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第27章
想着乌陌镇的事,江鱼在脑海里唤了团团,等团团应声后,她便道:“清岚宗掌门袁双,既然知晓乌陌镇有魔作乱,就算她没时间,这么多年,为何不告知天剑宗此事?”
怎么说这个魔也和她的爱徒有千丝万缕的联系,她没道理轻易放过白野。
团团的声音在她脑海中响起来:“她说过啊,当初她告诉过天剑宗长老的,不过那时候不知白野往哪逃了,天剑宗派人去没发现他,也没察觉乌陌镇有什么异样,便回来了,加之乌陌镇从未有人来天剑宗寻求帮助,后来就被忘了。”
“那为何这一次执事堂忽然发布任务,派夏木去除魔?”
“就天剑宗掌门萧何说的啊,他让执事堂找人去的。”
江鱼眉心皱了皱,没想明白这其中的关联,便道:“他为何突然这么做?”
“七月半阴气躁动,他可能提前感觉到那边的异状了吧。”
这么说也不是不行,可江鱼总隐隐觉得不止这么简单。
半响想不明白这些问题,她也没折磨自己,反正明天就去找夏木,或许能得到答案。
江鱼随手脱了外袍,拉着被子便躺下了。
……
次日,江鱼难得睡了个懒觉。
日上三竿的时候,她揉着眼从床上坐起身。
简单洗漱后,江鱼顶着一团乱发走出房门,又看见了墨寒辰在练剑。
这孩子真上进。
江鱼抬手掩着脸打了个哈欠,便坐在石桌旁醒神。
墨寒辰收了剑走过来,看见她睡眼惺忪的模样便道:“师姐若是困,便再睡一会儿。”
江鱼摇了摇头,显然还记得自己昨晚说今天要出门的,她揉了揉眼睛,“不了,坐会儿就好了。”
“吃早饭吗?”墨寒辰问道。
江鱼点了点头,墨寒辰便往厨房去了,给她端出一碗清粥,又拿了两个茶叶蛋。
江鱼像只晒着日头打盹还没醒过来的猫,慢吞吞吃完早饭,便要带着墨寒辰出门。
墨寒辰抿了抿唇,还是站定了身子,嗓音有些哑声音也很低地道:“师姐,你的头发。”
“怎么了?”江鱼略歪了歪头看他一眼。
“有些乱。”墨寒辰不自在收回视线,轻声道。
“我帮你束发吧。”
江鱼眉梢一挑,随即弯了嘴角点头。
她来这个世界这么久,最常梳的就是简单粗暴的一把高马尾,她发量又多,一只手抓不过来,扎头发的时候总得磨蹭老半天。
有人免费梳头想来也不错,她便踏着步子领着人回屋了。
坐在梳妆镜前,江鱼看了自己那头发一眼,也不怪墨寒辰看不下去——她昨晚稀里糊涂往床上一倒,也没解了发带便睡过去了,结果就成了现在这副模样,马尾歪斜,脸侧还散了一些碎发她也没察觉,这形象确实不怎么好看。
她微眯双眼,感觉到墨寒辰取下了她束发的青丝带,握着她的发丝轻轻梳理下来。
该说不说,有人梳头的感觉真的很好。
江鱼惬意地坐在凳子上,一条腿不自主又在地上点了点。
墨寒辰一手拿着她桃木梳将她的发丝拢做一束,两手灵巧地帮她梳了一个马尾,青丝带坠在发间,发丝整齐地落在身后。
江鱼往铜镜里扫了一眼,墨寒辰双手护在她头上,将没整理好的头发拢到耳后。
骨节明晰的指穿插在她细密的发里,黑白相映,好看极了。
她又开始对着墨寒辰的一双手犯花痴,也没注意身后的人停下了动作,垂眸看着她。
许久,墨寒辰才又捋了一把她的马尾道:“师姐,好了。”
江鱼这才回神,她轻“啊”了一声,随即反应过来,笑着点头,夸他:“小师弟心灵手巧,梳得真好。”
她起身道:“走吧。”
……
夏木所在是沈之行给他亲传弟子准备的一处大院子,不过后来江鱼搬出去,就剩下大师兄段允怀、二师姐苏黎月和三师兄夏木了。
大门敞着,江鱼领着墨寒辰上前敲了敲门,便往里走去。
她按照原主记忆里的路径,就打算直接去找夏木,没成想,在半路上先碰见了她二师姐苏黎月。
她还记得原书对苏黎月的描述,反正是一个高冷不可亲近的师姐,原主没少在背后编排她的坏话,可苏黎月从未当面质问过她,只在极少数碰见的时候冷着脸无视着走开。
江鱼有些尴尬,她也不知该怎么和这师姐相处,原主暂且不论,江鱼自己则是遇刺则刺,刺的方式也与众不同,往往自己一个人闷着一口气较劲,她的性格注定她缺失了和这种性格的人好好交谈的能力——小师弟和谷灵希这两个例外不都是不得已必须为之么,苏黎月和她又没什么必须交流的理由。
她正想叫她一声“二师姐”就赶紧滚蛋,不料苏黎月居然主动开口了,“你们是去找夏木么?”
江鱼只得停了脚步,故作自然地道:“嗯。”
“他刚醒,去吧。”
江鱼心里纳闷她怎么这么好说话,但又没人可以问,便颔首道:“多谢师姐,知道了。”
苏黎月闻言,扫了她一眼便收回视线,“嗯”了一声就走了。
江鱼揣着疑惑走了一段路,想不通也没再多想,不久便穿过长廊,和墨寒辰到了夏木的小院子里。
院子里枝叶繁茂,将阳光细碎地切开投到地面的石板砖上,微风拂面,灵力极其充沛。
这不愧是沈之行给他们准备的居所,他可能不是个称职的师父,但能做的还是做得很好。
江鱼正打算让墨寒辰去找夏木,便见夏木推开房门从里面出来了。
他面色好了不少,在天剑宗疗伤这几日看来恢复得不错。
“哟,稀客啊,找我干什么?”夏木倚着门框,扫了他们一眼。
江鱼没搭理他,和夏木说话每回她都得拼尽脑细胞才不至于落于下风,她直接道:“你什么时候去找李长老?”
夏木轻嗤了一声,懒懒道:“怎么,你要一起去么?”
“也不是不行,”江鱼自觉拉着墨寒辰在院子里的石桌前坐下,又道:“还有事问你,你们在那密道尽头,到底发生了什么?”
夏木挑着眉看了她一眼,走近石桌落座:“你不觉得现在问这话,有些晚了么?”
“那你说不说?”
“若是我不说呢,你要如何?”
江鱼抿了抿唇,厚着脸皮道:“求你行么。”
“出息。”夏木笑骂了一句,没再为难她,“你要知道什么?”
“你和刘掌柜做了什么,才将白野杀死的?”
“哦,就这个,”夏木往后仰了仰身子,伸了个懒腰,语气散漫道:“刘掌柜是他师父,最初是要杀他的,阴差阳错收了他做徒弟,不过还是在他体内下了一道禁术,再加上我还捅了他一次,加了点儿料,就杀了呗。”
他说得云淡风轻,要不是那时候险些丧命,江鱼都要被他诓过去了,不过刘掌柜居然还留了这么一手,就说明他当初就算心存善念,将白野收做弟子,也依旧警惕着最坏的情况。
其中的是非对错太难得出个结果,江鱼有些唏嘘,心情又隐隐沉重下来。这不由得让她想起自己对墨寒辰所做的一切,她甚至没有留任何后手,如果墨寒辰将来入魔,她若是逃不过书里给的命运,也只能是死在他手里。
可……
江鱼垂下眼睫,掩住明明灭灭的眸光。
她能改变这一切么?
夏木见他们没说话,懒洋洋往桌上一靠,接着道:“还有一个东西。”
“什么?”江鱼收敛思绪,抬眸道。
夏木从他的锁灵囊里掏出一个紫木灵器,指尖灵活在上面按了几下,那灵器便自动解开上面的一层封印,嵌着灵玉的紫木盒顶自行弹开,露出放在里面的一颗圆润透彻的黑珠子,上面黑气缭绕不散,带着阴暗至极的气息。
是白野的魔核!
那魔核忽然突破紫木灵器的禁制,黑气涌动着就朝着墨寒辰袭去了!
吃了那一次在破庙的亏,江鱼早就长了教训,当即打出一道极其强悍的灵力罩护在墨寒辰身前,同时召出赤云剑,剑意横扫,将那魔气阻隔在外。
夏木见了这突生的变故,再迟钝也反应过来,立马将那盒子盖上,双手运转灵力,将那东西重新封印起来。
魔气消失,江鱼转头看向墨寒辰,就见他脸色苍白皱着眉,顷刻间额上便渗出汗水,是极其痛苦的模样。
江鱼收了赤云剑和灵力罩,抬手搭上他的肩膀,灵力迅速传到他的体内平复他体内躁动的灵力。
他体内的状况逐渐平稳下来,神色也恢复正常,除了额间的细汗,再也看不出方才的异样。
江鱼又在他体内搜寻数遍,根本就找不到他这异样发生的来源,也未发现他体内有任何魔气的气息。
可他方才忽然这样,除了受到那颗魔核的影响,没有别的解释。
江鱼收了手,从怀里掏出一张手帕,递给他,便听得夏木语气颇为严肃道:“这是怎么回事?”
她只得将他们在破庙经历的一切挑着有关的说了,这才道:“我检查过多次,根本查不出来。”
夏木收了那盒子,平素张扬的眉目沉下来,居然透出几分冷静的强硬,道:“我看看。”
说完他就要抬手触上墨寒辰。
江鱼想起什么,立即开口:“没必要,还是你不相信我?”
闻言,夏木的手一顿,那正经的神色消失,又换成了他常挂在脸上的神气和漫不经心,他嗤笑了一声,“可真是当块儿宝护着。”
江鱼没反驳,她还想着绝不能被夏木发现墨寒辰有心魔这件事。
小师弟有心魔,什么时候被他们知晓都行,唯独不能是这种敏感的时候。
人心难测,人言可畏,尤其还是在天剑宗这么一个嫉魔如仇的地方——天剑宗是传承千年的大宗,开宗先祖玄都于千年前因绞魔而陨灭,自那以后天剑宗众人便同魔族水火不容,遇则不死不休,就连护门大阵只要察觉到魔气,判定是魔物之后,便会毫无转圜余地地将其斩杀。
她知道夏木大概率是好心,且依照他的性子,也绝不会将此事说出去,可她就是下意识不想被他知道。
夏木也未多说,见她护犊子护得厉害,只扯了嘴角笑道:“行,反正人是你看着的,我不管了——不过,到时候师父回来,你最好让他知晓此事。”
江鱼点了点头,终于松了一口气,转向墨寒辰时,只见他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
深色眼瞳极其深邃,仿佛吸纳着一切天光。
江鱼以为他是害怕了,便道:“没事了。”
墨寒辰缓缓垂下眼睫,低低“嗯”了一声。
江鱼见他额上的汗都还挂着,给了他手帕他也没记着用,便指尖掐诀,生出一道小水流,往他额头轻轻滚了一遍,把汗水带走了。
夏木晒着太阳闭着眼,懒洋洋道:“你们来找我,就这件事么。”
江鱼收了术法,道:“差不多,那颗魔核,你打算怎么处置?”
“交给长老吧,”他轻笑了一声,“我还打算刚刚就去的,被你们耽搁了一下,一起去么?”
江鱼看了墨寒辰一眼,用眼神问了他一下,见他点头,便道:“可以,走吧。”
三人一同去了执事堂。
李玉怀里揣着一本书册,见他们来了,便笑道:“乌陌镇一行可还顺利?”
夏木随口道:“还行。”
李玉又问了些具体情况,夏木都简单说了,她便运笔快速登记好。
末了,夏木拿出装那颗魔核的盒子,道:“这东西有些邪乎,长老们看看怎么处理。”
李玉接过,当场就想打开看一眼,夏木不动声色抬手覆上去,笑道:“等我们走了长老再打开,我体内还沾了些魔气没除干净,这东西太影响我了。”
李玉笑了一下便放开手,叮嘱道:“切记除干净了,你们回去好好疗伤吧。”
三人颔首,便离开了执事堂。
走出一段距离后,江鱼忽然对夏木道:“多谢师兄。”
具体谢什么都是心知肚明的,夏木没放在心上,扯了扯嘴角道:“行了,谢来谢去的,有这时间不如花在修炼上,脑子不好使修为还不行,可长点儿心吧。”
江鱼气急,咬牙道:“知道了,你可真啰嗦。”
夏木轻嗤了一声,随口道:“先走了,磨磨蹭蹭的。”
说罢,他便召出佩剑御剑走了。
夏木离开以后,江鱼吸了两口气才缓下那憋屈感。
他这人说话,净往人心上扎刀子,她没有原主那么刻薄,也没有她能和夏木争个高下的尖牙利齿,只能调整自己的心态。
片刻,她便看了一眼墨寒辰。
她小师弟跟在身边这么久,几乎没说什么话,担心他还受那魔气影响,江鱼便道:“现在感觉如何?”
墨寒辰摇头,“没事。”
江鱼:“夏木说的也没错,下回师父回来可以让他看看,只是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才回来。”
沈之行这人,热爱游山玩水,生性自由无拘无束,往往下山便几年不见人影,照着原主的记忆,他这一次下山少说也有三年了,什么时候回来,江鱼也摸不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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