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二章静观其变
葬礼的一切细节都是简峄城在安排，简莫染每天表面浑浑噩噩的，其实一直跟简东旭在暗中调查那天拜访简老爷子的人。
可是依旧一无所获。
不仅保安没看见那个人，就连小区里面的监控也没拍到。
不过过了两天时间而已，简东旭的头发却已经白了大半，像是一夜白了头，不仅如此，还满脸疲态。
他手上夹着一根雪茄，抽了一口，才缓缓跟简莫染分析说：“这太不对劲了，如果说保安是一时失责没有看见人进来的话，为什么监控也没拍到什么，难道这个人很熟悉小区里面的监控，特意避开吗？”
别墅区的监控肯定是全方位的。
这里面住着的人非富即贵，是不是还有保安巡逻。
突然有外人造访，怎么会真的谁也没惊动，而且监控也没拍到？
简莫染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监控仔细看过了吗？真的没有人在那个时间段靠近过我们家？”
简东旭摇摇头：“没有。”
“不可能啊。”简莫染深吸口气，还是压不住有些失控的心跳频率，她有些紧张，说话的语速都快了不少，“如果没人，那个脚印是那里来的？”
这种事，他们毕竟不是专业的人。
所以简莫染很快又对简东旭说：“二叔，要不然我们就报警处理吧，交给警察来调查不是更好吗？”
她想得太天真了。
简东旭缓缓道：“只是一串脚印而已，而且老爷子也不是死在家里，警察不会立刻给我们调查的，可能根本就达不到立案。”
简莫染一下又有些不满了，冷漠质问道：“那我们这样去调查，要到什么时候才会有结果？”
简东旭倒是不急不缓的，他隔着雪茄的烟雾望着简莫染，语气清缓：“小染，越是这种时候，我们越是应该沉住气。”
简东旭教导道：“如果真是有人害了老爷子，现在凶手才应该是最沉不住气的人。”
简东旭自顾自地猜测说：“他一定会慢慢露出一点端倪的，如果我们先自乱阵脚，到时候，要如何去发现谁有问题？”
简莫染冷下脸，有些不高兴地问：“要如何沉住气，要什么都不管，什么都不去做吗？我们什么都不做，难道凶手会自己撞上来吗？”
简东旭抬眸看了简莫染一眼，依旧沉得住气，说：“葬礼上，那个人一定会出现的。”
能让老爷子见的熟人，一定会在葬礼上出现的。
简东旭十分确定地说：“他既然做了这件事，就一定是有所求，而且求的东西老爷子还对他有些阻碍，所以他对老爷子动手，肯定是为自己的目的清除障碍。”
他猜中了一部分，却并不确定这个人是谁。
不过简东旭觉得自己的猜测应该是正确的，反过来问简莫染：“现在他成功了，你觉得他葬礼上能沉得住气吗？”
简莫染突然反应过来了。
她顺着简东旭说的话想了想，能跟简老爷子有利息上纠葛的人已经越来越少了。
所以她轻易就想到了一个突破口，只不过她有些不敢相信，只愣愣地望着简东旭，迟疑着小声地问：“二叔，你觉得这个人会不会是公司的那些股东中的某个呢？”
简东旭没办法给他回答。
简莫染却又很快自己摇了摇头，恍惚地自言自语：“不可能的，那些人都是陪着爷爷一路走过来的，爷爷说过，他们的关系更像是战友，他们，怎么会伤害爷爷？”
简东旭悠悠地叹了一口气：“小染，人心是会变的，我不知道是不是他们中的谁做的，不过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他当然也不希望是那些人。
可是还能有谁呢？
股东大会马上就要召开了，这种关头董事长出来这种事，要说这里面真的一点猫腻都没有，简莫染是不相信的。
简莫染脸色很难看，有些说不上话来，良久才接了一句：“静观其变吧。”
只有等到明天的葬礼了。
老爷子都墓地是简莫染挑选的，选在了海边，参加葬礼的人络绎不绝，几乎整个洛城在生意上跟简家有交集的都来了。
这些人有的是真心来参加葬礼的，也不乏很多来试探的。
恐怕没有人不好奇，简家想如何度过这个危机。
简莫染跟简东旭站在一起，老聂简峄城跟那些人周旋，她一直在大量来的那些人都表情，却始终没觉得谁不对劲。
快要结束的时候，秦昱来了。
天下着毛毛雨，他撑着一把黑色伞，一步步慢慢走过来，将一朵白色的菊花放在简老爷子的墓碑面前，鞠了个躬。
之后，简莫染看见他取下眼镜，像是擦了一下眼泪，之后才转身朝着他们走过来。
他先跟简东旭说话：“东旭，老爷子离开的突然，真是谁也没想到，你也别太难过，之后公司，还得指望你。”
简莫染眼神变了变，不懂深色地伸手搀扶着简东旭。
简东旭就作势咳嗽了一下，像是身体已是强弩之末，支撑不住一点点压力了似的，咳了半天才说：“公司的事我是管不了。”
“那怎么行？”秦昱一副担心的样子，“这公司毕竟是老爷子都心血，老爷子虽然离开得突然，不过一定已经交代好了吧。”
秦昱以为自己掩饰得很好。
可他不知道，此刻他这幅嘴脸，在简莫染跟简东旭面前，一切小心思都无处遁形。
秦昱小心翼翼地试探了一句：“股份这些肯定早就转交到了你的手上，那现在，你不就是公司最大的股东，你不管事，谁来管？”
“怎么会，你想多了。”简东旭咳嗽了两声，这才特别虚弱地说，“我早就不管公司的事了，而且我这身体……老爷子又怎么可能放心把公司股份给我呢？”
简东旭倒是不避讳这些，继续说：“老爷子走得匆忙，还没来得及立下遗嘱，这些事还得以后再说。”
秦昱将信将疑地望着简东旭，明显有些怀疑，却又克制不住好奇心，按耐不住地问：“没来得及吗？”
“对。”简东旭倒是坦然得很，那模样就像是把秦昱当自己人，一点都不避讳那般，句句实话，“谁也没想到老爷子会……”
他语气低了下去，像是难过得不能自抑，说不下去了。
望着简东旭有些苍白羸弱的脸，秦昱又很快接了一句：“你这身体是有些差了，以后可一定要好好调理，这几天，公司可是人人都等着一个交代。”
秦昱一点都不觉得有什么问题那般，继续补充了一句：“虽然老爷子的事大家都跟痛心，可是生活和工作总还得继续的。”
简莫染冷下脸：“想要什么交代呢？我看你们是想关心爷爷的股份到底给了谁吧？”
秦昱讪讪地笑了笑，他知道简莫染这会儿情绪肯定不好，所以倒是没生气。只是说：“你也别觉得大家不通情面，这两天公司股东们来着各方面的压力都很大，你看看我们今天要不就商量一下吧，这个股东大会提前召开了如何？”
看简莫染脸色越来越渗人，秦昱又飞快解释说：“老爷子的股份给了谁，本来就是大家应该知道的事。”
简莫染嘲讽地笑了一声，脸沉得就像是冰块，语气更冷冽：“想要提前召开股东大会也不是不可以，秦董事觉得明天怎么样？”
秦昱没想到简莫染会这么爽快，就连简东旭都有些意外，多看了简莫染一眼。
简莫染特别平静地任由他们打量，眼睛都没眨一下。
结果倒是秦昱有些犹豫了起来，不确定地问：“会不会太仓促了？”
秦昱自顾自地说：“我原本想着，处理完老董事长的事，你们也需要休息一天，养足精神，所以后天如何？”
果然，他早就想好了。
简莫染嗤了一声，她倒是想看看，秦昱到底想做什么，又能玩出什么花样来，所以她很快就答应：“行，那就听秦董事的，让大家准备好，股东大会就在后天召开。”
秦昱得到满意的答案，总算心满意足，笑着说：“这样我跟大家也算有个交代了，就先走了。”
等他撑着黑伞慢慢走远了，简莫染才慢慢平复下来，轻声问身边的人：“二叔，你觉得是他吗？”
良久，她才听见简东旭的声音：“不确定。”
简东旭认真思考了一番，对简莫染分析说：“秦昱本来就一直都很关注股东大会的事，他这个时候提起这件事，虽然有些不合时宜，却也像是他会做出的事。”
简莫染很快接了一句：“可是今天来的人里面，只有他提到了这件事，只有他特别关注股份的事，如果按照你昨天说的逻辑，嫌疑最大的人，就是他。”
简东旭也拿不住，只能说：“那就先从他查起，看他那天都去了什么地方，做了什么，对比行程就知道了。”
简莫染飞快道：“我会让人去查。”
等她吩咐好人，简东旭才问：“对了，你刚才为什么要答应股东大会提前？而且还按照秦昱的意思来，你就不怕被他牵着鼻子走？”
“因为我怀疑他。”简莫染认真地说，“如果真是他做的，那么假设他的目的就是在股东大会上获利，那我就让他觉得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中，只有这样，他才会掉以轻心，人一旦以为自己掌控了所有，就更容易露出破绽。”
刚刚到交谈不过短短几分钟。
可就是这几分钟，简莫染已经考虑好了这么多事，还给秦昱下套。
简东旭不得不承认，简莫染真的成长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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