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东京
陪中原先生吃完晚饭之后，我并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去审讯部那边借了房间和工具，小心翼翼的把太宰送给我的那个百合发饰拆的七零八落，然而最终也没能从中找出什么多余的小部件。
姑且相信了这只是一件普通的饰品，但是想到太宰今天给我带来的惊吓，我是无论如何也不想把它留下来了。
唔姆，直接扔掉或许有些可惜。
这么想着，我干脆又动手把它组装了回去，不过在收尾时稍稍改动，把它改装成了胸针样式，然后拿着它往楼下走去。
楼下是和审讯部配套的牢房，修建的非常坚固，所以偶尔也会充当训练室来使用。
某个房间内，未能找到“赤門町事件”真凶的芥川龙之介已经在这里无能狂怒很久了。
相较于他那个喜欢乱甩锅的太宰老师，这孩子更多的是在严厉的要求自己，特别是在太宰离开后，甚至都到了习惯于自虐的程度。
总之，是个和太宰没有一丝相似之处的家伙。
我在咚咚乓乓的巨大声响中推开了牢门，只发出了一点点细微的吱呀声，却还是瞬间就被里面的人给发现了。
“请问您找在下有什么事情吗？”
这个嘴上说着敬语的家伙，异能力却化作黑色的巨兽，用牙齿在我身前的地面上留下了深深地沟壑。扬起的灰尘和气浪直接把我的裙摆往上掀去，要不是实在熟悉他的狗脾气，我甚至都以为他已经从一个极端走向另一个极端了。
我决定收回前言，这家伙和太宰还是很相似的，至少在惹人讨厌方面。
我与芥川龙之介本身其实并无什么恩怨，归根结底，其实也不过是他在单方面的发泄情绪而已。
作为弟子，他迫切的想要得到老师的认可和夸奖，以此来确定自己人生的意义，但偏偏全力输出的对象是太宰那个混蛋，对他又打又骂都已经是轻的了，最可恶的是，他还要在贬低芥川的同时，疯狂的对一个首领养的宠物输出善意。
所以被嫉妒上也是理所当然的吧。
作为宠物的我如是分析道。
总之还是那句话，都是太宰的错！！
“等我离开横滨之后，想请你帮我做一件事，芥川君。”我努力装作不在意，一手压住裙角，一手举起胸针：“这个是报酬。”
很显然，只要是关于太宰的事情，芥川真的是非常敏锐，虽然之前不知道这枚胸针代表着什么，但是因为我拿它当做了报酬，所以他瞬间就猜出了它的来历。
然后，他的表情一下子就凶恶了起来，像只在维护主人尊严的炸了毛的小狗一样提高了音量：“您不可以这样随意对待别人的心意！”
太宰先生送的礼物，应该要更慎重的对待才对！
至少也该！！
至少也该……
至少……
可恶！！！
芥川龙之介，在这一刻终于回想起来，自己根本没有从太宰先生那里得到过任何礼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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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对芥川的恶意习以为常的我并不害怕他那仿佛下一秒就要用罗生门送我去三途川的表情，只是动作稍大的晃了晃手里的东西：“三、二……”
最后一个数还未来得及完全说出口，就被碾碎在了风里。
不同于啃地板时的凶恶，衔着胸针的罗生门轻柔的就好像是在衔一朵真正的鲜花。
芥川的表情在那一刻变得格外复杂，像是不想承认罗生门是受他的控制在行动，但是现在让他丢掉已经拿到手的东西显然也是不可能的。
于是他冷哼一声，把头扭向了左侧，让罗生门把胸针塞进了他右边口袋。
…
“那么，我就先告辞了。”
我并没有研究这位后辈心理历程的兴趣，确定他默许下了这个交易之后就离开了。
今日和中原先生分开之前，他提醒我去情报部看一看。
无论森先生之前是何想法，为什么对我隐瞒关于诅咒的事情，但是今天我和中原先生聊过之后，想来那些相应的资料也该对我解禁了。
作为以异能力者为主的组织，就算mafia对诅咒方面的东西研究的不够深入，但有着港口城市的便利，再加上花样繁多的情报来源，所收集到的讯息也绝对不会少到哪里去。
忌惮着诅咒的森先生是不可能不去关注这方面的情报的。
中原先生出差回来之后拎到首领办公室的黑色小箱子，应当就是相关的物件，给我抓的瓶中小人不过是顺手而为附带。
所以我决定先从mafia的资料入手，以局外人的身份，横向了解一下这个领域，至于本国诅咒界的情况，我打算等到入学之后再去探索。
但是，在此之前，我还是要先去森先生那里一趟！
大家都忙的团团转，芥川他居然还有闲心在这里练习掀前辈裙子？简直太不像话！
继续开始007的生活吧芥川君，既然太宰老师走了，你可要好好地扛起他的那份工作啊。
…
咒术专高要比普通学校晚开学几日，我出发那天，被工作淹没的中原先生还是抽空亲自送我去了东京。
尽管是毗邻而居的关系，但是东京和横滨在我眼中却完全是两个世界。
如果以横滨为标准的话，那么东京看起来就好像是开着pokemon在看世界，只不过透过镜头出现在我眼前的并不是小精灵，而是各种各样的恶心又奇怪的生物。
它们大都不怎么活跃，只在小范围内有限的活动，感觉上，好像比路边的野猫厉害不了多少。
不，这是个错误的比喻，小猫咪可比它们可爱多了。
“想什么呢？”
中原先生举了两个冰淇淋远远地走了过来，有些刻意的开口打断了我对路边咒灵的观察。
我眨了眨因为长时间注视而有些酸涩的眼睛，顺势把视线转放到了他身上。
说到这里，我需要向诸君解释一下，虽然我私底下念头挺多的，但外在却比较自闭，爱丽丝版森先生还曾吐槽过我，坐在那里一动不动的时候简直就好像死掉了一样。
中原先生虽然没有宣之于口，但实际上应当也是这么认为的，所以才总是在我发呆的时候引我说两句话，这也算是我们两个熟悉起来的契机之一了。
“这些东西就这样放着不管真的没问题吗？”
我又瞟了一眼路边那个一边喊着好疼，一边又不停地拿脑袋撞电线杆的咒灵，它看起来简直就像是在现实世界里出现的卡顿bug
“路边的蚊子而已。”中原先生嘴里塞了冰淇淋，含糊着回答了我的问题：“没必要特意去治理。”
唔姆，他是舔着吃派的。
大概是我的眼神太过露骨了，中原先生略显不自在的别开了视线，然后一口解决掉了罪魁祸首，还不忘催促我：“要化掉了，快点吃吧。”
又走到一边拍蚊子：“放心，只要不直视，一般是不会被缠上的。”
于是我才掀开了摩托车头盔前面的挡板，眼神聚焦在车头的表盘上，目不斜视的开始吃自己的冰淇淋。
——我们其实原本是打算去银座吃和牛的，中原先生早就订好了餐厅。
至于现如今为什么会变成蹲在路边配着咒灵吃冰淇淋，这事还要从中原先生一大早心血来潮，直接骑着他的机车就把我送到了东京开始说起。
中原先生的车坐起来比在mafia总部跳楼还刺激，两侧飞快倒退的景色让我有种在穿越时空的感觉，然后不知从何时起，路边偶遇的低级咒灵们开始跟在机车后面乱舞，缀了长长的一串。
直到中原先生把它们引导人烟稀少的地方灭杀完毕，才告诉了我一个没有记录在册的诅咒界常识——没有任何遮掩的直视咒灵，是会被视为挑衅然后追着打的。
然后他才往我脑袋上套了个头盔，扒拉下挡板，说好了现在可以看了。
我：……
我猜他应该是想用这种方法来告诉我，咒灵其实也没有那么可怕，他甚至都没有下车，只是用摩托车的轮子都能一次碾死几十只。
所以我也不好直接对他说，人和人是不同的，刚何况他还不是人。
以及，我们迷路了。
或许是被刚刚那一大堆咒灵扰乱磁场，手机上的电子地图缺德的指引着我们围着同一条路绕了一圈又一圈，直到中原先生彻底失去耐心，都准备带着我飞起来走直线了，视野范围内才终于出现了一家餐厅。
餐厅的名字写作“此花亭”，开店的是位年轻的小姐，中原先生让我呆在车上等着，自己过去问路，在顺利的得到了想要的情报后，又买了两只冰淇淋照顾了一下餐厅的生意。
“味道意外的不错呢。”我很快就吃完了一整支，然后真心实意的评价：“但是店开在这里，真的会有客人来吗？”
“应该还挺热闹的。”中原中也抬腿上车，临走前又侧过头去看向店面，在看不见的阴影处，仿佛有无数双眼睛正好奇而又畏惧的注视着这边：“下次来试试这边的菜品吧，今天就算了。”
等呼啸而来的风再次把我们淹没，我也没再去注意身边倒退的景色，只盯了会儿后视镜，然后就见那间开在荒郊野岭的餐厅，随着距离的拉远，并不是慢慢变成了黑色的小点，而是直接凭空消失了。
……这就是东京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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