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月光
顾知棠将小瓷瓶缓缓拿起，打开，淡淡的药香扑鼻而来。
打开那张纸，宁皓飘逸的字体映入眼帘：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如春雷滚滚，雨雪阵阵。望莫惊扰到你。】
唇上勾起一抹浅笑，顾知棠将纸收好，抱着半只绣花鞋进屋。
深夜。
梦中，顾知棠听见一道清润的嗓音，轻轻呼唤“糖糖”。
半梦半醒间，门外隐约有脚步声传来。
恍惚睁眼，从床上坐起。
这么晚了，不知道宁皓回来了吗？
下床，趿上鞋，正要来窗边偷看，却发现门上投下一条清贵的人影。
心中一阵躁动，却见人影晃动着，似乎将要离开。
顾知棠连忙快步走到门口，走的急了，外面的人听到动静，已经回过头来，似乎透着门上的纸也能看到屋里她娇妍的脸庞。
她嗫喏半天，正要谢他送药过来，宁皓却先开口了。
“奉圣上之命，我要下江南了。明日启程。前来跟你道别。”
“啊？去多久？”急切问完，顾知棠不禁懊悔，自己这么急做什么。
门外，宁皓似乎轻笑一声，回道：“少则半月，多则”
半个月？
顾知棠猛地拉开门，如果这么长的时间，她必须在他走之前多看他几眼。
宁皓本以为经过白天的事情，她会避着自己。看到她娇小的身躯猛地开门，惊异之余，要说的话也没忍心说下去。
他控制着自己想要抱她的手。
半个月，有些久。
顾知棠抬眸看着他的脸：“为什么这么久啊？”
听到顾知棠似乎也觉得很久，宁皓嘴上的弧度加深了些，回道：“江南盗贼突起，几天之内恐怕不能悉数清剿。”眸光落下，见顾知棠又是一身单薄的寝衣，不禁皱眉。
“你穿的少，快进屋吧，别吹了冷风。”
然而下一刻，身子却猛地一僵。
顾知棠不知怎么，就是很想抱抱宁皓。
“十五天太久了”
一时难以接受。平时他不在，但每天总能见上一面。这么久，她肯定会很不习惯。
听着怀中轻软的嗓音，宁皓喉结一滚，两只手掌想落下却又极力克制，“没事的，我多带人手，说不定十天就能回来。”
“十天？”顾知棠不敢相信，从宁皓怀中仰脸看着他。
多带人手还要十天？
她来惊寒堂才十来天吧？怎么就要跟宁皓分开这么久了！
宁皓浅笑，眼角带着一丝甜蜜，“我会加派人手保护你的安全，你乖乖等我回来。”
宁皓是下午临时被圣上叫去的。太子也在场。
太子立在殿中看着他，毫不掩饰眸中的得意。
一听圣上吩咐，让他下江南，宁皓看着太子的表情，瞬间就明白了。太子这是想支走他，好趁他不在，去挖他的墙角。
他也没拒绝，举手之劳而已，还能进一步获取皇帝的信任，何乐而不为。
不过他也没让太子的把戏得逞。
“听闻江南一带，水患严重，黎明百姓，苦不堪言。微臣恳请圣上，请太子殿下随微臣一同前去，治理水患。圣上意下如何？”
太子登基以来，皇帝就一直发愁，没有历练太子的机会。前阵子，江南水患被报上来的时候，皇帝就考虑过让太子去历练一番，奈何一时抽不出人手保护。
经宁皓这么一提醒，皇帝当即表示认可，“甚好，甚好。宁卿平定贼寇，并保太子治理水患，朕甚放心。”
这么一来，太子也要跟着下江南。
他深夜赶回，本想走前偷偷在门外看顾知棠一眼，而此刻，她紧紧抱着自己，竟如此不舍。
这是宁皓始料未及的。
“我不要！”
看着那抹娇小的身影像以往一样缩在自己身躯之下，宁皓喜出望外，他们之间并没有产生不好的改变。
当即勾起一抹温柔的笑，轻抚顾知棠的后背，“十天很快就会过去的。”
“骗人！如果坏人很多，杀都杀不完，怎么办？”
顾知棠想什么都一股脑说出来，这话一说，仿佛真就有那么多的贼寇把宁皓缠住，让他再也不能回来似的。当即把宁皓抱得更紧。
宁皓笑得大声：“你忘了，我是谁？”
“没有你在，我不安心”上次张内官的事情，她至今心有余悸。
宁皓怎么也没想到她已经这般依赖他，开玩笑逗她：“那你嫁给我做娘子，以后我去哪里都带着你，如何？”
“娘娘子”顾知棠一时结巴。
她可是连个正经恋爱都没谈过的小女生啊，突然就要给人做老婆，听着就好羞。
宁皓本来是开个玩笑，话一出口，却开始认真思考起来。
杀母之仇一日不报，他就一天不能考虑自己的婚事。因为他一旦失败，他不能让她受到任何牵连。
他嘴上的弧度渐渐淡去，扶着顾知棠的肩，让她与自己对视，“开个玩话而已，把你吓得。”
可从顾知棠眼中，他却看到了一丝微弱的失望。
听了宁皓的提议，顾知棠本来认真想了一会儿。
如果能跟着他，去趟江南，倒也挺好。总比自己每天在这偌大的惊寒堂，像个望夫石一样，天天看着门口，寻找他的身影。
至于嫁给他，说实话，遇到宁皓之前，她从没想过嫁人。
嫁人早了点，谈恋爱的话，也不是不可以。
可宁皓刚刚说什么，他在开玩笑？为什么她有点失落？
虽然不太可能，但她还是厚着脸皮，小声说：“可是我想跟着你”本来是一句害羞的话，这一次她却勇敢地抬起眼眸，看向宁皓的双眼。
“你可以带我去吗？”
翌日。
惊寒堂里一片忙碌的景象。
宁皓点兵结束，交代好府中事务，便带着一队人马，踢踢踏踏朝着城门进发。
在城门处等候不多时，太子身着常服，带着一队侍从，前来汇合。
未走到宁皓身旁，太子就指着队伍中的那辆小巧的马车揶揄：“宁大人，你出差，莫非还带着家眷？”
宁皓嘴角勾起浅浅的弧度，并未理会。
直到一名侍卫从城中出来，将一个油纸包交给他，进入队伍中间后，宁皓才下令出发。
两队人马并列而行。
太子侧目看着宁皓怀里鼓起的那包东西，带着一丝滑稽，好奇问道：“这什么东西，这般香甜？”
宁皓目不斜视：“在下的家眷，贪甜，特意给她买的。”
太子表情复杂，看着自己身后一溜的侍卫，喉结一滚，不再自讨没趣。
一直走到中午，来到一座驿站。
宁皓走到马车面前，伸出手臂，朝着车内，轻声喊：“下来吧。”
顾知棠这才在宁皓的搀扶下，走下马车。看着周围新鲜的风景，眼中欣喜无限。
她是怎么也不愿意独自留在惊寒堂的。自从经过张内官那次，只有宁皓在身边，她才觉得踏实。
不过，昨天她可是废了好大力气才，求了半天，宁皓才答应她跟来的。
想起昨天，她的脸就一阵发烫。
突然，一阵熟悉的香味飘进她鼻端。
她皱起鼻子嗅着嗅着，就嗅到了宁皓身上，指着他的胸膛微笑：“我闻到甜糕味儿了！”瞪着一双饥饿的眼睛，就去宁皓怀里扒拉。
宁皓笑得宠溺，任由她将他买好的甜糕从怀中掏出，轻声提醒：“我怕凉了，特意在怀里捂着。”
闻言，顾知棠抬眸看着宁皓，笑得比吃到甜糕还要甜蜜。那时她随手为他做的，他竟然还记得。
待顾知棠开始享受他的心意，宁皓却适时地瞥向角落里，一脸羡艳的太子。
眸中含义不言自明：想撬我的人，不太容易。
很短暂地看了一眼，他的眸光又回到顾知棠身上。
昨夜，她的痴缠，让他想到另外一种可能：带上她。
不管是下江南也好，还是以后做别的也好。带上她。也许，曾经有个叫做李老师的人，对她有着非比寻常的意义。但这并不妨碍，他对她的心意。
可心里的醋意还是难以磨灭。
其实在她求了他一会儿之后，他已经打算接受她的提议了。
可他却没有很快答应，而是俯身，在她耳畔缓缓说道：“别闹，好好求我。”
顾知棠呆愣，似乎不明白他的意思。
他碰到她细嫩的手，像在秋千上教过她的一样，带着她绕过他的脖颈。另一只手，也是同样动作。
他灼灼的目光，热切地看向她。
月光给她粉红的脸蛋镀上一层银光，分外美。
那两片饱满的唇，用过他给的奇药，伤口早已愈合。
这一次，他一定温柔些。
小姑娘大概知道他什么意思，不过未经人事，连亲吻都觉得不好意思到抬不起头来。
宁皓索性缓缓靠近，用额头贴上她的，再慢慢蹭到她鼻尖。
一点点，一点点，用他那挺直的鼻梁，蹭着她的鼻尖，一点点扬起她美丽的脸。
但是他没再继续，他在等她。因为，是她求她。他只能教她到这里。
他透过微睁的眸，看到她饱满的红唇一点点靠近。
直到她轻轻覆上，犹如火引，将他点燃。
他紧紧托着她的后腰，可没多久她就软了腿。
她真是娇，才这么短功夫。一点累都受不得。
宁皓轻勾着嘴角，大掌隔着她纤薄的衣料，划过她弹嫩的肌肤，将她用力托起，抵在墙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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