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沙发
白毅染躺在床上一夜无眠,今夜的天是一片深蓝,晚上的天空还能带点蓝色是不多见的,这要是在夏天,可能就会有几颗星星挂在上面,可现在是冬天。
他越这么睁着眼睛不睡,越这么看着夜空,时柯羽就越觉得心慌无措。
时柯羽一直都面向着白毅染的后脑勺睡。
他温声道:“毅染,要是现在不想说,那就明天再说好不好?”
白毅染没说话。
他不敢相信,他作为一个二十一世纪想研究生命科学的人,竟然在怀疑这个世界有鬼。他甚至质疑,人类研究的这些科学,真的是科学吗?
时柯羽又给白毅染掖了掖被子,“毅染,说好了以后的路不要一个人走的对吗?”
背对着他的人没有回应。
半晌,声音终于响起,说得有些急促,像是下了好大的决心:“没人会相信……”
时柯羽掰过他的肩,让他面对着自己:“我信,你说的我都信,只要你说,我就信,有困难我们一起面对,一起解决。”
他放缓语气,又说:“好不好?慢慢告诉我,一点一点说。”
又擦了擦他的脸颊,声音温柔到极致:“不急的,慢慢告诉我。”
从小到大,白毅染从来没觉得自己那么爱哭,这时候眼泪又流下来了,黑暗中,借着暗光,他轻轻抬起时柯羽烫伤那只手,声音含糊不清:
“哥,你手腕还疼不疼?”
时柯羽的心揪成一团,声音哑了:“你明天再帮我上一次药就不疼了。”
“哥。”白毅染突然叫了一声,此时他觉得更难受了,声音是突现的恐慌:“我觉得,我快死了。”
一阵恐惧袭来,时柯羽感觉心脏跳得异常的快,他一把捂住他的嘴,抱紧了他,自己却慌得说不出话来。
他死死地将人圈在怀里,深怕白毅染突然害怕的时候找不到躲的地方,漆黑中他替白毅染擦着滑落在眼角的泪:“毅染,不要瞎想,慢慢把事情跟我说,我们一起想对策。”
他又说:“我们之前说过,以后有困难要分给对方一半的对吗?”
又是一阵沉寂。
又一滴眼泪花滑落下来,白毅染翻身从他怀里出来,吸了吸鼻子。
他尽量将事情的经过说得简单一些:
“之前,我在龙里被洪水冲到了一片森林,森林里,有张红色沙发,我在沙发上睡了一晚,做了个梦,梦到一个没有头,穿着白色凉皮鞋的人。后来,那件事以后,我又托人找到了那张沙发,然后我在沙发上睡了一晚,梦和上一次接起来了,我又梦到那个无头男了,梦里他说,他可以带我去看永恒。”
“后来,我在市区那边的房子里的电梯里出事了,我妈她找维修人员检查过了,说电梯没有任何问题,可是那天,我真的按不动电梯,那电梯真的一动不动,无论我怎么按,还有在这之前,我还看到二楼的电梯在没有按的情况下自己打开了,当刚开始我并没多想,那电梯确确实实有问题,真的不是我精神出错了。”
“在后来,就是今天,我无意间看到安提斯基的图片,觉得莫名地熟悉,然后做梦梦到他了,奇怪就奇怪在,那部纪录片我并没有看过,但我梦到的内容和纪录片的情景几乎一模一样。”
时柯羽相信他说的,“所以,你之前在森林梦到的那个无头男就是安提斯基对吗?”
白毅染震惊:“你怎么知道?”
“安提斯基,我在纪录片里注意到,照片里他穿着凉皮鞋,还有,你之前问我重生代表着什么,我没说完你就打断说‘永远就是永恒’,而无头男跟你说过,他可以带你去看永恒,所以无头男就是安提斯基,这一切都很蹊跷。”
白毅染此时难得多了分开心,原来真的有人可以听懂他讲的这些,还愿意相信他,他激动地点着头。
时柯羽又分析道:“你注意到了吗?自从阿姨把沙发烧了之后直到今天白天为止,你都没有再出现类似上次电梯里那种情况,但今天白天,由于你不小心刷到了安提斯基的纪录片,你觉得他熟悉,所以你梦到了他,因此,这跟之前的事情并没有联系,你只是因为白天看到了安提斯基那张脸,所以晚上大脑整理记忆的时候……”
白毅染打断他,激动道:“哥,那我为什么我没有看过那部纪录片却能梦到跟纪录片里一样的内容,这怎么解释?你想用‘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来解释吗?”他摇了摇头:“你知道这解释不通的。”
时柯羽本来试图将他从恐惧中拉出来,便说了个有漏洞的分析,但白毅染对这一切有着最直接的感受,他怎么可能不会发现不了?
他面不改色:“毅染,你应该知道,现实中也有很多这样的案例,有很多人也梦到了未来即将要发生的事情,这种事不止发生在你身上,所以这一切这只是太多的偶然重合到了一起。”
“所以,答应我,慢慢去忘记这一切,我联系好了犬训中心,明天我们把小黄送过去,你陪着它一起,好不好?”
“这个世界有好多爱你的人,也有那么多需要你的人,明天你去打电话给阿姨或者我爸聊聊天,去外面呼吸呼吸新鲜空气,再看看蓝天,多去接触接触这个真实的世界,肯定能让生活回到正轨的。”
“而且,我也相信,这个世界也有很多你爱的人,你也愿意为他们回到正常的生活,对吗?”
白毅染心里温暖又苦涩,他恍恍惚惚地点了点头。
时柯羽问他:“那能告诉我,毅染爱着哪些人吗?”
白毅染抬起他明亮的双眸,毫不犹豫:“你……”
时柯羽心脏猛跳一下。
“妈妈,时叔叔,高管家,张姨,还有好多,我也喜欢我舍友他们。”
时柯羽默了一瞬,问:“是按重要性排序的吗?”
白毅染点头,“嗯,不过,你和我妈并列。”
时柯羽笑了,认真道:“那我真荣幸。”
……
终于,夜深了,人也静了。
最近枭城渐渐升温了,已经连续好几天气温是零上了。
已是下午一点了,刚从床上坐起来的白毅染失神了几分钟,费了些时间才想起来昨天做了些什么事,昨半夜做了蹊跷的梦,他哥半夜陪他起来看了纪录片,还有,他哥说,让他出去走走,多看看这个真实的世界,他可以回到正轨的。
前面的黑色长桌一直以来都很干净,上面通常不会摆放什么,一直都是空的,可此时上面却有一张白色纸张,上面好像还写了字。
他走过去拿过纸张,果然,是时柯羽留的。
——毅染,我要去外地出差几天,一个人在家不要害怕,我叫张姨过来了,她会暂时住在保姆房。全训中心的事我已经跟江寅说了,到时候你联系他,他会把一切都安排好的,我会很快回来的。
下了楼,张姨就笑着迎了上来:“醒了啊,毅染,我去把饭菜热一热。”
他点头:“嗯。”
和江寅到了全训中心那边后,本来安排的训练项目是很多的,要花一个月左右,可想着自己快要开学了,便只选了些基础的项目。
他对小黄的要求也不高,只要不随地大小便,随便乱叫乱咬人,不乱吃东西吃粪便就可以了,至于其它技能什么的之后再说吧。
刘茵在办公室里来回地踱,瑞瑞不安的,又拨了电话过去。
今天一大早她接到时柯羽的电话,问她那张沙发在哪儿,说是要把白毅染身上发生的事搞清楚。
时柯羽也告诉了她白毅染做噩梦的事情,这件事一直是她的心病,她知道这些事很玄乎,但不可否认的是,这世界确实存在一张泼上汽油都烧不坏的沙发,以至于她害怕得派人将沙发拖到了南方的一个荒村里扔掉了,不将沙发扔得远点,她怕哪天阴差阳错的,那张沙发又会找上白毅染。
电话接通。
她问:“找到那张沙发了吗小柯?”
她只记得沙发是被运到了贵州息烽那边,至于具体地址,她并不知道,也不知道还能不能找到。
时柯羽身后跟了七八个保镖,还跟了辆起吊机,正往林子深处走:“阿姨,扔沙发的人说在这边清坪村的一片林子里,我们刚到这片林子,还在找。”
刘茵声音放缓,音色担忧:“小柯,你要注意安全,最好身边一直有人陪着,好吗?”
时柯羽一愣,他能感觉到这是刘茵第一次发自内心地在关心他,他礼貌地隔着手机笑了笑:“放心阿姨,不会有事的。”
挂了电话刘茵就靠在墙上,有些害怕,她是真的担心时柯羽,这些年,时柯羽为白毅染做了些什么她通通都看得清楚,小到生活起居,大到为他开生物公司,建研究所,他为白毅染做了太多了。
刚刚的关心也确实出自真心,她突然有些心疼,心疼时柯羽从小没有妈妈的疼爱,而自己也没有给到他足够的关怀,现在想想,她觉得自己有些自私了。
一群人下了飞机就开车直奔村落,到了林子里时柯羽才算真正踏足脚下这片陌生的土地。
南方和北方差得太多了,贵州早就没有雪了,甚至很暖和,不过一直下着连绵的细雨。
森林里的花草树木都陆陆续续发芽了,脚踩在上面能听到到冬天枯叶和春天嫩芽同时折断的声音。
一群人转了将近半个小时,带路人正是当初负责扔沙发的那个人,他只记得将沙发扔进了一个大概十米深的洞里,林子又大,他实在是有些记不起洞的位置在哪儿了。
于是他们又找来了一个当地村民来帮忙,村民眼尖,一眼看出这儿谁是老大,便操着一口正宗贵州话,边带路边跟时柯羽聊天,奈何时柯羽听不懂,只好一路点头,一路用“嗯”跟村民聊到了那个洞前面。
给带路的村民道了谢之后,时柯羽才让人拿出装备准备下去。
探路的两人到了洞底之后没发现什么异常,也看到了那张沙发,便向洞外大声喊。
吊上来的沙发还是之前那旧红的颜色,散发着点汽油的味道,丝毫没有被烧的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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