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日常
人在疲惫过头的时候，反而没有办法静下心来休息。
在处理完最后一个伤患之后，家入硝子捂着跳动异常的心脏在椅子上躺了一会儿，最终还是拿着烟盒走出了实验室，往吵个不停的操场那边走去。
因为暂时还未搜寻到叛变的白鸟幸也，所以高专目前还在封校避嫌中，从高一入学开始就一直忙碌个不停的大家难得体验了一把普通高中生的作息，但是身为稀缺医疗人才的家入硝子却前所未有的忙碌了起来。
单一个五条悟，就是十个一级咒术师都替代不了的，有时他一个人五分钟就能解决的任务，交给普通咒术师去做，却要折进去几个才能完成。
特级与其下相隔的距离何止天堑。
所以说，这场假期应该也快结束了吧。
她叼着烟，并没有点燃，恍恍惚惚的游荡到了操场上。
五条悟正以一个高难度的姿势坐在篮球架顶端的玻璃板上，胳膊弯里挂着装满了糖果的塑料袋，他一边吃一边乱扔糖纸，撒了站在下方的夏油杰一身，但因为对方正在发呆，所以两人暂时还没有打起来。
而不远处的操场正中央，三个一年级的学弟学妹们正在和夏油杰的咒灵们对练，一个个灰头土脸的，看起来十分狼狈。
高年级的学生们正借着这段时间疯狂补习之前落下的文化课，一年级的重心则主要放在了实战上面。
这也是理所当然的吧，如果无法在咒灵手里活下来的话，还学什么文化课啊。
不过因为一时间找不到合适的代课老师，所以几个小朋友的课程目前暂时被五条悟和夏油杰主动承担了下来。
家入硝子猜他们大概率是被失踪前的白鸟给拜托了，不然她才不相信这两个家伙会放着好好地“假期”不去逃课打游戏，反而主动往自己身上揽麻烦。
夏油或许还有些可能，他的责任心总是莫名其妙的比别人多，和白鸟的关系也很不错，应该不会丢下三个小朋友不管，至于五条……他是个对什么事都显得很无所谓的人，如果不是在意的人的话，就算是在他面前死掉，他也不会因此而产生太多的情绪波动。
虽然他很黏夏油，两个人的关系中也差不多都是夏油在拿主意，家入硝子甚至大多数时候都是把他当成夏油的随身挂件来看待的，但是如果没有被拜托的话，他大概只会在夏油代课结束后过来找他一起上厕所，而不是和他一起揽下这个担子。
“啊啦~硝子，黑眼圈这么重，你是打算走熊猫的路线去夜蛾那里争宠了吗？”五条悟的嘴角还沾着巧克力，他毫无形象的舔了舔，低着头和老婆婆一样慢吞吞走过来的家入硝子说话：“这个给你，接住。”
猝不及防的被一盒糖豆砸了脸，家入硝子的第一反应就就是砸回去，但是身体着实没有力气了，所以最终也只把盒子举高了一点，稍微看了一下是什么东西。
“新品种？”
“是小寺从老家带来的特产啦~”
盒子并不大，里面的糖也已经所剩无几了，家入硝子挑了一颗粉红色的，有点像爱心形状的放进嘴里，然后瞬间就察觉到了这并不是糖，再然后，一股泥腥混杂着蠕虫的味道就噩梦一样的充斥满整个口腔，她本应该立刻吐出来的，但是脑子却被恶心麻了，下意识的就咽了下去。
五条悟还在一边看热闹不嫌事大的问她是什么口味的，并表示夏油杰自己一个人吃掉了半盒后，已经站在那里发呆一小时以上了。
“……”
“！！！”
咒灵被放出来之后，咒灵操使却失去了意识，这可不是什么好消息，家入硝子也顾不上恶心了，猛地回头去看不远处和咒灵打的异常凶残的学弟学妹们。
五条悟的声音又适时地飘了过来。
“没错~稍微有些失控了呢，不过没关系，有五条大人在这里看着呢，一定会让他们在死之前见到硝子你的~”
“我说你，不要总是无缘无故的给我增加工作量啊，快点让他们停下来！”
“没关系的，好啦~你看你看~他们这才刚刚热身结束呢~”五条悟指着差点被咒灵一口咬掉脑袋的灰原雄如是说道。
吃着巧克力的他仿佛磕了猫薄荷的猫，整个人都显得有些不对劲。到底是可以交付后背的同伴，家入硝子很快就发现了他的异样。
“你怎么了？吃的是酒心巧克力吗？”
“不行！只有这个不可以分给你！”
“……喂！杰，快点醒醒，你可爱的后辈们快要被你变成无头骑士了！”
眼看着上面那个指望不上了，家入硝子一把抓住夏油杰的肩膀就开始摇晃，结果人没摇醒，倒是把他肚子里的咒灵又摇出来几个。
可恶！骗人的吧，你的咒灵根本不是这样释放的！
眼看着两个学长不做人，技能点全部点在医疗上的学姐也完全没有解救我们的能力，老实说，我其实也并没有因此产生什么过激的想法。
这些咒灵的数量虽然看起来很可观，但是据七海同学所说，他们多是四级，偶有三级，很快被我们合力击杀。
不过这么下去也不是办法，七海还好，灰原脖子上的伤口未免过于严重了些，额头上也破了个洞，再加上他越来越离奇兴奋的表情，看起来是真的有些不太妙。
可别是脑袋被开了洞之后，人也“清醒”了。
“夏油学长是靠‘吃’来捕获咒灵的吧！真厉害啊！！居然能吃下这么多恶心的东西！！！”
“灰原，你……算了。”七海建人欲言又止，然后追着几只咒灵的尾巴远离了两位同班同学。
灰原是咒术师里面很少见的乐天派，待人做事也都十分诚恳，但他最近好像越来越偏离自己的人设了，是压力太大了吗？让这种遇事不会想太多的家伙都有些扛不住了。
“家入学姐！”我稍微提高了音量，然后在七海引开灰原身边咒灵的同时一把抓住了他的衣领，像扔标枪一样的把他扔出了咒灵的包围圈：“拜托了！”
期间也有两只不知死活的家伙跟着追了上去，但是还没等它们靠近，就被笑得跟裂口女似的五条悟抬手弄死了。
咒灵爆炸产生的余波终于唤醒了睁着眼魂游的夏油杰，回过神的他的脸上还带着几分不自然的怔忪，但这也并不妨碍他挥挥手召回自己无意之间多放出去的那部分低级咒灵，然后又放了一只二级出来。
“抱歉抱歉，刚刚有些走神了，这个才是今天的真正目标哦，加油吧一年级们……诶？灰原已经退场了吗？那稍微有些不太妙啊，不过没关系，学长相信你们哦，七海，小寺。”
果然，能和五条悟那种家伙玩到一起去的人，又能有多正常呢？
我开始有点讨厌他了。
刚刚混战的时候还能糊弄糊弄，借着同学的刀刃达到目的，但是周围清静了下来之后，外人很容易就能发现我的异样——虽然可以看到咒灵，也可以把它们打到濒死，但我就是无法真正的杀死它们。
我和咒灵之间好像有一层无论如何也无法越过的界限，很薄很薄，但就是无法突破。
差一点点，就差一点点。
最先出声的是离我最近的七海，他抹了一把脸上的血迹，然后把自己的刀抛给了我。
“试试这个，是咒具。”
我接过来之后，立刻就向被我压在膝下的咒灵脖子上砍去，然后顺利的让它尸首分离。
如果这一击是随便哪咒术师、甚至是无法看见咒灵的普通人来完成的，应该也能把这只咒灵杀死，但很显然，我就是做不到。
又是这样。
人类也是如此，咒灵也是如此。
我永远也夺不走任何一条生命，就像任何东西也都夺不走我的生命一样。
啊啊——真是无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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