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崽崽亲四下
“嘶好痛。”黑暗中传来一道软糯声音。
黎黎小手揉了揉自己屁股从地上爬起来，只记得被绑在木板上，随后就被大浪卷进河里，醒来便在这乌漆嘛黑不知道是什么的地方。
到处黑漆漆，伸手不见五指，黎黎什么都看不见。
“有、有人吗？”黎黎一边揉摔疼的屁股，一边喊。
周围除了他自己的回声外，就只有滴答滴答的水声。
黎黎震惊，“我没有在河底被淹死。”
“就是不知道啾啾去哪儿了，和我一起掉落下来的小朋友也不知道去哪儿了，唉。”找不到小伙伴的黎黎忧愁叹气。
这里很大，黎黎走了一会儿便累了停下来，弯腰俯身小手在地上摸索着，一屁股坐在一块石头上唉声叹气。
“啾啾有人吗有妖怪吗有活的东西吗？”黎黎扯开嗓子一声声喊。
喊了不知道多久，喊得他嗓子都哑了，仍旧没人回应一句。
黎黎变得沮丧，想起啾啾，想起其他一起掉落进河里的小孩，想起失踪不知道去哪了的爸爸，越想越难受，像被全世界抛弃了一样，控制不住情绪哭出来。
“呜呜呜爸爸啾啾呜我想回家呜呜呜”
“闭嘴，别哭了！”
一道压抑着暴躁的怒吼声在黎黎身后突然响起，同时，两只巨大眼睛睁开，眼睛像两盏大灯泡，把黑漆漆的洞穴瞬间照亮。
黎黎被吼得浑身一僵，脊背瞬间挺直，两只小手吓得规规矩矩放在膝盖上。
像是被吼傻了，喃喃自语，“原来有、有人的啊。”
恶龙咆哮，“吾不是人！”
黎黎被吓得一抖，瘪着嘴巴委屈嘀咕，“不、你不是人就是人，凶我做什么啊。”
“你不是人，不是人不是人，这样可不可以不要生气了？你生气吼起来，好可怕。”
恶龙说自己不是人时，没什么感觉，一听这小妖怪崽子反反复复说自己不是人，心里感觉很微妙，怎么觉得像是在骂自己。
黎黎重复完了后，没被吼，以为对方不生自己气了，才敢转过身去。
刚才喊了好久，一点回应都没有，现在终于有活物了，黎黎以为自己找到了小伙伴，开心转头，“这里是哪”
黎黎话没说完，人已经转身看到了身后盘踞的巨龙，才知道照亮洞的东西是巨龙眼睛，瞬间瞪大眼珠愣在原地，话都忘了说。
“呵。”恶龙发出讽刺的冷笑，“小妖怪，看到吾的真身怕”
黎黎兴奋打断恶龙的话，“爸爸！”
喊完，想到啾啾的话，在这里喊爸爸是不会得到回应，急忙纠正自己，“不对，不能喊爸爸，应该喊爹爹。”
黎黎兴奋的迈开两只小短腿，兴冲冲朝黑色的恶龙冲过去，一边冲还一边喊，“我终于找到爹爹啦！”
爹爹身上的气息和爸爸一模一样。
恶龙：“？”
看着那哒哒哒朝自己一脸开心冲过来的小妖怪崽崽，恶龙头一次陷入了茫然迷惑。
他这里什么都缺，唯独不缺这种弱唧唧的小幼崽，除了眼前这脑子似乎不太好的小幼崽之外，任何一个幼崽看到他，都吓得瑟瑟发抖扯开嗓子哭嚎。
在阴森森的恶龙巢穴里，黎黎在可怕的恶龙面前站定，张开双手仰头双眼亮晶晶的满是期待神色，“爹爹，爹爹抱抱！”
黎黎好久没有看到爸爸了，以前每一次爸爸出差回家，他和啾啾在门口等，爸爸回来第一时间都会抱抱他。
恶龙垂眸看着跑到自己面前张开双手要抱的幼崽，觉得自己的声威受到了严重挑衅，张开嘴巴露出利齿，凶恶无比。
“哪儿来的妖怪小幼崽，吃了算了！”
黎黎没得到温暖的抱抱不说，还要被爹爹威胁吃掉，不可置信瞪大了黑葡萄似的眼睛。
诚心诚意的喃喃劝解，“爹爹，你有病吗？说自己不是人就算啦，还要吃自己的崽，有病要记得吃药哇，这样下去不行的。”
这小幼崽在骂自己？恶龙暴躁，“敢说吾有病！”
小团子没觉得自己说错，老老实实点头，“对的呀，爹爹你确实生病了。”
“爹爹，现在可以抱我了吗？我手抬起手都酸了。”奶团子声音幽怨。
恶龙成功被黎黎气疯，“不抱！不仅仅不抱，吾今日还要吃了你！”
黎黎不信的眨巴着眼睛毫不畏惧的看巨龙，等了几秒，看爹爹没有开玩笑，也没有要抱自己安慰自己的意思，委屈袭上心头。
焉哒哒的把张开双手放下，抱住毛茸茸的狐狸尾巴，两只耳朵和呆毛都耷拉着。
仰着小脸表情委屈巴巴的抽噎控诉，“呜呜呜爹爹不抱崽崽就算了，还要吃崽崽，怎么会有这样的爹爹？呜呜呜爹爹不要吃崽崽，崽崽不好吃，也没有哪家爹爹可以吃自己家崽崽”
委屈的黎黎还不忘记补充，“当然，爹爹也不可以吃别的崽崽。”
左一句爹爹右一句爹爹，恶龙被吵得头疼耳朵疼，厉声怒喝，“闭嘴，祭品就是用来给吾吃的，别喊吾爹爹，吾不是你爹爹，别以为喊吾爹爹，吾便会不吃掉你！”
小团子可听不得这个，落在耳朵里，就成了爸爸要抛弃他。
在陌生的地方醒来，被坏人抓过，还弄丢了小伙伴啾啾，好不容易见到爹爹，爹爹还不要自己了，幼崽这下直接吓哭，“呜呜啊”
黎黎边哭还不忘边碎碎念自己的委屈。
“爹爹是坏蛋呜呜呜不要黎黎，还要吃黎黎，还吃别的崽崽，爹爹大坏蛋呜呜呜”
恶龙被哭得头疼欲裂，“吼！”
嘶吼一声，张开嘴巴作势要吃掉黎黎。
牙齿都要咬到黎黎，黎黎却像没看到一样，抽抽搭搭继续哭，还哭得更大声，“呜呜吃吧吃吧，反、反正爹爹病得坏掉了，吃掉了别的崽崽，也、也吃掉黎黎吧。”
恶龙：“”
算了，今天饱了，明明再吃掉！
别的小幼崽被他一吓唬，不是晕过去，就是憋坏了都不敢哭，怕被吃掉，这只小幼崽怎么还主动喊他吃。
看这幼崽哭得这般伤心，一直在呜咽掉眼泪，恶龙心底莫名烦躁难受，拿这哭唧唧的幼崽实在没办法，“不许哭！”
黎黎哭得更大声，“呜呜呜！”
恶龙妥协，烦躁承认，“行了行了别哭了，吾是你爹爹，是你爹爹行了吧？现在能不能别哭了？”
听到爸爸承认是自己爹爹了，小狐狸哭得耳朵一耸一耸的打哭嗝，总算有点开心了，“呜呜呜嗝好的爹爹，我不哭了爹爹”
黎黎还不忘刨根问底，“那爹爹，别的崽崽爹爹吃、吃了吗？”
“吾要你”恶龙话没说完，就见幼崽眼睛红彤彤又要扯开嗓子哭，立刻改口，“没吃没吃，可满意了？”
黎黎小脸上挂着泪珠，闻言当真认真思考想了想，摇摇头，“爹爹，黎黎不、不满意。”
“因为爹爹还没有抱黎黎。”
黎黎再度张开双手，仰头双眼泛着可怜兮兮的红，“爹爹，要抱抱。”
说完，黎黎似乎不太满意，指了指自己的侧脸，“爹爹今天太凶了，还要亲一下，并且和黎黎道歉。”
黎黎完全把恶龙认成了自己的爸爸，才敢如此放肆。
“幼崽，别太过分！”恶龙从未受过如此侮辱，这小幼崽到底有没有把他放在眼里，要求还那么多！
又被爹爹凶了，小团子嘴巴一瘪，又要哭，“呜”
才呜了一个字，恶龙咆哮声传来，“吾抱，吾也亲，闭嘴不许再哭！”
得到自己想要的回答，黎黎转哭为笑，奶声奶气道，“我就知道，爹爹虽然变成了这丑丑的样子，但爹爹还是最疼黎黎的。”
恶龙：“”呵呵，前面说他有病，现在还说他丑？恶龙此前从不知道，自己脾气竟如此好。
偏偏他心底深处还不舍得弄伤这幼崽，到底为什么？
“爹爹，抱抱。”
小团子软糯的声音打断了恶龙的思绪。
恶龙面无表情道，“幼崽，吾也想抱你，可惜吾无手，抱不了。”
他变不成人类，无法挣脱镣铐封印离开这里，身体上是沉重的枷锁，数百年来将他囚禁于此。
黎黎愣了愣，看向恶龙，恶龙高昂头颅，灯笼似的眼睛照亮的是黎黎所站位置，自己底下黑漆漆一片，黎黎什么都看不清。
黎黎抬手擦掉眼泪，仰头认认真真提议，“爹爹，你把头低下来一点，用眼睛给黎黎照一下路，看不见路了。”
“这样，黎黎就可以到爹爹身边去，爹爹没有手没关系，黎黎一点都不嫌弃，黎黎有手。”黎黎伸出两只小爪子，仰起小脸笑容灿烂眉眼弯弯，“黎黎可以抱爹爹就行啦。”
天真童稚的话，似暖流躺过恶龙心间，让他一愣。
这妖怪小幼崽，怎的这般让龙窝心。
但幼崽继说自己坏蛋有病后，又用自己的眼睛当烛火，胆大包天！
心里想得恶狠狠，丝毫不耽误恶龙俯首低头，用灯笼似的眼睛当烛火照明。
黎黎在爹爹眼睛的照明下慢慢走近，近了后看见漆黑泛着寒芒的铁链，铁链歪歪扭扭捆住爹爹的身体。
“谁捆的爹爹！”黎黎气鼓鼓冲过去，双手要把链子扒拉扯开。
恶龙瞳孔瑟缩，厉声阻止，“幼崽别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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