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五十二第章 半路遭劫

五十二、半路遭劫

        就在这时，门外的林子内出现个背着猎物、弓箭的中年汉子，正是打猎归来的石凌子。姝婕一见，忙跨过去一边替石凌子卸下背上的猎物，一边道：“石大哥，郧姜公主和小主来啦……”石凌子见说，忙转过身来，向郧姜施礼。就在在石凌子转身的一瞬间，郧姜不觉吓了一跳。只见石凌子从鼻子到天灵盖全是白森森的骨头，一对圆溜溜的眼珠儿暴突在外。左脸凹陷，唇不掩齿，鼻孔朝天，没有鼻梁。如果说他还有三分像人的话，那么足有七分像鬼。一旁的斗谷於莬也被石凌子那副吓人的面孔吓得赶紧捂住脸躲到母亲身后。

        姝婕见状，连忙解释说：“公主、小主勿惊,石大哥可是奴婢的救命恩人，他也是为了救人被老虎撕去面皮才变成这样的。要不是石大哥，奴婢早成了郧国夫人棒下之鬼、狼群口中之食了……请公主和小主勿疑！”

        姝婕的解释并未能打消郧姜母子俩心中的余悸。饮过茶，郧姜就要告辞。姝婕道：“公主，天都快黑了，要走也得等到明天早晨……公主难道是嫌这儿乱糟糟的不成样子难以安身？既然不是，就请在这里将就一夜吧！再说，晚上荒山野岭虎狼出没，让奴婢怎么放心得下……”

        见外门外已红日西沉，郧姜只好在这里住了下来。

        晚上，屋外传来狼群毛骨悚然的嗥叫声。担心吓着儿子，郧姜将斗谷於菟紧紧地搂在怀里。然而，石凌子那副令人发怵的面孔老是在眼前晃来晃去，让她难以入睡。刚一迷糊，忽然身后传来一阵可怕的狞笑声。郧姜回头一看，不觉大吃一惊，只见石凌子不知什么时候摸到身后，一把将她抱住。她不由发出一声声惊恐的尖叫，乱踢乱挣，终于从石凌子毒蛇般的双臂下挣脱，然后一头朝石凌子胸口顶去。石凌子站立不住，轰然倒地，被掀翻的桌椅发出阵阵声响……郧姜一下惊醒，原来是南柯一梦，而那一连串桌凳碰撞倒地之声仍响过不停。郧姜连忙跳下床来，顺着门缝一瞅，不觉大吃一惊。只见石凌子不知同什么东西扭做一团。这时，姝婕听见响动，举着松明从房里出来。借助松明的光线，郧姜终于看清是条碗口粗的大蟒蛇，将石凌子“五花大绑”，  石凌子则紧紧地抓着那颗满是花纹的大蟒头不敢有丝毫放松。郧姜连忙跑出房来，本想帮石凌子一把，可她也是第一次遇见大蟒蛇缠人，好比猎犬遇到刺猬，不知如何下口（手）。石凌子有气无力地叫道：“快……快拿刀来，割断它……”姝婕见说，忙进厨房取来菜刀，和郧姜一起割了老半天，总算将一颗蟒蛇头割断。大蟒蛇没有了头，再也凶不起来了。石凌子总算将没了脑袋的大蟒蛇从身上扯下来，一边喘息一边道：“这畜生不知吃了我们家多少猎物，今夜又来偷食昨天打回来的猎物，总算将它逮住……”

        第二天早晨，郧姜和儿子刚刚起床，便嗅到一阵诱人的肉香味，原来这天一早姝婕已将蛇羹汤做好。回想昨晚大蟒蛇进屋的情形，郧姜感到好不后怕。大蟒蛇是从茅屋的横梁上游进来的，上面与她和儿子睡的房相通。要不是石凌子守在那里，让大蟒蛇游进她和儿子的住处，后果不堪设想……用过早餐，郧姜母子俩准备上路，姝婕道：“公主，你一个人去丹阳，沿途都是荒山野岭叫人怎么放心得下？我和我夫商量过了，决定和你们母子俩一起去楚国，也好有个照应，不知公主意下如何？”郧姜感激地道：“姝婕妹妹，你为郧姜母子俩弄得差点连性命都不保，让郧姜我怎样感谢你才好！”

        姝婕道：“公主快别这么说，能和公主再见面，是姝婕的福份……”郧姜道：“姝婕妹妹，别再‘公主’、‘公主’的叫了，从走出郧宫的那一刻起，郧姜已不再是郧国的公主，从此我们就是亲姐妹，你就叫我姐姐吧！”

        四人一起上路，夜宿舍晓行，眼看就要进入楚国的地界了。当他们行到一处山口时，突然一声忽哨，转眼林子内冲出一伙强人拦住去路。其中一个黄脸汉子冲石凌子喝道：“站住，晓事的留下银两，放你们过去！”姝婕担心地道：“遇上强盗，怎么办？”石凌子道：“别着急，看我眼色行事……”说话间已来到近前。贼人们见车上还有两个年轻漂亮的女子，一下子来了精神，争先恐后地朝马车扑过来。车夫猛抽了几鞭子，马向前一阵疾奔。石凌子挥舞着猎叉连叉带扫，贼人无法靠近，却仍狂追不舍。石凌子忙搭箭开弓，贼人纷纷倒地。这时，为首的那个贼人骑马追来。石凌子一连几箭，都被他躲过。当贼人追到近前时，石凌子一叉捣去，正中贼人的腹部。几乎同时，贼人将手中的刀掷过来，竟然将石凌子胸口刺了个对穿。面对倒在血泊中的石凌子，姝婕哭道：“石大哥，你醒醒、你醒醒！”许久，石凌子才睁开眼睛。

        回想刚见面的那阵子，还以为石凌子会对自己起歹意，有几分看不起他。正是这位看不起眼的乡间汉子，却面对险境临危不惧，几次救了他们……看来，人的确不可貌相！郧姜含着泪不安地道：“兄弟，为了我们母子，害得你遭此毒手……”  石凌子艰难地道：“能为公主……效力，是在下的……荣幸。在下不能……不能随公主……去了，还请……善待……姝婕妹妹……”不等说完，就咽气了，二人不由抚尸痛哭，随后就近刨了个坑，将石凌子埋葬在这里。一阵凉风袭过，山林当即发出“沙沙”的声响，仿佛为壮士的离去而哭泣……

        而在丹阳城外二十余里的楚山口，一条英武的身影屹立在凛冽的寒风之中，正是楚国的上大夫斗伯比。听说妻子郧姜公主带着儿子斗谷於菟将来楚国，斗伯比高兴得几天几夜没合眼。在郧都，和表妹郧姜公主相处的一幕幕不觉浮现在眼前……当年，受太子熊罴和费无常陷害，到娘舅之国避难。落魄之人，无家可归，是舅舅收留了他们母子俩，是表妹给了他不尽的欢乐和关爱。即使在他隐居山林沦为普通山民时，表妹也没有嫌弃他，并将全部的爱毫无保留地献给了他……每当想起这些，斗伯比心里便不觉暖烘烘的充满无限的感激之情。

        就在这时，一辆马车由远而近，在不远处停了下来。车上下来三个人，正是她，是他们……斗伯比不由奔了过去，将母子俩紧紧地抱在怀里。此刻，在眼眶内凝滞已久的泪水再也禁不住从郧姜面颊汩汩地流下来。她一边号啕大哭，一边拼命地捶打着丈夫，将多年来的幽怨、屈辱与辛酸苦楚一古脑儿地倾泻出来。望着郧姜一家团聚的情形，站在身后的姝婕不觉想起为保护他们死在歹人刀下的救命恩人石棱子，眼里也充满了泪花。郧姜擦了把喜泪，又指着身后的姝婕，从她为保护他们的儿子而被狠心的母后施棍刑说起，一直到她后来死里逃生被猎户石棱子所救，以及石棱子夜里逮蟒、半路杀贼、豁出性命保护他们的经过述说了一遍，斗伯比忙过来朝姝婕拱手称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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