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一言难尽

不知过了多久，楚元迷迷糊糊地感知到自己在温暖的床上，周围有人影在攒动，还有一些模糊不清的声音。
  可是楚元没有力气让自己彻底清醒，眼皮重的好像怎么也睁不开，只能让自己继续陷入昏睡。
  房间外大厅，刘管家脸色不安，正疾步而至：“老夫人，您回来啦！”
  “嗯，刘管家，我刚命人救回来的小姑娘是刚来园里做事的？”方才的银发老奶奶，脸上多了一丝威严。
  楚元被司机和佣人们接回来的时候，刘管家自然是看见了，他正四处找寻不见的人，没想到被柯彬郁的祖母，柯家老夫人遇见带了回来，且人已经晕了过去。
  “是昨天刚给先生招的侍应生。”刘管家有些心虚地讪讪回道。
  “侍应生，那她怎么一大早跑出去，蹲在溪边哭，我见她穿着一身工服，正想问她，人就晕了。刘管家，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刘管家一时没找到人，已经向柯彬郁核实了昨晚的事，知道楚元说的都是实情，现在更是心虚和难以启齿。
  可事已至此，没有交代肯定是不能了，刘管家只能硬着头皮，将昨晚到早上的事告知了老夫人。
  “竟然会发生这样的事？！”老夫人听了异常震惊，还有一丝难以抑制的怒意。
  “彬郁人呢？”
  “正好今天徐大夫过来例行检查，先生这会儿正在复健。”
  老夫人生气之余很是意外，揶揄道：“这倒新鲜了！他病了这一年多，整天闹腾，就没好好复健过一次，昨晚这一夜荒唐，现在倒一下清醒了？”
  “谁说不是呢！不是…”刘管家正郁闷得不吐不快，猛然觉得自己失言：“我的意思是，以先生的人品秉性，怎么会出这样的事？  他和林小姐从小十几年的情分，都没有半分逾越，况且他现在还坐着轮椅。”
  “你说的，是他清醒的时候。”老人家难掩惋惜：“他浑噩了一年多，昨晚但凡有半分清醒，断不会做出这混账事。那孩子今天要是出点意外…唉！造孽啊！”
  “出了这样的事，他这会儿倒是有心情顾惜身体了？！”
  刘管家一时紧张道：“先生很自责，我暂时没敢让他知道小楚跑了出去，只说暂时安抚过，人在休息。”
  “你办事倒贴心，那小姑娘长得那么像紫悦小时候，你是上了年纪眼花看不清吗？就这么往他身边送。”
  老太太很是气恼，刘管家这件事办得确实莽撞不妥。
  刘管家自知有错，忙解释：“这事我确实安排欠妥，考虑不周，我本意是想让先生心情好转，精神状态能有所改善，怎么也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怪我，怪我！”
  “罢了，彬郁这次确实错得离谱，让他一会儿过来见我！”
  “好，只是先生今天刚刚振作一点，竟然自己愿意复健了，老夫人千万别太苛责，事已至此，好在人没事，以后再慢慢善后吧。”刘管家担心地劝道。
  “我心里有数，也该和他好好谈谈了。”
  刘管家退下后，老太太胸有城府的样子，径直推门进了安置楚元的房间。
  楚元尚在昏睡，医生看过以后给她挂了点滴，她因为身体孱弱虚脱、体力透支而晕倒，精力恢复了便会醒过来。
  良久，楚元渐渐睁开了眼睛。入眼的是一间不大的房间，装饰简朴，但设施齐全，让人觉得温馨舒适。
  彻底清醒后，就看到自己晕倒前见到的老奶奶正坐在床边，身后还有一位中年妇女，正关切地注视着自己。
  “孩子，你醒了，觉得怎么样，好点了吗？还有哪儿不舒服没？”老夫人关切道。
  楚元有些懵懵的：“我…这是怎么了？”
  老夫人和蔼地微笑着：“我和小陈早上路过溪边，见你晕倒，就把你带了回来。这是小陈，你就叫她陈妈吧。”
  楚元愣了片刻，很快想起了晕倒前发生的一切，神情顿时忧伤起来。
  知道自己被人救了，又十分感激和庆幸。
  毕竟是隆冬时节，自己晕倒在四下无人的郊外，若不是碰巧遇见好心人，只怕会被活活冻死。
  于是，连忙道谢：“谢谢你们救了我！老奶奶，您是？”
  “我姓江。”
  “哦，谢谢您，江奶奶！”
  “这里我的岁数最大，除了我没人能被你这么称呼了，就叫我奶奶吧，正好我也缺个孙女在身边呢，呵呵呵…”
  楚元看着老人家和蔼可亲、朴实真诚的样子，心里一点也没有局促和不自在的感觉，反而有一种久违的亲切感，那种感觉从父亲去世后，已经很久没有感受到了。
  “好啊，反正我也没有奶奶，以后就叫您奶奶吧。”楚元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笑意。
  听了江老夫人的话，楚元突然反应过来，好奇地问：“奶奶，我这是在您家里吗？这里是哪儿？”
  江老夫人被问得顿了一下，担心楚元会再度受到刺激，于是和缓道：“这儿是怡景溪园侧楼的佣人房间，刚才一时着急，就先把你临时安置在这儿了。”

  楚元听了果然变得不安起来：“怡景溪园？不！我不待在这儿！”
  说着，楚元便挣扎着下床，可是脚刚沾地，腿上一软，便直直地要往地上栽。
  “小心！姑娘你慢点儿啊！”一旁的陈妈眼疾手快地扶住了她。
  “孩子，你现在哪儿也去不了，得好好地把身体养好，大夫说你的身体很虚弱。”
  江老夫人心知肚明楚元为何这样激动，可还是试着安抚。
  “孩子，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呢，告诉奶奶，你是受了什么委屈吧？”
  这一问，楚元的眼泪便瞬间夺眶而出：“奶奶，我叫楚元，我…”
  楚元情绪激动地诉说了自己的遭遇，江老夫人疼惜地安慰开解着。
  “小元，你确实受了天大的委屈。可你年纪这么小，怎么会在这个时候一个人出来工作？你不读书了吗？”江老夫人很是心疼，关切地问。
  “我在读高三，再过四个月就高考了。”楚元心情平复了一些。
  “那正是要紧的时候，你怎么会这个时候一个人出门，你的爸妈呢？”江老夫人着急地问。
  楚元轻轻叹息了一下：“一言难尽，我的亲生父母都不在了，我从十岁起就和继母生活，现在因为一些事情，我在家里待不下去了，就…”
  楚元再次哽咽地说不下去，江老夫人大概明白了楚元的身世，也不忍再继续问下去。
  老人家顿了片刻，便动容又不失郑重地对楚元说：“小元，既然如此，你以后就跟着我吧。”
  楚元正沉浸在伤感的情绪里暗自神伤，闻言抬头，惊讶地看着江老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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