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张家明
傅凌云三人到的时候，包厢内已经坐满了人，除了关子琦与男女主演外，黄导还叫上了男二女二。
“傅总。”关子琦一见到他便立刻迎了上来，她向黄子游谢承瑾点点头示意，便要带着他们仨入座。
傅凌云摆了摆手示意关子琦放轻松，才转头打量起包厢内的众人。
傅凌云一眼就看见了坐在正中间的黄导以及黄导左手边的张家明，黄导的另一侧还空着三个位置，显然是给他们留的。
傅凌云微微蹙起了眉，微微垂眸将眼底的厌恶之色掩藏。自他踏入包厢起，那讨厌的目光就紧紧锁在他身上，将他从头打量到了脚，这种近乎被人视奸了一遍的感觉让他克制不住地感到反胃，隐隐作呕。
谢承瑾似乎也察觉到了张家明的目光，长腿一迈就走到了他身前，将张家明的目光严严实实地挡住了。傅凌云下意识抬头去看他，那人没有回头，他的心情却仍是有了稍许的好转。
比起他们，黄子游作为黄导的家属反倒更不客气，他也不在乎还有几个演员在场，狠狠地瞪了张家明一眼，嘲道：“看什么看，菜都上来了还不能让你管好眼？”
“子游。”黄导警告性质地叫了一声。
黄子游从来没有在他爹面前掩饰过对张家明的不喜，此刻听了他爹的警告也是一副不痛不痒的样子，拉着傅凌云和谢承瑾就入了席。
实际上，张家明一向会做人，也贯会装相，黄导只知道自己的爱徒生性风流，却不知道这人还招惹过傅凌云和自己的小女儿，偏不巧，这些事情偏偏还都让黄子游撞见过。
作为一个才华横溢而且床伴无数的名导演，其实张家明本人长得算不上丑陋，甚至还能夸上一句英俊潇洒，再加上他为人很是风趣幽默，倒贴他的莺莺燕燕只多不少。要不是恰好让黄子游撞见了这两件事儿，他也不会对张家明生出一丝恶感。
和眼里只有谢承瑾的傅凌云不同，黄家小妹黄子灵不过是个涉世未深的高中生，小女孩如今心心念念都是他，还死活不信自家大哥的话，着实要将黄子游气出个好歹来。唯一庆幸的是，张家明或许是还顾忌着黄导这个恩师，并没有真的对黄家小妹出手。
傅凌云让黄子游坐在了黄导身边，自己则是在关子琦旁边入座。
“大家都久等了，直接开席吧。”
黄导还没开口，张家明就笑着道：“傅总，让我们等了那么久，一点表示也没有吗？”
他笑盈盈地起身，走到傅凌云身边将他跟前的空杯子满上，表现得很是热络。
傅凌云费解极了，一时间还真没想明白这人哪儿来的脸敢一上来就让他喝酒，他头也不抬，只撩起眼皮淡淡扫他一眼，将摆到他面前的酒杯往旁边一推，“表示？”
厢内气氛一时有些僵凝，几个演员有些尴尬地坐在原位，根本没有避开的机会，黄导脸色也不大好看，唯独张家明像无知无觉一般，笑着又将被推开的酒杯往他面前放，“傅总，不是连这个面子都不给吧？”
傅凌云不禁笑了声，他敬黄导一声叔，却不是代表黄导身边的人也有资格在他面前蹬鼻子上脸的。他拿起酒杯掂量了一番，突然道：“我的面子，你还要不起。”
张家明心里一突，刚想说些什么，就见傅凌云手一转，杯中酒水霎时尽数浇在了他脚上，“我……艹！”
傅凌云将空了的酒杯放回桌上，一副没事人的样子。
“混小子，快回来坐着！”黄导面上青红交加，有些后悔带张家明一块儿来了。他不是不明事理的人，此事也确实是他家爱徒先惹的祸，再看旁边谢承瑾黑沉沉的眸子，心知再让张家明闹下去丢的也只会是他的脸，便赶紧打圆场道：“才都快凉了，吃饭，大家都快吃饭。”
言罢又对两位主演招了招手，“陈滨、双宜，这位是星云的傅总傅凌云，你们应该还没见过吧。”
被点名的两位只恨不得自己能原地消失，暗道导演不厚道，却不得不硬着头皮起身：“傅总您好。”
他们方才见关子琦屁颠颠迎上去时还觉得有些奇怪，毕竟傅凌云那张几令万物失色的绮丽脸庞摆在那儿，少有人会将他往星云总裁这个身份上去联想想。
圈内人知道有这么一号人物，却很少有人能将他认出来，因为他只在五年前刚接手星云时露过几次面，后来林和初顾明月先后加入，傅凌云就更不露面了，应酬也都推给了别人，甚至星云自己举办的晚宴也少有机会看见他的身影。
秦双宜默默打量着这位星云的傅总，张家明是出了名的花心浪子，方才他的一举一动代表着什么，怕是在场众人心里都门儿清，何况星云总裁长了张艳若桃李、灿若春花的面容。这张脸若是入了娱乐圈，绝对能混得风生水起。和他比起来，她倒觉得他身边那个沉默寡言不知名姓的男子还更像个总裁。
傅凌云看了眼被点名的两位演员，主动给自己倒了杯酒，对着两人遥遥一举便喝了个精光，两位主演诚惶诚恐地也将自己手中的酒水一饮而尽。
他本没想将气氛弄得这么僵硬，只是张家明这种人，给了脸就是让自己难受，他不会和自己过不去，却也不是会将情绪发泄迁怒在其他无辜之人身上的那种人，何况他也没有仗着身份欺负几个小明星的爱好，便只得自己给出台阶来。
他这么一动，众人也都松了口气。
张家明也学聪明了些，一顿饭局吃下来，再也没有主动找他说过话。
说是饭局，黄导叫了这么多人，还是免不得要喝上几杯酒，傅凌云很少参加这样的饭局，酒量并不好，好歹撑到了酒过三巡，他便藉口三急躲到了洗手间内。
虽然还不至于酒量差得一杯就倒，但几杯黄酒下肚，傅凌云确实感觉脑袋有些昏沉。他微弯着腰用清水洗脸想让自己精神些，就听见身后洗手间的门被推开的声音，有人从外走了进来，接着是门合上的声音。
一串脚步声自他身后响起，他这人颇有些形象包袱，便立刻将水龙头转上直起身掏出手帕抹脸朝旁边让去，却不想来人竟胆大包天地抚上了他的腰。
傅凌云一僵，下意识地拍向放在他腰上的那只手，安静的洗手间顿时响起‘啪’的一声响，他扭头一看，就见眼前站着的是满脸盈盈笑意，仍旧色心不死的张家明。他几乎要咬碎一口银牙，咬牙切齿地斥道：“滚。”
“傅少还是这么绝情啊，”张家明脸上笑意荡漾，神色暧昧，那只欠砍的手又蠢蠢欲动地要摸上傅凌云的腰，“谢总回来九州两周，是不是还没来得及满足傅少，这么招人疼的脸总这么冷冰冰的，其实我可以代替谢总满……”
傅凌云强自压抑着心底的火气，这人却是真的混不要脸，一再往他跟前凑，这下听着他逐字逐句吐出的污言秽语，隐忍许久的怒气是再也忍不下了。
张家明话还不及说完，就感觉自己右手被死死攥住，他愣了愣，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一股大力扯着右手扭过了身被压在了洗手间的墙上，他的脑袋一时不慎磕到了光滑的墙面上，疼得他眼冒金星。
傅凌云一手死死捏着张家明的后颈，见对方总是挂着虚伪笑意的脸爬上了痛楚，那股泛滥的恶心感终于缓解了稍许，“张家明，我不收拾你，你真当我不会动你？”
也不知是喝了酒的后劲终于上来还是因为沸腾的怒意，傅凌云微挑的眼尾染上了生动惑人的粉色，不仔细去看就像是沾了胭脂一般。
张家明显然没想到一向冷冰冰的、调戏十句都不会给个反应的傅凌云会二话不说就动手，猝不及防之下被按得动都动不了。但美人玉面沾染怒意的模样挠得他心底愈发的痒，他忍不住嘴贱地用话撩人，“咳、咳……傅少这是怎么了，为什么生那么大的气。”
傅凌云哪里见过这么没脸没皮的人，眼眸因怒意而圆睁着，若不是怕这人再动手动脚，他都想直接把人丢开，“……你要不要脸！”
见傅凌云被气急都不知道怎么骂人的样子，张家明立刻打蛇随棍上，“要脸能有什么用，不要脸才能一亲芳泽、唔……”
傅凌云听不得他的污言秽语，蹙着眉更使劲地把对方往墙上摁，“再不闭嘴，你这手也不必要了。”
“疼疼疼疼疼……”张家明被摁得表情都扭曲了，他仿佛还听见手腕处发出了‘咔咔’的声音，“你轻点轻点……我不说就是了你快松手！”
见这人终于老实，傅凌云眯了眯眼将人松开，往洗手台前一站开始洗手，将明晃晃的嫌恶表现得淋漓尽致。当然，如果这是在他酒店的浴室里，他一定立刻马上就好好地泡个澡，再狠狠将腰部恶心的感觉搓走。
再一次被傅凌云无视，张家明压下心中的不爽感，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傅少啊傅少，你对谢承瑾是一往情深，却不知道谢承瑾他心里有没有一星半点的你啊……”
他的口气令傅凌云下意识皱起了眉，他想斥他‘我们的事还轮不到你来多管闲事’，却又不想再和他多费口舌，便忍着当没听见。
张家明继续孜孜不倦地说着，“傅少不要嫌我多嘴，我说那么多都是因为关心你啊……看着傅少这样的大美人为了谢先生那种不解风情的闷石头独守空房悄悄难过，真是让我心疼坏了。”
傅凌云没有应他，像是在专注地洗手，然而清水下的一双手早已紧捏成拳。
身旁恼人的家伙还在继续说着，“若他谢承瑾对傅少的心意跟傅少一样也就算了，偏偏……”张家明顿了顿，又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
“……偏偏什么。”
见这人终于有了反应，张家明立刻来了劲，“唉，我本来也没想说这些事，但有些事情瞒着对你实在不公平。你心心念念都是他谢承瑾，哪里知道，人谢承瑾上个星期还来过我们江市，跟我们剧组里一个演员当街搂搂抱抱的，真是有伤风化，连我都没眼看。”
傅凌云一下想起来那三张照片，还有照片里试图贴进谢承瑾怀里的汐鱼。
那边张家明还在说着，“……放着你这样的大美人不管，去和外面的莺莺燕燕搞些不三不四的，这不是完全没把你放在眼里、唔呃……咳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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