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刹那芳华拳

当众人吃饱喝足，各自散开运功炼化吸收鳄鱼怪血肉所蕴含精华的时候，有一人拎着一个酒葫芦晃晃悠悠地向着不远处的山上走去。

        此人正是花生，他先前已经吸收了鳄鱼怪的内丹，这些血肉对他而言不过是满足口腹之欲而已。

        抬头从山脚下望去，眼前这座山就如一柄巨剑直插云霄，此刻夜幕深沉倒是更显得玄妙莫名，而此时的花生没有一丝探究的心情，只是走走。

        一番厨艺秀完，自己的五脏庙也已经打发了，只是他的心却又是一阵阵的空落落，仿佛需要有什么来填充一下。

        走着走着，又想起那夜缠绵，大梦初醒不见伊人衣袖，很难受，要喝多少二锅头才能醉，醒来又可否再见你的青丝落眉头？

        一口苦涩酒，火辣入喉头，花生抬头再欲灌酒，却是看见星空中有流星如火划过，一刹消失不见。

        仿若有感，花生喃喃道：“刹那芳华过，红颜弹指老，胡涂醉，却试问老天非要痴心断？”

        突然，听得几声啪啪声自他身后清晰地传来，花生有些迷茫地转过身，他看见一个仿佛身着皎白月光的女人向他缓缓地走来，很瘦很冷又很妖媚。

        花生只觉眼睛一花，白影一闪而至，女人已经来到了他的身旁。

        而那个女人似是极为熟稔地从花生手里拿过酒葫芦，轻轻地抿了一小口，不过刹那间她的眼中竟有耀眼的光芒乍现，然后就见她扬起头露出大片大片的白皙脖颈大口大口地灌了起来，很狂放也很妖艳。

        花生的眼睛已经直了，只是愣愣地看着犹如鬼魅般出现在自己眼前的绝世容颜，不过他的目光瞬间就落在了对方那双如柳叶般狭长的眸子上，骇然发现竟是一对金色的竖瞳。

        “竖瞳？！不是人？！我去，是蛇精吗？！”花生的大脑里此刻正千思百转，很快就大致确定眼前这应该是一条美女蛇，顿时全身不寒而栗。

        发现应该是没有酒了，她失态般急切地晃了晃手中的酒葫芦，没有理花生的失神，仿佛紧张到颤声：“小和尚，酒还有吗？”

        “有，有，还有的。”说着，花生自觉地又拿了三坛二锅头递给了那个女人，随后还鬼使神差地低声说道：“美女……，额，给完你，就就剩的不多了……”

        其实，花生下意识想说的是美女蛇，还好最后一刻收住了，瞬间又是一身冷汗。

        又拿到酒的女人，本就开心，听到花生说的话顿感有趣，随即对着眼前的小和尚抛了一个风情万种的白眼，很妩媚很动人。

        花生倒是被酥到了，只不过浑身发颤，一身冷汗而已。

        她随意地盘腿坐了下来，满足地眯起狭长的眸子，嘴里细细地品着，没有说话只是伸手拍了拍身旁的地面。

        花生深呼了一口气，然后慢慢地坐下，其实他的心里已经转过了无数个逃跑的方法，只是最后失望地发现跑是不可能的，既然不能爆发那就只有闭着眼接受了，不过刚坐下又轻轻地向外挪了挪屁股。

        女人轻轻扫了一眼花生，嘴角微翘，然后有些冷冽的声音在两人间响起道：“小和尚，刚才是想起心爱的姑娘了吗？”

        闻言他没有着急回答，狠狠地喝了一二锅头，在心里问自己：“她是自己心爱的姑娘吗？你们之间根本就没有相处多少时间！用前世的话来说，或许一夜情更合适！真的爱了吗？”

        沉默良久，仿佛是跟自己要了一个肯定的答案，他了然了，因为他的心是空的，少了一个她。

        于是，花生用力地说：“是的，我想她了，那一次只是一场匆匆邂逅，如梦初醒不见她的踪影，可我愿用一壶烈酒换她一世温柔，只要她在左右天下哪里又不能去得！”

        “佛说万法皆生，皆系缘分，偶然的相遇，募然的回首，注定彼此的一生，只为眼光交汇的刹那，缘起即灭，缘生已空。”有声音悠悠地从她的口中传来，明明是蛇妖，却是在跟一个和尚讲佛法，偏偏却又那么自然。

        一言出，花生悟，拳起身随，明明很慢，拳又很急，明明很快，拳又极缓：

        缘起即灭，刹那芳华，花生身起，一拳如电闪，无声揭过前世种种。

        缘生已空，匆匆邂逅，杯酒入喉，二拳如雷鸣，声起风过今生已来。

        我命由我，只愿有你，世间何求，三拳如你我，既相遇不要再擦肩。

        三拳过后，花生一身酣畅淋漓，冲着她一揖到底，开口说到：“阿弥陀佛，谢姐姐点醒小子。”

        只是她却侧身避过，转身走向来时路，边走边有声音传来：“美酒相赐，一是有缘；得悟此拳，亦是有缘；世间你我他，总会再相见；大恩不言谢，有缘再相见！”

        不知何时，悟空师傅和李乾坤，竟是无声无息地出现，立在他的身旁，花生侧身见礼。

        李乾坤回礼，首先开口：“百年化蟒，千年化蛟，万年化龙，也只有上古时方能有此机缘，她是为花生这酒而来吗？妙哉！”话是对着那女人离去的方向说的，亦或是对在场之人所说。

        “阿弥陀佛，金瞳早生，时机已至，酒若风云，化龙可期！”悟空和尚这话既是说给自己徒弟的，也是说给刚走的女人的。

        久久无声，原来山腰三人竟是喝起了酒，一大一小两个和尚，一个看似威严却已经红透了脸的老头儿，酒尽杯空幻浮生，无声论道话苍生。

        酒罢，小和尚起身，三拳起，三拳落，一而三三而九，拳有形，形随意，初有声，后无形，无声在衍化，最后已无迹可寻。

        李乾坤满脸的赞赏，向着老和尚举杯道：“花生天纵之资，恭喜圣僧得此佳徒，佛宗未来可期！”说罢一饮而尽，起身下山去了。

        悟空和尚亦是一口饮尽杯中酒，声音无喜无悲：“一拳勘破前世，一拳放下今生，一拳有你有我，三拳意为基，招式为形亦无招，一拳生，一拳灭，生而灭，灭而生，循环往复，意不消，无始无终，形不散，有始有终。”

        佛曰悟道有三，勘破、放下、自在，你已勘破，业已放下，自在可期，随心问缘莫强求，终能得悟大道！

        老和尚起身望来一眼，遂转身再次开口：“此拳法为你之缘法，亦为你悟道之契机，可曾有名？”

        只见小和尚，静立崖边，明月高悬，背后有星空相随，幻真亦幻灭，大道之象生！

        此拳，名曰：刹那芳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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