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第23章

你好，我又来了，今天是八月的第一天，再过两个小时是我的生日。

        昨天通宵看了一本小说，挺好看的，我一直在不太能在这里放出来的剧情里找能在这里放出来的剧情。主要是很喜欢那种类型的主角，有着这里不能描写的身材和这里不能描写的性格，反正从天黑看到了天亮，然后大概□□点多睡到了下午两三点。

        我感觉我又有点重复到生活并没有什么可以记录描述的那种状态了，这有点不好，这意味着我又开始变得心情有些压抑。

        即使明天是所谓的生日，也没有让我这样的心情好一点。从小到大我印象中也没正正经经地过过几次生日。

        很怪。小时候去参加朋友们的生日宴会，人都不多，就请了些熟悉的朋友，大人请大人的，小孩请小孩的。还记得我前面提到的那些朋友吗，我还记得她们的生日都是怎样举办的。

        那个父母把我锁在外面的朋友，其实不妨碍我和她关系良好，因此我大概是从早上一睁眼，就开始就盼望着去参加她的生日宴会。我从小就不太会选择礼物，一直到现在也不太擅长，我感觉选礼物很麻烦，去参加一下就好了，她会邀请我，我会邀请她，这就够了，我朋友也觉得送礼物很麻烦，但大人总是要求我们礼尚往来，于是我就从开杂货店的家里书架上挑了一本书送给了她。

        她的爸爸以前当过厨师，做饭很好吃，但我小时候最期待上桌的，总是那个大大的生日蛋糕。我很喜欢蛋糕上的奶油花，精致漂亮小巧，我可以慢慢抿化，但大多时候会被我一口吞掉，奶油在口腔里溢满的感觉很幸福。但因为前面吃了晚饭，我很多时候都吃不下多少蛋糕，因此小时候总会希望把晚饭这个环节从蛋糕前撤掉。

        其实大部分生日都是这样过来的，我自己的也是，但我自己家里办的生日宴，我却几乎像没有印象一般，没办法从记忆里找出零星半点好的回忆。

        不知道是不是美好的回忆容易从指缝溜走，我总是记得一些生日当天在等待父母回家的画面。很奇怪，明明我的生日在暑期，父母又都是教师，和我同样放假，但我记忆里的八月二号，总有被阴暗树枝一点一点撕裂的大片黄昏，和渐渐清晰自下往上的脚步声。电动车在楼下发出两声表示停好的鸣笛，我于是知道他们回来了。

        初中前的记忆细碎浅薄，我几乎描述不出我的过去，分明有，分明存在，但我却无法说出我所能回忆起来的画面之中的我在做什么。

        初中之后的过过的生日倒是能勉强回忆起来。好像是我初三毕业的那个暑假，家里来了些寄住的乡下邻居小孩，都是小男孩，我不喜欢。家里本来就不大，连书房都改成了卧室，依然住不下那么多人，每天早上睡醒面对陌生人的感觉让我压抑，难受，克制不住地对总是嬉皮笑脸的那些男生产生厌恶感。

        他们午间也不安静，对我家里的东西也不客气，我妈好客，他们就过得越来越随意。还记得我说我小时候被小女孩说了一句：“你真把这里当自己家啊！”吗？那句话总是忽然从记忆里跳出来，狠狠踢我一脚，叫嚣着我的恶意，让我想要对那些弟弟说出这样的话。

        原本大多时候都能忍，但他们一直呆了半个月左右，从七月下旬一直到八月中旬，这意味着我的生日会出现一些我并不欢迎的人。

        说实话，我从小就不爱邀请其他人来我的生日宴会，除去楼上楼下的朋友，若是地点不凑巧，没办法邀请，我更愿意只有我和我爸妈一起过，然而突然却有几个让我感到不舒服的人要参与进来，这让我浑身难受，我甚至想那个生日不过了。

        但我爸妈想给我过，他们总是想给我些好的，在我都忘记我的生日要到的时候，他们会问我想要什么礼物。妈妈和我说，那些弟弟不可能离开一天又回来，就是因为路途遥远才寄住在我家，让我忍一忍，不要闹脾气。

        于是我忍了，但生日当天蛋糕一提回来，他们就高兴地扑过来，嘴上一边问着谁生日啊一边要去拆那条丝线。我不愿意，把他们拦了下来，他们就撇了撇嘴，坐到了一边去。

        一直都是吃完了饭才吃蛋糕的，基于这样的想法，我在碗筷收拾走之后，主动切了蛋糕递给他们。让我没想到的是，没有一个人从我手中接走蛋糕。那些男生用嘲讽的语气说：你刚刚不给我们吃，我们现在不要了！

        我到现在还记得那种血液往上涌的感觉，我把蛋糕一砸，吼了一句爱吃不吃之后摔门进了房间。

        之后的事情没什么好说的，他们在约定的日子到了之后走了，除了让我更懒得过生日之后，什么也没有发生。

        妈妈跟我说她感到很抱歉，她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其实谁也不会想到有人会在别人的生日当天对寿星说这样的话。再后来的生日，我朋友关心，问我要不要她来陪我一起过，我的回答基本都是：我不过生日。

        我并不讨厌这一天，我接受所有的口头祝福，但再也不想付出什么实质性的行动来庆祝。

        前年的生日，是我和我最好的朋友闹掰之前过的最后一个生日。生日的前一天我和别的朋友约出门，是晚上八点多左右准备回家，下公交车之后要再走大概二十分钟的路。但那天我不小心坐过了站，那个地方入夜以后变得有点陌生，我分不清两边的公交站究竟在哪，也不知道打车的地点该选什么，因此我走来走去，想要找一个标志性建筑。

        我走来走去，看见了马路对面的公交站，于是我又开始找人行道，站在绿化带后面什么也看不见，于是我稍稍往前走了一步，正想稍微探头看一下左右两边，不知为什么顿了一秒，就在那一秒，有一辆大货车从我的面前呼啸而过，我只感觉到眼前一黑又一亮，当时并没有感觉，走上人行道时却依然忍不住在想：如果我刚刚没有顿住那一秒，会发生什么。

        我在回家的路上克制不住地去思考如果那一秒踏出那一步我会变成什么样子，走在那二十分钟的路程里又忽然下起了雨。真正打击到我的，大概是我和我最好的朋友说，我刚刚差一点被车撞了，她却一副这有什么大不了的样子。

        我原本就没有劫后余生的欣喜，脑子里闪过的画面全都是令我胆战心惊的幻想，但这一切在我朋友口中却变成了：这有什么大不了的，你又没事。

        难道一定要我被撞上了才算有事吗。我不理解我朋友的想法，我和她吵了一架，当时正巧过了十二点，意思是我和我最好的朋友在我生日的第一秒就在吵架。

        但那天我爸妈不在家，她依然在我睡醒后问我要不要她来，我说要。我很想和她像之前那样相处，但我却怎么都打不起精神，不是因为她对我说的话，而是我总是忍不住把自己带回到那个绿化带，和路边昏暗的街灯。

        我和她的感情也许早在之前的碰撞里就有了裂缝，但在我心里，总是觉得是那一天的缘故。

        其实也不全是坏事，比如去年的生日，我和我初中的朋友相约，那是自我们初中毕业后第一次见面，我前面也提到过她。

        她为我点了一份小蛋糕，替我拍照，我们坐在小甜点屋里聊了一个下午，之后我父母出门回家，来接我，于是我们告别。

        这样一说，确实很怪，总是不知道为什么，我爸妈永远在我生日的当天有事。就像今天晚上我妈妈突然敲门，说要跟我说一件事。

        我有些紧张地问怎么了，她拿着一则通知，跟我说她明天早上有事，中午才会回来。

        我一下子放松，说这有什么，去就去呗。

        她说担心我会不高兴。

        我说反正你们每年都是晚上才回来。

        我没有责怪的意思，我妈也没当一回事，我早就过了因为他们工作忙忽视我而闹别扭的年龄了，我又不是一岁半的陈小宝。

        现在是八月一号晚上的二十三点十四分，还有四十六分钟，祝我四十六分钟之后生日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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