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八章 阴差阳错
说到这里,程如悦忍不住发出一声叹息,在这微凉的夜晚里听起来那么的无奈。
她一直称呼欧家堡的家主,为欧老爷子而不是外公,林向东知道那是多年积累下的恩怨使然,而欧老爷子当初之所以将女儿下嫁,招赘程逢明,当然也绝非仅仅是赏识那么简单,他更相信这桩婚姻根本就是个处心积虑的阴谋!
林向东说:“后来呢?”
程如悦抿了下鬓边的头发,缓缓说:“几年之后,姨娘从汴京回来,那个时候父亲已经跟母亲结婚了。原以为那段感情就此结束,没想到姨娘却终于知道了真相,竟在她大婚的前一天晚上逃婚出走,找到父亲,诉说当初原委,也终于消除了这一场误会。
“只不过那时我母亲的肚子里已经有了我,木已成舟,父亲没办法跟姨娘重归于好,想将她送回欧家,可是姨娘坚决不肯,那晚她把父亲迷晕了,结果……便有了肌肤之亲。”
林向东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心说小风筝跟她娘性格还真是有一拼,也就是陈巧云人太好了,小风筝始终不忍心伤害她,否则……汗,难道说小风筝性格如此泼辣,是她娘遗传的?
“因为这件事,父亲觉得很对不起我娘。母亲是那种大家闺秀的性格,虽然嘴上很少说起,但对我父亲是真心的喜欢,发生这样的事,虽然心中怨恨,可一边是深爱的相公,一边是自己的妹妹,而且肚子里又有了我,为了顾及家族的颜面,只能选择了默认。”
“但是纸里终归是包不住火,尽管父亲尽可能的把姨娘藏起来,让她深居简出,但她天性活泼外向,而且那年才年方二十,整天闷在宅子里当然闲不住,有时也会偷偷的跑出去,结果后来终于被欧老爷子听到了风声。”
“两个女儿共侍一夫,而且姨娘逃婚在前,这样的事对于欧老爷子来说,当然是莫大的耻辱,不堪容忍,父亲跟欧家的关系也就此决裂,并处心积虑的要把我父亲除之而后快。”
林向东不禁在心里发出一声冷笑,仅仅是被欧老爷子发现那么简单么?以程逢明的那种精明和谨慎,如果真想永远保守这个秘密也未必就做不到,但如果他想脱离程家掌控,自立门户,也许这就是最好的借口了!
如果没有猜错,只怕从事情的一开始,不管是姐姐还是妹妹,都注定要成为程逢明跟欧家老爷子这场较量的牺牲品。
只不过究竟真相如何,就只有死去的程逢明才心知肚明了。
程如悦沉浸在那段过去中,并未发觉林向东的异样目光,继续说道:“那段时间为了躲避欧家的追杀,父亲带着两位娘子东躲西.藏去了关外,而姨娘那个时候已经身怀六甲,行动不便,父亲便让二叔带她偷偷躲到江北生产。姨娘到底是放不下自己的相公,刚刚生下双儿,便迫不及待的去关外找父亲,但是谁也没有想到,惨剧就那样发生了!”
“那时由于疲于奔命,精神高度紧张,父亲一病不起,有一天半夜里,姨娘起来去喂他吃药,不想父亲刚从噩梦中惊醒,房间里没有灯,看到床前一个人影,一时误认成了杀手,结果就那样……失手将姨娘杀死了!
因为这件事,父亲悲恸欲绝,而我母亲也终不肯原谅父亲,含恨出走,在淮阳法恩寺落发为尼。后来父亲修建了这座尼姑庵,取名青草庵,就是为了纪念姨娘,只是不知姨娘在天之灵,是否会知道和原谅他……”
林向东忍不住点了点头,原来如此,当初所谓对欧家二小姐始乱终弃,不过是欧家堡的人编造出来的谎言,这位人前显赫风光体面的欧老爷子,当然承受不起两个女儿没名没分的跟了别人,而且还是共侍一夫的耻辱,以欧家堡的势力想要编造谎言掩盖真相,当然容易得很。
难怪整个欧家堡对程逢明都恨的刻骨铭心,恩断义绝。却不知他们是否心中也曾有过愧疚,欧家的大小姐出家为尼,二小姐惨死丈夫刀下,这一切又都是拜谁所赐?
咦,不对!明明是……林向东忽然心中一动,说:“双儿的母亲,当初欧老爷子帮她定下的那桩豪门亲事,究竟是谁?是不是……熊少极?”
程如悦不由一怔,脱口说:“你怎么知道?”
林向东脸色立刻就变了,低声说:“真的是这样……奇怪,奇怪!”
“什么奇怪,林向东,怎么了?”
看到林向东一脸的古怪神色,程如悦忍不住问道。
不过林向东的表情只是一闪便过去了,摇摇头说:“也没什么,有些事情大概是我想差了。这两天发生的事太多,脑子实在是有点乱。”
程如悦性子急,见他欲言又止的,不禁眉头一挑,说:“什么意思,你信不过我是吧?”
林向东鄙视的说:“靠,如果我信不过你,吃饱了撑的啊,大老远从青崖城跑到江北来送死!现在不告诉你,是因为这件事太复杂,有很多地方都没想通,我不想你先入为主。”
程如悦哼了一声表示不满,不过却没有再追问。
林向东犹豫了一下,说:“有个问题想问你,那个,你之所以带着面具,是不是……因为你父母的那些事?”
程如悦马上警觉的说:“你又想干嘛?”
林向东随口就想说,我想让你把面具摘下来,你肯么?不过一想这妞脾气不好,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悠悠叹了口气,忽然想起件事,说:“对了,你刚才说你母亲在南阳法恩寺出家,那她现在还健在吗?”
程如悦黯然说:“还在,不过我母亲不许我去见他,每次我都只能装作香客,远远的打量她一眼。这次程家出事以后,我马上让二叔去了南阳,还好她没出事,算是逃过了一劫。我知道你想问什么,你是奇怪为什么我父亲被人害死了,我母亲却安然无恙对么?因为她在淮阳出家的事,这个世上只有三个人知道,父亲,二叔,还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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