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016再遇
三人怀着不同的心情，看着庄涟拉着宋危婪就要去看她的鞭子，宋危婪从始至终都是含着笑，被拉住时还不忘一把抽出地上的刀，由着女孩儿将她拉走。
“我们……”宋岚看向庄弦。
庄弦却道，“方才的事，是我们无礼了，抱歉。”就像宋大小姐说的，小妹应该去找张助教的，不应该来找宋瑜小姐。
宋瑜翻了个白眼，现在还说什么啊，催促，“我们快去看看吧！”谁知道宋危婪要干什么？还有庄涟，是不是脑子不太好啊，怎么就拉着宋危婪去看鞭子了？
三人这才急忙追上去，留下庄家的两个下人在原地一时不知道该何去何从。
“林掌柜。”
丰合药店门口传来一个男子的声音，正在给客人打包的药材的林掌柜抬头，就看见北堂礼面色苍白地，一瘸一拐地走了进来，“七少爷。”
北堂礼拘谨的笑了笑，“林掌柜，我想拿两瓶澄露。”
“澄露？七少爷受伤了吗？”林掌柜一惊，随后才看见对方颌骨下方的伤痕。
北堂礼道，“是，不过我身上现在没有钱，麻烦林掌柜先记下账，我过两天就补上。”
若是往常，林掌柜肯定就将药给他了，丰合药店是北堂家名下的药店，北堂家的少爷小姐也常来拿些药材和丹药，除了大少爷和这七少爷，其余人可从来没给过钱，林掌柜倒不是因为北堂礼这次不给钱感到为难，而是……林掌柜看了看门后，一时没应声。
北堂礼，“是不行吗？”
“……倒不是。”
北堂礼见他的确面露难色，但又不说明白因由，也不强求，勉强一笑，“没关系。”
说完北堂礼就准备离开店铺，只是他刚转身，一个茶壶就朝他飞来，直接砸上他的背。
北堂礼原本就走的不太稳，这突如其来的冲击，将他砸得一个踉跄。
“砰——”茶壶碎裂的声音和着掌柜的吸气声响起。
林掌柜下意识想去扶北堂礼，手刚伸出，结果余光瞥见内室门帘被挑起，里面的三人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门帘下，他伸出的手只得讪讪放下。
领头的是个华服男子，长相普普通通，但眼神极为挑衅。稍落后一步的两人穿着较次，但都一副看好戏的表情。
“林掌柜，往日里这个人是经常来店里拿药吗？怎么赊账都赊得这么熟悉了？”
领头的男子晃晃悠悠的踱步出来，一边脚踩凳子，坐上了桌面，一边危险的盯着林掌柜，问道。
林掌柜紧张低头，“没、没有，五少爷，七少爷平日里拿药都是给了钱的，没有赊过账。”
这华服男子，原来就是北堂家五少爷北堂邑，为人嚣张跋扈，经常一言不合就会动手。北堂家的下人都知道他不好惹，所以见着他就会绕路。
林掌柜也深受其害，当然更清楚这位五少爷对七少爷很是厌恶，只要碰上就总会针对七少爷一番，心情好的话也就言语奚落几下，心情不好的话就是像这般，直接就动手了。
北堂礼被砸得一个踉跄，幸好撑着门边，只是因为这一下脑袋有些发晕，他攀着门慢慢直起身。
北堂邑看他狼狈的模样，怪笑一声，随后拿过桌上的笔筒，将笔抽出，眯了只眼，对准北堂礼脑袋当作靶，一支一支投了过去。
“北堂礼！林掌柜说你没赊过账，那你倒是说说你哪儿来的钱买药？难不成你的钱不是北堂家的！”
北堂礼扭头，一支掰折的笔朝他飞来，他面无表情的侧头躲过，但笔杆上的木茬还是划到了他的脸，带起一丝血珠。
北堂礼漠然，“买药的钱自然是我赚的。”
“赚的？就你？”北堂邑嘲笑，“真是稀奇，你这个废物还会赚钱了？来来来，赚了多少拿出来给五哥我看看，我倒是没见过废物自己赚的钱长什么样！哈哈！”
说着，北堂邑扔完了手里的笔，朝林掌柜道，“林掌柜，你来说说，咱们北堂家的废物少爷，每次拿出来的钱长什么样啊？跟北堂家的钱是不同的吗？对了，他刚刚是要什么药来着？澄露？这玩意儿可不便宜，这废物能拿得出来吗？”
林掌柜语塞，看北堂礼身影单薄，不忍劝道，“五少爷，七少爷……七少爷还没买。”
“哦，你看我忘了，他刚才说要赊账来着，”北堂邑看着林掌柜，“林掌柜，你要给他赊账吗？”
“……”林掌柜动了动嘴，终是没能说出口。
北堂礼不想他为难，径直要转身离开。
“让你走了吗？”北堂邑眼神一狠，抄起桌面仅剩的笔筒用力扔去。
北堂礼没能躲开这一下，坚硬的笔筒直接砸上他的脸，正好是眼角的位置，让他反射性地闭上了眼。
“骨碌碌——”
掉出门的笔筒在街上沿着地面滚出一段距离，被一只脚踩住，这才停了下来。
“微澜姐姐？”
庄涟拉着她的胳膊，顺着宋危婪的视线看去。
丰合药店正好在庄氏锻造铺对面，庄涟朝里瞄了一眼，不过因为门口站着一个人，倒是看不太清楚。
“怎么了？”赶上她们的三人这时也到了，见两人不进店，于是疑惑地问道。
宋危婪挑了下眉，没回答庄弦的疑问，只是放下庄涟的手，转身朝药店走去。
北堂礼袖下的手指紧紧掐着掌心，他平复着内心的愤怒，睁开眼冰冷地看向北堂邑，“北堂邑，你别得寸进尺。”
“哈？”北堂邑被逗笑了，“你说我得寸进——”
“什么得寸进尺？宝贝儿？”
一道熟悉的调笑声传来，不止打断了北堂邑的话，也让北堂礼身形一僵，警惕地转头。
果不其然，宋微澜！
但两人一照面，宋危婪原本还含笑的双眸倏然凉了下来，她伸出手捏上了北堂礼的下巴，将右脸朝自己转过来，眯眼，“谁打你了？”
北堂礼左眼角破皮，浮上一抹淤青，右脸上被划了道细痕，渗出丝血珠，两道痕迹显然是才添的，最严重的是右侧颌骨，连带着颈部下沿，乌紫的淤痕分明是被重物打的。
北堂礼眼角泛红，被捏住的下巴似被灼烫到，他忙挣脱开来，与宋危婪拉出点距离，“你！你怎么在这里？”
宋危婪斜身靠上门边，一面朝店里看去，一面回他，“所以说缘分啊，路过都能看见你，毕竟咱们也算是同生共死一场，不打个招呼也说不过去。”
北堂礼心说，其实当作没看见他更好。
店内北堂邑看着突然出现的女子觉得眼熟，想了一会儿这才想起她是谁，于是将腿从凳子上放下，朝门口走去，“宋小姐？”
宋危婪知道他，前两年宋微澜去北堂家时她也跟着见过，“北堂…邑？五少爷是吧？”
宋危婪为什么会有印象呢？主要是因为北堂家现在的家主北堂霖是个风流俊秀的男子，他又喜好美人，所出的儿女容貌也不差，其中属北堂府三小姐北堂殊容颜绝伦，尤为出众，与之相反的，也就是五少爷北堂邑，长相十分……嗯，普通？
委婉了！
反正属于丢进人群都不会多看一眼的那一个。
还记得四年前宋微澜第一次跟着宋明筝去北堂家，厅前站了一排人，由着北堂霖给宋明筝介绍。自己那会儿还是看不见摸不着的鬼，同样也听不见这些人说了什么，宋微澜小声给她转述，她才知道那群容貌出众的少男少女，就是北堂家的少爷小姐。
当然，那会儿北堂礼不在其中，听说是病了。可宋危婪数来数去，也就见着五个人，便问宋微澜还有一个是谁，结果对方告诉她站在北堂铭身后那个被自己误当作下人的就是，北堂家五少爷北堂邑。
宋危婪一时惊奇，这群俊男靓女中间，竟然还有长得如此不起眼的一位兄弟，真是对比惨烈。是她她都觉得心梗，简直每看见自己兄弟姐妹们一次，就扎心一次的程度。
都是同一个爹，差别怎么就那么大呢？
你说是当娘的问题，可宋危婪见过这位五少爷的娘，虽然不算多美，但也不差。
自此之后，宋危婪对于北堂家的印象，就是美若天仙的三小姐，还有一个貌不出众，容易让人哀叹的五少爷。
连宋微澜那个便宜未婚夫长啥样她都没关注。
北堂邑本来生得就不好看，笑起来更甚，但他好像并不在意，“宋小姐怎么来了？是要买些什么药材？这店就是北堂家的，宋小姐看上什么随便挑，看在大哥的面子上，让林掌柜给你打个七折。林掌柜，怎么看不见客人是吗？我刚说的听见没，还不过来招待？”
“是，是。”林掌柜点头。
大哥？
哦，北堂铭，宋微澜未婚夫来着。
“那就多谢邑少爷了。”
七折？宋危婪唇角一勾，对小心翼翼的掌柜问道，“林掌柜，刚才北堂礼买了什么，给我拿一样的就行。”
林掌柜：“七少爷是准备买澄露，不过……”不过就是还没买到……
宋危婪便道，“那给我拿两瓶澄露，多少钱来着？”
林掌柜将药从柜台拿出来，交给宋危婪，“一瓶三百原币，宋小姐直接给四百二十原币就成。”
北堂邑插话，“抹个零，收宋小姐四百，毕竟未来咱们也是一家人，不用算那么清。”
宋危婪多看了北堂邑两眼，扭头望向门外已经靠近的两对兄妹，打量思忖了下，却对庄涟笑问，“涟涟小姐，可以借我一点钱吗？”
“啊？”庄涟诧异，随后立马跑了进来，“可以的，微澜姐姐要借多少？”说着已经解了钱袋递过来。
北堂邑笑道，“宋小姐如果原币没带够，直接记账下次给也一样，不用见外。”
宋危婪却笑笑，接过庄涟的袋子，数出还差的钱跟自己的钱袋一起给了林掌柜，这才对北堂邑说：“不用了，还是当场点清吧，不然过会儿就不太好讲了。”
北堂邑还没听明白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呢，就见宋危婪对他微微一笑，而后她便转向一旁的北堂礼，“刚才你还没回答我的话呢。”
北堂礼：“……”请忽略我谢谢。
见此，北堂邑的笑容渐渐淡了，眼睛一眯，“宋小姐跟我七弟认识？”
宋危婪漫声轻笑，“五少爷这话说的，我都认识你，再认识下北堂礼很奇怪吗？”
当然奇怪，每次宋家家主带着她到北堂家来，北堂礼都没露过面，怎么认识的？
北堂礼打定了主意根本不回答宋危婪的疑问，宋危婪便似笑非笑地看着他，直看得北堂礼尴尬的侧过身，回避她的目光。
北堂邑后知后觉地发现这情况有点不对，宋危婪已经调头直接开始问他了，“邑少爷，北堂礼这伤，是你打的吧？”
北堂邑总算明白哪里不对了，宋危婪这是，想给这废物出头啊。
他脸色冷了，“宋小姐什么意思？这是想管北堂家的事情了？”
北堂礼这时才上前拉了拉宋危婪的衣角，“宋微澜，此事与你无关，你走吧。”
“等等——”
北堂邑开口，眼中不止冷戾，还暗含杀意，前者对宋危婪，后者对北堂礼，“宋小姐，别忘了你跟我大哥有婚约，最好少到处勾三搭四的。”
“北堂邑！”北堂礼厉声喝止，“你嘴巴放干净点。”
北堂邑冷笑，“怎么，看你这反应，我似乎没说错啊，北堂礼，你也最好认清你自己的身份，大哥的东西别伸手乱碰——”他的话还没落完，一件物什就砸上了他的脸，正中左脸眼角下方位置。
随后东西落地，北堂邑和北堂礼都看见了，正是方才的那个笔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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