚,灵气在体内循环往复,冲刷着每一根经络。
当晨曦撞破黑暗的时候,她懒懒伸了一个懒腰,伸直腿就往床上倒下去。
整个人埋在柔软的被褥里,江鱼舒适地喟叹了一声。
入定一整晚,没觉得腿酸麻,反而全身舒畅,神清气爽。
这就是修炼人士的快乐吗?
她终于get到了!
江鱼侧着脸在被褥里蹭了蹭,想着今天要做些什么。
自然还是以刷好感度为主要任务,宗门里自己恢复的消息显然瞒不住,早晚要出去见人,也得做好心理准备。
不过能拖便再拖一会儿吧,倒是让自己受伤中毒的罪魁祸首,那只莽林里的变异毒蛛,不知道如何了。
江鱼回忆了一下,才知道这是山下村庄的村民找上他们宗门,也就是书里五大宗门之一天剑宗,请他们派人前去斩杀。
那毒蛛不知为何,变异之后体型巨大,八条蛛腿倒刺横生并且锋利无比,口器狰狞,若被其伤到,顷刻间便毒素缠身。
它全身上下遍布剧毒,织就的蛛网黏腻,泛着乌青色的光,猎物一旦上网,便被毒素麻痹,麻木窒息而亡。
这只毒蛛喜好吃人,蛛网上束缚的动物尸体无数,可偏偏不见它有饱腹的时候,反而一有人接近那片莽林,便再无生还的机会,连尸骸都未见,只余稀疏的泛着乌黑的骨屑。
天剑宗本来派了仇长老带领一众弟子前往绞杀,不料那毒蛛竟生了灵智,趁仇长老前往设置结界之时,往众弟子身边袭来。
江鱼平素虽然跋扈了些,可却不是甘愿躲在背后任人牺牲保护的性子,且她修为在一众弟子间最为出众,旁的弟子根本扛不住这毒蛛的伤害,参战也不过是徒增伤亡,还累她分心救人。
于是便成了她一力抵抗,与那毒蛛对战。
江鱼灵力运转飞快,手里挽出一道道迅疾凌厉的剑花,招招下了死手,可最终还是没杀了那毒蛛,只能是斩断它两条蛛腿将其重创。
她身上被蛛腿上的倒刺划了数道口子,剧毒散播至全身,早已是强弩之末。
好在有机灵的弟子见一群人拿毒蛛束手无策,趁它不注意跑出去,找了仇长老回来。
余光里间到仇长老的身影,江鱼松了口气,扬唇扯出一抹笑,便直挺挺倒了下去。
再醒来时,江鱼便不是从前那个江鱼了。
思及此,江鱼在脑海中唤了一声,团团果然出现了。
“怎么啦?”团团雀跃的声音出现在她脑海中。
“既然我来到这里,那原主到哪去了?”
“这个我也不知道,我也是在你穿过来之后,才被安排过来的。”
团团语气里的雀跃略淡,取而代之的是一阵微不可查的心虚和吞吞吐吐。
不过它到底比江鱼的演技要好上一筹,加之江鱼思考着自己和原主的经历,也没有发现它话语间的凝滞。
江鱼闻言皱了皱眉,既然自己来了,那原主定然不在了,莫不是死在这次与毒蛛对战之后,而自己在她逝去后被强行拉到这个世界?
可是又不应该,原书中原主并不是死在这个时候的。
想不清楚,也没有答案,江鱼只能是把一切往最坏的方向算。
虽然原主真的很可恶,但江鱼即便不喜欢她,却也不禁心间一涩。
到底还是占了别人的身体,而身体的主人不在了。
江鱼抿了抿唇,许久才调整好心绪。
既然如此,那剩下的路也只能她来走了。
改变她的人生轨迹,至少不至于如原书中那样人嫌狗厌、死状凄惨。
团团见江鱼不再追究原主到底去哪,心间不由得放下一块石头。
谁知道原主去哪了,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它!团团!终于有了用武之地!
它自有意识以来,便只知道自己是一个系统,届时要跟随一个主人,帮助她在异界存活下去。
一起出产的小伙伴不论性格沉默或热情,都有了自己的宿主。
可它团团自认为还不错,堪称居家旅行辅助小能手,但自诞生以来便一直在仓库落灰。
刚出来的时候,灰积成厚厚的一层,让它险些怀疑自己就是一个暗淡无光的小泥丸,所以才迟迟无人问津。
它好不容易才有了这么一个宿主,便要做一个称职的系统,洗刷这么多年的耻辱!
团团雀跃着在江鱼的内府里转了两个圈,翻滚着朝着荒凉土地上的一颗高大枯木上降落,挪了挪圆润的屁屁,腾出一个窝,舒适地躺着了。
江鱼在床上辗转翻了两圈,思索着要如何拿下墨寒辰。
还没等想出个所以然来,便在不经意回眸的时候看到了肩膀上渗出的血迹。
她皱着眉扯开衣襟,只见肩上缠着绷带,绷带上有血迹渗出来。
看样子就是在与那毒蛛对战中所受的伤。
只是,不是让团团用好感值兑换治愈了么?
江鱼心下疑惑,但隐约间感到自己受到忽悠和欺骗,她语气怀疑,带着些不敢置信地唤那个团子:“你不是给我治好了吗?为什么还在流血?”
团团身体一颤,没稳住身形从树枝上滚落,又及时在空中变换了动作,心虚地躲到树干后,“你说的是免痛,没说治伤!而且治伤就是另外的要求了,还要扣好感值的!”
“……所以,我多欠的150点好感值,只是打了一个长效麻醉药?”江鱼心情凌乱,找了个贴切的比喻,竟然觉得毫无违和。
这是什么坑爹的破系统!
“呃,你非要这么理解,也不是不可以,哈哈,哈哈哈哈。”团团干笑了两声,声音就彻底在她脑海中消失了。
这合着就是说,其实她还处于重伤状态,原本以为自己豁出性命换来了身体健康,结果只是无痛带伤,依旧是一个虚弱大病号。
这谁受得了?
江鱼面色复杂地盯着肩上渗血的绷带,愣了好久才平复心绪。
罢了,就算花好感值买教训了,这破系统果然不靠谱,见第一面的时候她就该明白的。
都怪她涉世未深,还是太天真了。
江鱼拉好衣襟,垂眸思索片刻,回忆原主将伤药放在何处,并且是如何使用的,便抬步走向窗边的长桌,在上面翻出几个棕色瓷瓶。
虽说她从前生活也独立,但怎么也没可能受过这样重的伤,还得自己处理伤口,江鱼心里有些崩溃,绷带撤开之后,伤口便直接暴露在眼前。
伤口狰狞,看样子应该是被那毒蛛的一条腿捅了个对穿,皮肉被倒刺翻开,养伤应该也有几日了,伤口结了痂,还有少许黏在绷带上了,被她扯掉绷带以后,又往外流出了血。
靠!
江鱼少见地在心里爆了个粗口。
这也太吓人了!
她颤颤巍巍地将瓷瓶里的药洒在伤口上,拿着新绷带,笨手笨脚地依葫芦画瓢,把伤口又缠上了。
待忙完后,她鼻尖上已经布满了细汗。
又坐了会儿,她便简单洗漱了一下。
只是这梳头确实有些为难。
简单的梳头江鱼自然是会的,可她不知道也不会梳这个世界的人惯常所见的样式啊。
就算她有原主的记忆,但这并不代表她有原主的手艺。
况且她现在一边肩膀上豁了一个大洞,现在还没有痛觉,万一又撕裂了,这伤得养到何年何月才能好。
江鱼拿着桃木梳的手顿了顿,当下便愉快地决定,就维持现有的这个简单的半束的发型,理顺长发就行了。
反正她还重伤未愈,只能“勉强下床”罢了。
修士修炼到一定阶段以后,便可以辟谷不用再一日三餐地吃饭了,可江鱼到底不是原装的修士,她决定到院子里的小厨房去做点简单的吃食。
小师弟来了也只有三年,尚未辟谷,厨房里应该有些食物。
江鱼打定主意要去小厨房看看有什么,再根据情况小做一顿填饱自己的胃。
说来江鱼所在的院子还挺大,在天剑宗她师父沈之行山头的一处好地方。
沈之行前后收了有五个弟子,照理说他们住的地方应当在一起并且相差不多,但江鱼性格确实有些挑剔,高傲又不近人情,除了对大师兄尚且带着几分尊敬,二师姐和三师兄她根本不放在眼里。
二师姐性情清冷、惯来独来独往,落在原主眼里就变成了假清高。
三师兄少年风流、意气风发,落在她眼里就成了拈花惹草、无所事事,还十分毒舌。
她对他们谁也看不上眼,平日里看见了也只当做没看见。
是以二师姐和三师兄与她的关系一向不好,关系甚至比陌路人要冷上几分。
彼时江鱼嚷嚷着要自己开一处小院子,反正山头那么大,又不是没有别的去处,就自己搬了出去。
她的院子所处的地界灵气充沛,故而花草长势茂盛,四季繁花盛开,院子里常年花香袭人,鸟雀啁啾,生机四溢。
后来她师父沈之行将墨寒辰从山下捡回来的时候,本来要安排他和大师兄段允怀住在一处方便照应。
也确实住了一段时间,但由于她师父生性自由,热爱游山玩水,在山下人间助人为乐,师门内各种繁杂琐事的担子便落在了段允怀身上,他自然也没时间指导小师弟的修炼。
二师姐和三师兄性情也都不适合耐心指导人,沈之行便将念头打在了江鱼身上。
江鱼天赋好,又在师门待了近百年的时间,修为在与她同龄的修士中算得上不错,甚至是出类拔萃,平日里她又在沈之行面前便做出一副小姑娘做派,表现温良可亲,是个再合适不过的好师姐。
沈之行下山前,领着墨寒辰过来,笑眯眯望着江鱼,道:“小师弟便交给你了,为师相信你一定不会辜负我的期望。”
江鱼果然没有辜负他的期望。
才怪。
沈之行让墨寒辰自己决定住在何处,还没待他说话,江鱼便将眼眸眯成月牙形,嘴角微扬,嗓音清润脆声道:“小师弟不妨同我一起住,我的院子灵气充沛,想来再合适不过了。”
彼时墨寒辰初见这个在师父口中听话乖巧、待人温柔、性情活泼的小师姐,轻易被她的外表所欺骗,懵懵懂懂地应了一声好。
从此便掉进了狼窝,无从挣扎,也无法逃离。
三年时间,除了沈之行最初始教给他的基础功法,墨寒辰便再也没能接触到师门内别的功法。
后来江鱼觉得差不多了,便随手丢了两本无甚作用的功法和剑谱给他,手里摘了一枝桃花把玩,敷衍道:“你先按着这个练,什么时候练好了再来找我。”
江鱼给他的自然不是什么实用的适合他修炼的功法,功法粗劣紊乱,剑谱所记载的剑招只有花架子,而无攻击力和伤害性。
但墨寒辰确实照着练了。
功法练得七七八八,还险些走火入魔,但好歹是压制住了。
剑招居然让他将一套花拳绣腿练成了正经的招式,甚至剑意横扫之处能碎落叶繁花,煞是好看。
原主甚至小吃了一惊,墨寒辰能被师父收进师门,天赋确实过人。
此时江鱼心情十分复杂,照这么来说,她前脚还在欺负人,后脚就跑进厨房用他准备的东西。
想想都觉得脸有点疼,但她穿书一事只天知地知她知团团知,世间再无第三人知晓,若要说伤害墨寒辰的人不是她,可那话她怎么说得出口。
思索间,她已经按着原主记忆里的路线摸到了小厨房的位置。
厨房干净整洁,灶台上的锅尚且湿润,旁边有一个小药炉,灰烬中尚且有明明灭灭的星火。
江鱼一愣,这是,他刚用过厨房吗?
这药炉又是怎么回事,墨寒辰生病了?
不应该啊,虽然他入门三年,大部分时间都被原主耽误了,但已经开始修炼的人,身体应该不会轻易出问题。
江鱼回忆了书中的剧情,这部分没有提及,此时的小师弟应该也没出什么问题。
找不到答案,江鱼索性不再管,反正只要他不杀她,就不关她的事。
对于这个将来很有可能还会夺她性命的人,江鱼打定主意要在确保小师弟不会在冲动之下杀她泄愤之后尽量远离。
还是要苟全性命,不能什么都没做就死掉了。
在厨房里看了片刻,江鱼决定给自己煮一个瘦肉粥,不管怎么说她还是一个重伤患者,饮食还是清淡些为好。
江鱼心念一动,在心里默念了个口诀,指尖便蹿出一道明亮的小火苗。
有用!
这果然是修仙的世界,江鱼这个新世纪的土包子大开眼界,眼角眉梢都染上了“还能这样、竟然如此、我可以!”的欢欣。
她操纵着火苗跃上了灶台下的柴火,又姿态熟练地按需将煮粥材料清洗处理后丢进锅里。
她一手托腮坐在小板凳上盯着锅里沸腾翻滚的粥,鼻翼轻轻翕动,嗅着传出来的香气。
真香啊。
开心。
……
墨寒辰走近厨房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幅画面。
她托腮盯着锅里的粥,脸颊上不知什么时候染上了一片乌黑,眼眸中印着火光,不施粉黛的小脸看起来满足而愉悦。
这个小院子只有他们两个人住,早上他已经煮过早饭了。
但当他走出房门的时候,分明看见小厨房又飘起了炊烟,走近了还能闻到一股淡淡的瘦肉粥的香气。
可江鱼分明早已辟谷,并且对他一日三餐还要吃饭的行为嗤之以鼻。
不可能是她。
所以当他看见这一幅画面的时候,心里震惊疑惑甚至觉得有些荒唐。
江鱼从昨天醒来以后就不对劲。
墨寒辰站在门口,未出声唤她,也没有抬步走进去。
深色眼瞳中眸光深邃,盯着那道纤细的背影,欲要寻个究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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