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三章 汴京
有句话叫做祸不及家人,出来混,除了那些不成器的破皮流氓市井无赖不算,但凡混的有些头脸身家的,基本上都恪守着这一准则。
这倒不完全是为了顾及脸面和身份,更主要的是我有家人你也有,今天你可以用家人威胁我,又焉知明天我不会去找你家人的麻烦?
只是在这位熊老板眼中,很显然从来没有在乎过什么准则,如果不是林向东出手快的惊人,让他关键时刻知难而退,很难说他会对林向东提出何种过分的条件!
就是这么样一个人,这一次面对欧家的巨大的家业以及遗留下来的庞大势力,又怎么会不动心?
熊少极究竟心里在打什么算盘,暗地里又会搞出怎样疯狂的举动,这些现在还无从猜测。不过有一点他说的绝对没错,这次大小姐回京,肯定是凶多吉少。
事实上熊少极心里面比谁都清楚这一点,以程家的两位小姐迫使林向东乖乖就范,他早已算准了林向东绝对不可能拒绝!
林向东也确实没有办法拒绝,事关程家两姐妹的生死,无论如何他都不能袖手旁观。不冲别的,就冲小风筝那丫头对他痴心一片,他又怎么能眼睁睁的看着她沦为家族恩怨的牺牲品?
至于大小姐……林向东苦笑着摇了摇头。老实说,这位大小姐心地确实不坏,只是脾气让人实在有些不敢恭维。不过想想她一个女孩子要独立支撑起一个家族,也真是够难为她的,眼前就不由自主的浮现起那个纤弱的背影,在瑟瑟秋风中落寞,单薄的让人有些心疼。
“帮我照顾好妹妹。如果有天我出了什么事,希望你能保护好她。”是不是程如悦早已料到,身为豪门之女,注定会是这样的命运?
坐着马车来到城外的静安寺,穿过大殿来到后院一间厢房,林向东四下看了看,房间很小而且很简陋,只有一张床,一张桌子,一把椅子和一个蒲团,这个身影双手合十,双目紧闭,跪在那里,不知道是不是环境的原因,大小姐似乎又消瘦了些许。
供桌上摆着的一个灵牌,林向东已经知道那是程如双的生母,欧家二小姐的灵位。
“你、你来了?”
林向东还未说话,程如悦慢慢睁开双眼,缓缓站起身来,也不知这丫头在这里跪了多久,起身的一瞬间,纤弱的身子微微有些晃动。
屋里光线很暗,桌上只点着两盏长明灯,程如悦用拂尘在桌子上轻轻扫拭了几下,桌子上其实很干净,并没有灰尘,不过她的动作却很仔细,也很轻,最后借着烛火点燃三炷香,递给林向东,说:“上次之后我便把姨母的灵位请到了静安寺供奉,你是双儿的心上人,给姨母上柱香吧。”
林向东心里有很多话要说,但当真正面对程如悦的时候,却又不知该如何开口,接过大小姐递过来的香,恭敬的拜了三拜,小心插进香炉。
程如悦示意他在椅子上坐下,淡淡道:“欧家的事你知道了?是谁告诉你的,熊少极?”
“熊少极今天刚刚找过我,”林向东看着她,说,“我问过二叔,你准备去汴京。我是想告诉你,这件事很危险,欧家堡的继承权不是那么好拿的,你可不可以不去?”
程如悦紧抿着嘴角,沉默了好一会,摇摇头说:“不能。”
林向东叹了口气。他当然能够体会程如悦的苦衷,自从程逢明一死,偌大的程家某种程度上来说已经成了空架子,按照上一次欧修作所说,程家现在已经是潜藏百孔,能够勉力支撑下去都属不易,尤其是为了调查自己父亲的死因,程如悦不惜赌上程家所有家当,可即便如此,依旧是一无所获。
眼下程家权势和地位是程如悦唯一能依仗的东西,程家的存在,对于大小姐来说,不单纯是为了守住父亲打拼来的家业,同时也是她替父报仇的最后本钱,想博倒熊少极、复周堂这些人,没有足够的资金和势力,即便她武功再高又能怎样?
所以明知道这一次汴京之行很可能有去无回,程如悦却没有办法退缩,前进和回头都是个死,已经没有第二条路可走,唯一能做的,就只有冒险一试。
只有拿到欧家的继承权,程家才可以重振声威,才有机会对付熊少极和复周堂,如果失败,那么所有的一切就将永远结束!
世界上最痛苦的选择,不是生与死的选择,而是当你面对生死,却发现自己根本没有选择的权利!
程如悦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嘴角抿的很紧。林向东没有再劝,因为他明白这个时候再说什么都是废话,程家大小姐,这个在常人眼中看来无比尊荣显贵的地位,却也意味着太多的身不由己。
点了点头,对程如悦说:“好,我陪你去。”
临近傍晚,程府门口停着一辆马车,三匹快马,程如悦先行上车,二叔程瑞山、方彦、金莺跟着身后。
所有人神情都变得很严肃,许是知道此去必定凶险万分,只是却没有一个人害怕或者退缩。
按照程瑞山的意思,是打算找他那个精通跑路的朋友,想办法秘密进京,不过考虑再三程如悦还是放弃了这个想法,决定正常回去。
林向东本想阻拦,但最终还是没有开口。因为这次去汴京,多少双眼睛都在盯着程家大小姐,秘密进京固然安全一些,但也无形中等同于在踏上汴京城的那一刻起,已然向欧家上下低头示弱!
是的,反正都是九死一生,为什么要窝窝囊囊的去?看着程如悦决然的目光,林向东原本的一丝担心也化成了热血,汴京,我来了,要战,就战个痛快!
林向东作为程如悦的贴身护卫,被安排跟大小姐同一辆马车,方彦和二叔走在前面给大小姐开道,而金莺姐则跟在马车后面殿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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