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7章 一直都爱
劲爆的音乐没有扰乱苏凝诗的思绪，迷离的灯光更没有晃乱苏凝诗的视线。
这一刻，她视周围一切如无物，一眨不眨地看着江子晨。纤细白皙的手，一次又一次举起来，再落下。
桌上只剩她一个人在喝酒，红的、黄的、白的，尽数往肚子里灌。
江子晨如水般冰凉的目光，跟她对视着，没有出声劝阻。
但那放在膝盖上的手，却紧紧地握了起来，腕上鼓动的青筋，泄露了他并不如表面冷淡的心绪。
他不开口，其余四个人更加不敢开口，一副自危的模样，连话都不敢说一声了，一个个沉默着。
“砰！”
苏凝诗手中的酒杯再一次落下时，站立在桌边的身子不受控制地摇晃了一下，差点跌在地上。
“嫂子！”凌志澈紧张地喊了一声，连忙起身要去扶她，却有人比他动作更快。
江子晨迅速起身，一把掀开挡在面前的好友，将苏凝诗摇晃的身躯紧紧地抱在怀里。
“喝不了还喝？”他冷声道，嘴唇一张，也是一股香甜的酒气。
苏凝诗刚刚还觉得摇摇晃晃的，仿佛自己突然置身在无边无际的大海上，随时有溺水的危险，可下一秒，她又安全了，像是上了船。
她睁着泛着水雾的眸子，两手紧紧抓着“船”，抬头一瞧，是男人线条流畅的下巴。
“江子晨……”被烈酒吻过的喉咙，此刻泛起了沙哑。
“嗯。”
“江子晨……”苏凝诗又喊了一声，眼泪毫无征兆地流了下来。
江子晨剑眉一皱，手移到她的腰上，准备抱起她回家时，苏凝诗又说话了。
“你今晚上为什么要出来喝酒？”
江子晨不答。
“你好幼稚啊！”苏凝诗伸手揪住了他胸前的衬衫，抬头不满地问：“你觉得自己幼稚吗？”
“你喝醉了，回家吧。”江子晨道。
“回个屁！”酒后的苏凝诗，暴露了本性。
她睁着水汪汪的眼睛，十分不满地瞪着江子晨，“我喝醉还不是怪你？你喝酒就喝酒，为什么把我叫出来？别以为我不知道小虎牙给我打电话是你的主意！”
一旁的凌志澈欲言又止，打电话其实是他自己的主意。不过，江子晨当时没有制止，这不就是说明，他也希望苏凝诗出来吗？
“你这个渣男！臭男人！”苏凝诗大吼了一声。
桌上的五个男人惊讶又佩服地看着她，旋即又低下头，假装没听见，谁都不敢看江子晨的笑话，否则明天倒霉的就是他们了。
江子晨安静地看着她，如同在看一个无理取闹的小女孩。
吼完，苏凝诗自个儿先哭了起来，思维跳跃到前些年的时候，她边哭便口齿不清道：
“当年你不喜欢我，为什么要娶我？我一直以为你都愿意娶我了，你心里肯定是有我的吧？一点点也好……”
江子晨沉默，当年他的确是一点都不喜欢苏凝诗，甚至是……厌烦，娶她，只是不想让从小抚养自己的爷爷伤心，仅此而已。
反正以当年的他来说，娶谁都一样，他都不喜欢。
可现在的他，却无比庆幸，自己当年听了江爷爷的话，否则苏凝诗一定是嫁给其他人了吧。
如果真是这样，那他这辈子该是怎样的遗憾？
“可是我错了，你一点也不喜欢……”苏凝诗伤心的眼泪，跟断了线的珠子一般落下来。
“你根本不知道那段时间，我是怎么过的。我每天待在充满着你的气息的房间里，却永远见不到你的人，你知不知道我好孤独……
我走在外面，别人都说我不要脸勾引你，说我用见不得人的手段强迫你娶我，连家里的佣人都用异样的目光看我！”
苏凝诗不是铁打的，她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她有血有肉，有心。
她会在意那些难听的话，会被那些轻蔑的目光刺伤，尤其是对象是江子晨的时候，因为她在乎！
右手上移，苏凝诗揪住了他的衣领，强硬地往下拉，拉在一个自己能看得见他的脸的角度。
江子晨配合地低下了头，看着她。
“你呢，你又做了什么？”苏凝诗喷了一口酒气在他脸上，“你除了跟我同了几次房，你还做了什么？
你当时是不是觉得跟我行房是恩赐？你把我害惨了。”
苏凝诗呜呜地哭起来，“你知不知道当年刚生下小宝的时候，我有多辛苦，我白天要工作，回家要学习，半夜还要照顾哇哇大哭的孩子。”
虽然但是傅亦桁给请了阿姨，可奈何当时小宝就认她一个人。
昔日的回忆尽数涌进脑海。
苏凝诗想起小宝任性胡闹的模样、懂事的模样、关心她的模样，最后是在外间听了闲言碎语，躲在屋子里偷偷哭的模样。
“我说你是渣男，一点都不冤枉你！你知不知小宝当时在外面，是怎么被人笑话的，他每次都躲起来哭，不肯让我看见……”苏凝诗泪流满面。
江子晨的心，狠狠地揪了起来。
他从来都没有听见，苏凝诗提起这些事情过。他又是男人，没带过孩子，哪里懂得这些艰辛与日常琐事。
此刻听了这些话，想象出这个娇俏的小女人当时奔波劳累的样子，他只觉得心脏被人狠狠割了一刀。
桌上的四个男人也低头沉默了起来，皆是一副深思愧疚的模样，不同于刚才。
因为他们私底下没有少调侃过苏凝诗，在他们眼里，这桩婚事的确是苏凝诗占便宜了，毕竟她除了漂亮点，还有哪里配得上他们晨哥？
可现在，他们才知道自己错得有多离谱。听起来，他们晨哥的确像个渣男。
“我们回家。”
江子晨不顾苏凝诗微弱的挣扎，一把将人抱了起来，步伐稳健地朝外面走去。
车上，他给苏凝诗喂了一口矿泉水。
看着刚才还说个不停，此刻却闭上眼犯迷糊的女人，心底忍不住又柔软了起来。
蓦的，他捧起她的脸，认真地询问：
“苏凝诗，你还爱我吗？”
刚才那些不满的话，自从他们“和好”后，她一个字也没有提过。到底是不在乎了放下了，还是在心里怨恨着不肯说，他是一点也不知道。
可看她刚才控诉的样子，明显是后者。
可见，他们虽然表面风平浪静了，但苏凝诗的心里一直是有疙瘩的。
只是现在，那疙瘩成了他的。
苏凝诗的眼睛依旧闭着。
就在江子晨想放下她的时候，她突然睁开了眼睛，泛着醉意的眸子闪过一丝清明。
“爱，一直都爱。从我第一次看见你，——到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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