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父亲的愧疚
锦城再次看向窗外，刚才剿灭黑暗降临教徒的地方已经被收拾干净。随后，天空列车也缓缓启动、加速，向着内城的终点驶去。
又是两个多小时，天空列车终于到达了千帝都的内城——七帝座城。
此时的天空已然黑了下去，锦城随父亲走出车站，看见锦严叔父正等在路边。
锦严是锦宫的表弟，常年在千帝都做蚕丝生意，每次锦宫来到千帝都都会住在他的家里，这次也不例外。
锦城看见叔父后，礼貌打了个招呼。
锦严开心地摸着锦城的脑袋，乐道：“哈哈，你这小子长高了不少啊！我还记得从前，你天天嚷嚷着要跟我比跳远，当时烦的我恨不得把你扔出杯犀谷底，哈哈！”
锦城叹了口气，自嘲道：“我现在可是被真的赶出了杯犀谷底。”
锦严显然是知道锦城的境遇，看着他一脸失落，锦严也是安慰道：“没什么大不了的，你还想在那个小小的郡城里待一辈子？”
叔父的安慰，多少让锦城的心里感到了平衡。
“叔父，我早晚会让那些人付出代价的。”
锦严笑了笑，“有决心就好。”
这时，锦宫拍了拍锦城的肩膀，指示道：“锦城，你先把行李搬上车，我与你叔父有话要说。”
“哦！”锦城应了一声，随后就拎起箱子向着叔父的悬浮车走去。
锦宫见锦城开始往车上搬行李，遂小声跟锦严说道：“明飞来杯犀谷底找我了。”
锦严不禁面色紧张起来，也是凑到锦宫耳边，小声问道：“你们不是被仲魁赶出来的？”
锦宫道：“那只是个引子。”
锦严的表情更加紧张，战战兢兢道：“难道这次是要动真格的了？”
锦宫道：“想必上面的人等不及了。”
“锦城知道吗？”
锦宫摇了摇头。
锦严警惕地看向周围，随后道：“我们先上车，到家后再商量。”
一路上，锦宫、锦严一言不发，看起来像是有什么心事，而坐在车后的锦城见两位长辈默不作声，也只能安静的看向窗外的街景。
此时已是深夜，但七帝座城内依旧灯火通明，街道上身着异彩华服的路人络绎不绝，车道上的悬浮车也是一辆接着一辆川流不息，看得锦城是眼花缭乱，心里也是不住感叹：
这千帝都的夜晚真是繁华，如是放到我前世的那个时代，繁荣程度也一点不亚于华海、纽约那样的大都市！
到达锦严叔父家中已是午夜时分，在安顿好锦宫、锦城父子二人后，锦严又赶去两个街道外的锦氏织丝坊。
锦严离开后，锦城就一直躺在卧室床上，思绪万千起来，而在感到烦躁后，锦城便坐起身，不经意间透过门缝，看到了坐在餐堂满面愁容的父亲。
而这时，锦宫也瞧见了门缝里正望着自己的锦城，随即摆了摆手。
“锦城，来。”
锦城推开门，走到锦宫身边，不明所以问道：“父亲，您有事？”
“坐下吧！”
锦城拉开椅子，坐了下去。
父亲开口问道：“你恨仲桀吗？”
“恨，我恨所有的杯犀谷底人！”锦城愤怒答道。
看着眼含仇恨与愤怒的锦城，锦宫沉默了，良久，苦笑了一声。
“自我从你爷爷那接过杯犀谷底郡守之位后，就在努力消弥各氏族间的仇恨，可几十年过去了，氏族间的仇恨却是越来越深。”
锦宫的话，让锦城想起了之前的梦，那梦里，仲氏族不顾一切的要将锦氏族赶尽杀绝。
“父亲，你难道没有想过，杯犀谷底各氏族间的仇恨是被人故意挑起的吗？”
锦宫当然知道锦城话里“挑起仇恨的人”指的是谁。
“从仲魁成为仲氏族族首开始，他就无时无刻不在想着，将锦氏族赶出杯犀谷底。”
锦城忽然激动道：“你既然都知道为什么不采取行动？为什么任由仲氏族挑起各氏族对我们锦氏的仇恨？为什么任由其他氏族欺辱我和锦羽？！”
锦宫俯身向前，伸手拍了拍锦城的肩膀，道：“你和锦羽都是我的孩子，你们被欺负我当然心疼，可我是杯犀谷底的郡守啊，我的职责就是要维持杯犀谷底的平衡！”
“平衡？！什么平衡？！我们生来就是要被他们欺辱的吗？啊！？”锦城歇斯底里大喊道，而他心中压抑已久的屈辱与愤恨也在瞬间爆发出来。
然而，锦宫看着情绪激动的锦城却是无言以对。
锦城继续激动责问道：“锦羽现在八岁，那些孩子对她也就是骂一骂、泼泼脏水，可她要是十八岁呢？你知道她会面对什么吗？那个已经疯了的云芷，就会是她的下场！可你呢？郡守大人，你又做了什么呢？”
锦城的责问让锦宫更加愧疚，身为郡守的他当然知道，杯犀谷底的人们虽然平和、老实，但却仍有一小部分心怀不轨之人，打着仇恨的幌子，干着肮脏的事情。
就像如花似玉的云芷，在十九岁的那年，因为所谓的仇恨，被几个十六岁溪氏族侮辱。而后，杯犀谷底少了一个人人艳羡的女子，却多了一个人人厌弃的疯子。
“无论是作为父亲还是郡守，我都是不称职的，我也知道，仲魁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将你驱逐出杯犀谷底，你肯定是心有怨恨。但锦城，你作为我的儿子、未来的锦氏族族首，这些都是你必须要承担的。”
锦城冷笑一声，“承担什么？让我成为笑话？我已经十五岁了，连元灵都没有，三段灵阶也未达到，现在又被赶了出来，你让我怎么承担？”
锦宫抬手指着锦城的肚子，道：“你的元灵已经有了！”
听到这话，锦城不禁冷静了下来，不可思议地摸着自己的肚子，“不可能，如果我凝华出了元灵，怎么会感受不到？”
“来，抓着我的手。”
锦城有些不明所以，但还是伸出了手，可刚一触碰到父亲的手掌，眼前却突然一黑，一阵阵晕眩之后，再次恢复视觉，那映入眼中的景象却着实让锦城震惊不已！
此时，他和父亲正站在千帝都外的西山之上！
“父亲，这是怎么回事？”
锦宫一屁股坐到了松软的草地上，遥望着远处灯光闪烁的千帝都，目光凝聚道：“你以前不总是问我，锦氏族到底有没有秘术，我今天就告诉你，你已经学会了锦氏族的秘术——转空术。”
父亲的话让锦城更是疑惑，“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锦宫继续道：“那天你和仲桀打斗，使用闪空跃之术跳入空中后，又瞬移到了地面，那时你就是在无意中使用了转空术。”
锦城坐到了父亲身边，继续问道：“父亲，这转空术是什么？我怎么又会突然就掌握了呢？”
锦宫道：“简单来说，转空术是一种空间瞬移之术，而想要使出转空术就必须要凝华出元灵，而锦氏族人因为某些原因，凝华出元灵却总是比其他氏族要晚。所以，你凝华出了元灵，也就自然而然会使用转空术了。”
锦城又是问道：“那我又是什么时候凝华出的元灵？我怎么一点都不知道？”
锦宫摇了摇头，道：“我也不知道你是经历了什么，进而凝华出了元灵。”
顿了顿，锦宫又继续道：“不过，你已经能使出转空术，那接下来的路，就要靠你自己走了。”
锦城虽然听得是云里雾里，但从父亲的话里，他竟听出了一丝诀别之意。
“父亲，你今天说话怎么这么奇怪？”
锦宫站起了身，拍掉了腿上的泥草，仰起头，看向那如银盘的明月。
“你现在已经有了执念，所以，接下来，就努力地向着你的执念前行吧！”
锦城也是站起身，父亲的这句话不禁让其恍然大悟，父亲口中所谓的“执念”，正是他心中那无法被磨灭的仇恨与屈辱！
他年若有凯旋日，是我卷土又重来！
仲桀、仲魁，还有那些所有欺辱过我的人，此仇不报，非君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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