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重置
算不出时间，只是雨水不停下着，远远看去一个身影不断的前进，他似乎是想找个地方躲雨，但离他最近的小屋也还有着不小的距离。雨幕之下，仿若世间的一切压力倾泻下来。
高明走了很久，这些小屋子看着距离不这么远，事实上他走了很久才走到目的地。和他“父亲”家差不多的房子，他走过去，敲了敲门，半晌，“吱呀”一声，破木门从里面推开，只是开了一个小缝。高明看不清里面的人，只是觉得那种苍老的气息难以言喻。
“那个，我是阿城，我能在你这躲躲雨吗？”高明试探性的问道。
“唉。”里面的人叹了口气，“来了呀。”说着便推开了门，示意高明进来。
高明进来以后全身湿漉漉的，借着昏暗的光线，高明惊讶的发现，这间屋子的陈设和“父亲”的实在太相似了！不，甚至可以用一模一样来形容。高明不明其中的原理，只得先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片刻后高明抬起头打量了一下这个感觉上已经垂垂老矣的男人，他和“父亲”既相似，也有不同的地方。这个老人失去了一只眼睛和一条胳膊。高明心中怪异更甚。
“你也是献祭了自己才成这样的吗？”
老人看了看他，走到床边坐下，“为了活下去。”
又是这句话！
“那那些没有献祭的人呢？”
老人看着他，那道道皱纹微微抖动，仿佛都在嘲笑着高明的无知，“死了，他们都死了。”
老人扭过头去，看着窗外，静默了片刻，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继而出声道：“其实我和你一样，是外来者，我没什么能帮到你的，不过我床垫下面有我早些年的日记，说不定有什么帮助。”
刚说完，高明便看到老人的身体不断颤抖，似乎是看到什么极为惊恐的东西一般。片刻，那人便一点点瘫软着身子靠着窗子滑落下来。
高明一惊，走过去看他的状况，老人的嘴微微动着，高明凑过去，终于听到了他要说的话：“快跑”
听到这话，高明的神经紧绷了起来刚想要逃跑，但刚走到门口突然想到那人说的笔记本，便折返回去，翻找半天以后，终于在一个夹层里找到了，高明站起身，正要往外走，只听一声敲门声响起。
“你死了吗？没有活人的话我可要进来了奥。”是慧姐！这声音婉转轻快，但话里的意思却让人听来脊背发凉。
高明不敢出声，四处张望着，他看到一个老旧的衣柜，他快步走快去，拉开了柜门。
“三，二，一！我来咯！”屋门应声打开。
高明这时已经躲到了柜子里面，虽然漆黑一片，但空间倒是足够大。
“死透了啊。太可惜了。”慧姐在衣柜外面又叹气又惋惜的说着，“嘿嘿，不会藏着其他家伙吧！不要让我找到奥。”
听到这话，高明的神经瞬间紧绷了起来。而慧姐的脚步也在屋里四处走动，高明大气也不敢喘。一分钟，两分钟，五分钟，十分钟过去了，慧姐似乎一直在屋里转圈，但是什么也没有发现，终于，她叹了口气走了出去。
听越来越远的脚步声，高明终于松了一口气。突然感到手心一疼，他举起手，看到手上的“饿”字变成了黑色，这是什么意思，不过下一刻高明就意识到了不对。
为什么，我为什么能看到手上的字，在纯黑的环境里。高明只觉得头皮发凉，全身止不住发抖，猛地转过头去，他看到了。
那是一张怎么的脸，在漆黑无比的黑暗中，那张脸发出极度的惨白，甚至微微的照亮了周围，高明看到的只有完全发白的脸，空洞洞的眼眶，和张大到只能看到一个黑洞的嘴。接着一道声音传来：“找到了，找到你了。”那声音又轻又缓，仿佛是贴在他的耳边说出。
高明只觉得头皮发麻，惊恐到无以复加，伸手便推门打算跑出去，柜门一开，一阵光亮袭来，高明全力向前冲去。
下一刻，高明只觉得一阵剧痛，剩下的便只是奇怪了：哎，为什么，为什么我的身体跑了出去，我的头为什么不在，头去了哪里。看着自己的躯干跑了出去，脖颈去鲜血狂涌。而高明的头正在慧姐的手中，她把高明的头拿到自己嘴边，轻声说道：“找到你了。”
我这是死了吗，眼前的场景迅速变黑。
我这是死了吧，白年，对不起，不能陪你了。这是高明死前最后的想法。
小屋外远处，“父亲”正躲在树后，看到慧姐提着高明的头走了出来，嘻嘻笑笑的走掉了。他抽了一口烟，目光有些暗淡，又失败了吗
在雨幕中，“父亲”慢慢的坐在简陋的木质轮椅上，慢慢的向远处滑去，直到慢慢看不到他的背影
似乎正是午后，虽是昏灰，但那黄昏的堇色帷幕，正从天宇的深处，缓缓降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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