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甚尔
如果把横滨比作地狱的话，那么擂钵街就是它的第十八层。
这里十年如一日的鱼龙混杂，破败腐烂，我们只是刚走到外围，还未深入其内，外乡来的同学们就已经开始诧异了。
这两天他们都是往繁华的地方去的，如今乍一看这里，一时间竟完全不敢相信，横滨境内居然还会有这种程度的贫民窟存在。
我当初被森先生带出这里之后，再回过头去看擂钵街时，其实也和现如今的他们是差不多的感觉。
因为不理解，我还曾经就此事问过森先生，为什么横滨会放任擂钵街的形成？
这里怎么说也是横滨呀！
森先生当时没有直接回答我的问题，反问我知不知道政府为什么会放任港口mafia一家独大，明明多方势力互相制衡才更便于他们插手管理吧。
太宰当时也呆在边上，正用烧杯搅拌着他刚刚研制出来的新品毒药，倒是没有如往常一样抢答，也竖着耳朵等着我的答案。
连学都没上过的我哪里会知道这种事情，最后只干巴巴的说了一句是因为森先生太厉害了。
现在想想，这个回答其实也不算错。
森先生确实异军突起的很快。
他成功的收容了智力和武力全部位于顶点的双黑，身后还站着虽然表面上看起来与他针锋相对，但是必要时刻也会默契的配合他演出的福泽谕吉。
尽管过程非常辛苦，但是从名不正言不顺的坐上mafia首领的位置，到基本上掌握这个组织，并使其成为横滨唯一的mafia，这么多的事情做下来，其实也并没有用掉太多的时间。
至于立场比较特殊的异能特务科那边，他们虽然是全国性质的，但真论起来，其实也能算是横滨的本土组织，谁让归他们监管的异能力者们，大多都是在横滨活跃的呢。
这样的异能特务科与森先生也是有着几分默契的，比起让老首领再疯狂的滥杀无辜下去，一个有野心的新首领还算在他们的接受范围之内。
但异能特务科是异能特务科，横滨真正的官方执政党到底是怎么想的，这我就不得而知了。
他们是没来得及阻止就被森先生的三角形计划彻底压垮也好，还是打从一开始就打算在横滨养蛊，所以对于横滨完全是放养状态也好，总之直到现在，我也没见到横滨明面上真正的掌权者露过一次面。
事实上，真正应该对擂钵街负责的，也正是这个一直未曾露面的存在。
所以。
为什么mafia能一家独大？
是因为作为首领的森先生在呕心沥血。
为什么擂钵街会如此这般？
是因为该为此负责的人完全不打算管它。
这就是以我目前的见识，所能分析出来的最终答案了。
但是我并没有把自己的拙见分享给别人的打算，况且我们今日来此的目的是为了处理咒灵事件，而不是解决擂钵街的贫困现状。
我们一路往内部走去，虽然几个人平均年龄都不大，但这里的人最是会趋利避害的，所以一路上也没遇见什么不长眼的人过来挑衅。
目的地是一间破旧的公寓，据说原先是一个小组织的聚集地，后来因不明原因诞生出了特级咒灵，组织成员尽数被杀不说，咒灵也未能被结界所净化，直到中原先生赶过来，才得以被物理性的拔除。
这个咒灵也是横滨近些年来能够被人为观测的第一例，之前的那些不是疑似，就是在我们还未插手之前，就已经被结界给净化掉了——譬如当初被芥川接手的赤門町事件，所以说找不到凶手其实还真不怪他。
“说起来，小寺你是还不知道怎么感知咒力吧。”
过了最初的惊讶，同学们很快就调整好了自己的状态，甚至还一边观察周围的状况，一边分出精力来和我闲谈。
“是的，原本想找一些这方面的书来看，但是相关的资料好像非常少。”
“嘛……因为基本上能感觉到体内的咒力之后，自然而然的就会用了，就好像是呼吸一样，所以也用不着出书吧。”
这么解释了一下之后，灰原就开始试着教我如何感知体内的咒力了。
“咒力一般从腹部起，你可以试着闭上眼睛，然后嗯——的一下，就会有咻哗——的感觉，然后啪咔——一下，就能biu——的释放出来了。”
“放心，就算是天生没有术式，仅仅依靠咒力的话，也是可以对咒灵造成伤害的。”
“……”
“……”
这话理解起来比我听森先生和太宰治打太极还困难。
而更让我无法理解的是，七海虽然也是满脸哽塞，但是却并没有反驳灰原那抽象过头了的形容。
这是默认了吧？真的就这么默认了吗？
你们咒术界不仅对付的东西阴间，力量的使用方法也有够阴间啊。
嘛……算了，就算是真的学会了，我也是没办法杀死咒灵的，这个问题不解决的话，与其想着怎么使用咒力，还不如想想如何才能把自己和同学们绑定在一起。
“关于无法杀死别人这点，小寺你有什么猜想吗？你总不可能永远不落单。”
七海遏制住了灰原的教导欲，并断定这家伙这辈子也不可能成为教师之后，又转而说起了我的另一个弱点。
“之前有过一些猜测，但是实验过后发现都不太对，但是现在看来，说不定有可能是被谁给诅咒了。”
已经被人知道的弱点就没什么好隐瞒的了，所以我也向他们坦言了这件事情。
结界逐渐失效之后，横滨的咒灵只会越来越多，而我现在和七海他们有着天然的亲近关系，所以等大家都毕业之后，我打算说服他们来横滨定居。
反正在哪打工不是打，横滨就算再黑，也比咒师那边的烂橘子们好多了。
至少身为mafia头子的森先生是绝对不会去逼迫少女去与怪物结合的——在此之前中原先生也绝对会忍痛打爆他的头。
暂且还不知道我的打算的七海同学一本正经的开始从咒师的角度分析我的弱点：“其实比起诅咒，这更像是另一种情况。”
“束缚。”
“束缚。”
有谁的声音与七海重叠，我下意识的想去瞄一眼灰原，但是身体却比思想更敏锐的，瞬间吧视线投向了不远处的公寓二楼。
不知不觉间我们已经来到了目的地。
这公寓只有两层高，上下共十多个房间，因为前段时间刚刚发生了大规模的死亡事件，墙上的血迹还泼墨似的残留在上，离得近了，还能闻到那股散不去的血腥味，因此暂且还没有被人再次占领。
插入我们交谈的人正懒散的趴在二楼的栏杆上，夸张的肌肉把衣服撑得紧绷绷的，俊朗的脸上是看破红尘一般的放松，半耷拉着的眼睛尾部还带着点湿润的痕迹，好似刚从睡梦中醒来一般。
他看起来无疑是危险的，但是比起这个，我觉得这人身上的另一种气质反而占的比重更大一些。
太宰治曾偷偷带我去过几次的那家店——那家牛郎店里的店员们，就无时无刻不在散发着自己的荷尔蒙，试图引我上钩。
和眼前的这个人几乎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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