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 五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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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晨五点钟，村里的人几乎都已经起来了，可以看到众人陆续的来到五叔的家里帮忙，因为今天出棺。

        这时我才明白肖伯伯几人为什么来的这么早，因为他们要先来给我五叔准备，比如换上寿衣等等，当然，也因为他们到来，我才从噩梦之中清醒过来。

        刚过完年的天气还是很冷的，而且早上亮的慢，晚上黑的快，等到七点多的时候，天色才渐渐亮起，而村里人也全部的来到了五叔的家。

        九点左右的时候，准备就绪，只听有一年长的老者大喊一声：“上路，饯别！”接着众人都陆续的往屋里去。

        上路，饯别！顾名思义就是要走了，都来看上最后一眼吧，这是一个习俗，很多地方也会有，而在饯别的时候，无论你怎么伤心，都最好不能哭泣，如果真的忍不住，眼泪千万不能落到逝者的身上。

        至于为什么不能哭，眼泪又为什么不能落到逝者的身上，这我不知道，我只知道这是一个习俗，这是一个非常重要的规矩。

        众人顺着五叔转圈，看他最后一眼，然后转出房间，其中自然也有一些人忍不住哭了起来，当然是不是真情的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五婶和堂弟哭的最凶。

        我今年十八岁了，虽然还是个孩子，但个人感觉心理还是要比同龄之人成熟很多，也稳重很多，而且我也告诉自己，身为一个男子汉大丈夫，不要轻易掉眼泪，而且五叔也经常这样告诫我。

        当然，这并不代表我不伤心，我没哭过，我有哭，而且哭的很厉害，但不是当着众人的面哭，而是自己一个人躲起来狠狠地哭，毕竟，他是我最亲的五叔啊。

        我跟我自己说，要忍住，不要哭，让五叔安心的离开吧，但是，当我看到他安详的闭着眼睛，穿着寿衣，躺在棺材里的时候，我的眼睛突然红了，渐渐模糊了。

        “肖鹿，不要欺负你肖杰哥哥，你的肖杰哥哥在让着你呢，不然早就把你打哭了。”小时候，我和堂弟闹的时候。

        “我去你大爷的，我家肖杰这么乖巧，能会先惹你家的儿子？赶紧和我侄子道歉，不然我和你拼了。”十岁那年，我被几个大一点的小孩欺负的时候。

        “肖杰啊，咱爷俩好久没有在一起吃个饭了，来，咱爷俩好好地喝一个。”三年没见，年前刚回来的时候。

        一幕幕的记忆，犹如电影片段一样的在脑海中一一闪过，我的内心再也坚持不住，情绪再也不受控制，泪水也如同绝提的河流一般，瞬间倾泄而出。

        “五叔……”我的神经奔溃的大哭起来，而我这一哭，连带起来的五婶和堂弟差点又从屋外飞奔了进来，结果被人拉住，才没有进来，只有悲伤的哭声一片。

        村里人也都知道我和五叔的感情，自然也都没有说什么，也还有人在后面安慰我，接着一个年长的拉着我的手臂叫我节哀，然后想把我拉出去，毕竟时间不早了，还要等着出棺。

        他不拉我还好，他一拉我，我的心中更加难受起来，想到以后再也见不到五叔的面之后，我的身体反而拖着不想出去了。

        我不出去哪行啊，出棺必须要在上午完成，不能拖到下午，不然兆头也不好啊，而且肖家村虽然离小青山不远，但等到把五叔抬到山上，然后下葬什么的，也是需要一些时间的，所以，老者就赶紧用力的拉我，想把我拉出房间。

        就在老者这么用力的一拉，我的身体就顺着他的力道往前走，但我突然感觉到我的脚被什么东西绊到了，身体突然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在地，幸好我一下趴到了五叔的棺材上，才幸免没有摔倒。

        与此同时，一道大喊声响起，震得我两耳发麻，那人急忙冲了过来，一把将我拉起，脸色焦急而又难看的道：“你的眼泪掉进棺材里没有？”

        这人五十多岁，是我们村村长，不知是因为村长的大喊，还是村长难看的脸色，我一下懵了，在他再次的催促之下，我才喏喏的摇头道：“我……我不知道。”

        我确实不知道啊，刚刚的意外发生的措手不及，我哪里有注意到我的眼泪有没有掉进棺材里啊，我只能实话实说，但我的心中也升起了一股不好的预感。

        果然，听完我的话之后，房间里的人大多都脸色惨白，特别是那几个老者，脸色难看的吓人，只听一个老者大声喊道：“快，快封棺。”

        说完，就催促几个年轻的男子赶紧将棺盖盖上，然后钉上棺钉，而我，则愣愣的被送出屋外。

        轰隆隆……

        没过多久，原本就不好的天气，突然暗了下来，接着电闪雷鸣，狂风骤起，大雨瓢泼。

        我们所有人都躲到了其他的屋中，等到五叔的事全部准备好之后，已经快到十点了，众人不在耽搁，抬起五叔向着小青山走去。

        这时雨下的很大，甚至是我有生以来看过最大的雨了，因为风大，所以没法打伞，但穿着雨披走在路上都睁不开眼，往前看去，模模糊糊，如同身处于水中一般，什么都看不清。

        我们只是个人就如此，而前面抬棺的人更是举步艰难，特别是上山的时候，虽然山坡不是太陡，但因为有水的原因，泥土很滑，一不小心就摔倒了，让众人叫苦不迭。

        一路艰难，差不多用了一个小时的时间才来到山上，期间抬棺的人换了不下四五次，轮流抬棺，就那还摔了三次，不过最终上来了，这才让众人舒了一口气。

        本来因为接下来没有难题了，但来到坟地，看到昨天已经挖好的坟坑之后，又让众人脸色难看了下来。

        只见坟坑周围的泥土全都塌陷了，而且可能是因为下雨的原因，坟坑里面又积了许多水，而这种情况，是肯定无法入土的。

        正在众人焦急之时，村长发话了，让几个中年人赶紧回去拿铁锹和水盆过来，不能耽误入土的时间。

        众人也知道不能耽误时间，所以赶紧回家拿了几把铁锹和两个水盆过来，先是把坟坑之中的水全部挖出来，然后又重新开始挖坑，而这一忙活，又是一个小时，离下午也就半个小时了。

        坟坑重新挖好之后，众人就迫不及待的讲五叔的棺材给坐落的进去，本来中间还有一些程序和规矩的，但因为时间紧急，如果耽误到下午入土的话，对家人不好，所以村长发话省去其中的程序，直接埋土了。

        “五叔，一路走好！”看着五叔被泥土一点点的盖住，我的心中甚是难过，眼泪又忍不住的流出，混在了雨水之中。

        直到中午十二点时，五叔终于入土为安，虽然中间发生了一些曲折，但还好在早上结束了，虽然我不知道为什么非要在早上，但我也确实看见众人都松了一口气。

        五叔入土为安之后，我们便全都下山了，五叔的后事也就告一段落，原本我计划五叔下葬之后，我就带着五婶和堂弟离开肖家村去城里找我爸妈的，但这狂风骤雨似乎没有停的节奏，反而还越来越大，似乎想要把肖家村给淹了似得。

        去城里的车就必须去到镇里才能坐到，而从肖家村去往镇里的路程还要十里路左右，因此这场雨打乱了我的计划，使我我无法带着五婶和堂弟离开。

        这场雨下的很大，也很久，直到晚上七点钟才停了下来，天色早已大黑，而这个时候我在想离开肖家村的话，已经是不可能了，就算能去到镇里，也没有去城里的车了。

        所以只能在肖家村再待上一晚，明天才能离开肖家村。

        村里人起得早，睡得也早，又因为下了一天的雨，而且冬天的天色暗的还比较快，七点的时候，基本上就看不见有谁家的灯在亮着了。

        五叔走了之后，五婶和堂弟也就回了自己的家，所以家中就我一个，或许闲着无事，或许是这几天没睡过安稳觉，也累得慌，所以就躺在床上，慢慢的睡着了。

        这一觉我睡得很香，最起码再没有做什么噩梦了！

        不知过了多久，迷迷糊糊之中，我突然感觉有人在喊我，声音很亲切，也很熟悉，而且越来越清晰，就像是在我的耳边一样。

        “五叔？”我慢慢睁开眼睛，看见窗外站着一人，正是我的五叔。

        五叔！突然，我开始想起了什么，身体突然一颤，意识终于清醒过来，一咕噜从床上翻了起来，满心惊恐的看着门外的五叔。

        五叔他……他不是死了？现在怎么可能站在我的门外？此时的我内心充满恐惧。

        说实话，不是我太胆小，或者是我不近人情，五叔虽然是我的亲叔叔，但明知道他已经死了，但此时却出现在我的目前，是谁猛一见谁都会害怕，尽管他是我最亲的人。

        “肖杰，五叔现在好痛苦，救我，快救我……”正当我满心恐惧害怕的时候，五叔突然悲哀的大叫一声，接着便见他身体突然离地而起，然后狠狠的摔在地上，如同脖子被什么东西勒住一般。

        “五叔！”看到这种情况，我焦急的大叫一声，赶紧冲向门外。

        而当我来到门外的时候，只见五叔满脸痛苦的躺在地上挣扎，而他的脖子上如同被勒了一条无形的绳子一般，勒的他脸色苍白，不停的大喊道：“肖杰，快救五叔……”

        砰！五叔的话还没有说完，只见他的身体突然被什么东西拽了出去，在刚下过雨水的泥巴路上划出一道长长的泥痕。手机用户请浏览m.wenxue6.com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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