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第 122 章
孟柠孕期的前三个月,妊娠反应很严重，吃什么吐什么，整个人肉眼可见的消瘦了不少。
霍斯年看在眼里,每天都忧心忡忡，孟柠吃不好睡不好,他也不好过。
霍老爷子得知孟柠肚子里有了宝宝后，开心得不得了，又听闻儿媳总是吃不下饭,身体状况不太好，便想着将孟柠接回老宅来照顾，但霍斯年并不放心，老爷子无奈，只好将周嫂打发过去照顾孟柠的日常生活。
等孟柠胎像稳定，霍斯年才又重新投入到工作中，但接的通告也仅在京都,方便他每天工作结束后，都能一时间回家照顾老婆。
周五傍晚，霍斯年回家后，周嫂第一时间迎上来，接过他的外套挂在衣架上。
“周嫂,柠柠今天好点了吗？”霍斯年换好鞋，环顾四周,并没有在餐厅和客厅看到老婆的身影。
周嫂摇头，表情有些为难：“还是之前一样，见不得荤腥，到现在晚饭都还没来得及吃。”
霍斯年听得眉头紧锁，心也揪成了一团：“她现在在哪？”
周嫂：“卧室。”
霍斯年转身正欲往卧室走,后来又想到什么，随即吩咐周嫂去了趟厨房，盛了一小碗鸡汤过来。
霍斯年端着那碗鸡汤径直去了卧室，卧室的灯亮着，却迟迟不见孟柠，紧跟着，他听见卫生间传来水流哗哗作响的声音，随即放下鸡汤过去。
此时的孟柠正站在水池边干呕，尽管她什么也没吃，可胃里总觉得不舒服，一阵一阵的反酸想吐，她拿起一旁的水杯漱了漱口，瘦削单薄的肩膀耷拉下，有气无力的样子。
霍斯年推开卫生间的门，便看到老婆正双手撑在水池边，巴掌大的小脸几乎没什么血色。
听闻耳畔的动静，孟柠偏头看向门口，潮湿泛红的眼眶刚好撞上男人那双漆黑深邃的眼。
霍斯年喉咙发紧，径直朝孟柠走过去，而后伸手扶住她的胳膊，另一只手轻抚着她瘦削的脊背：“还在吐？”
孟柠点点头，一整天没吃多少东西，现在胃里空空的，想吃东西又怕吃了又要吐。
霍斯年捏了捏老婆柔软微凉的手，眉间蹙起一道深深的褶皱，担心道：“我们再去趟医院看看？”
孟柠抿抿唇瓣，柔声安慰：“前天不是才去过嘛，医生说这是正常的妊娠反应，过段时间就好了。”
霍斯年只能这样看着老婆难受，却束手无策，什么也做不了，只好将人轻轻拉进怀里，抱着她，脑袋搭在孟柠的肩膀上，很低的叹了口气。
决定要宝宝之前，霍斯年还特意看了些关于准爸爸准妈妈的科普，里面有提到妊娠反应，他本以为只要自己尽心照顾，老婆就能少受点折磨，没想到真到了这时候，他能做的少之又少，看着孟柠每天这样受罪，霍斯年现在才开始后悔，甚至有点怀疑，当初决定要宝宝是不是个错误的决定。
听见男人似有若无的叹息声，孟柠的心脏蓦地一软，许是猜到霍斯年此时心中所想，孟柠慢慢回抱住他，小奶猫似的往他怀里钻了钻，过了会才从霍斯年怀里抬起脑袋，笑眼温柔的看向他：“老公，别太担心，等过了孕早期，一切慢慢都会好起来的。”
霍斯年咽了咽干涩的喉咙，挺括的脊背微弓，低低埋首在老婆肩窝，又不敢用力抱紧她，只能小心翼翼摩/挲轻抚着她的纤腰，像是触碰一件珍贵又易碎的藏品，压低了声线，沉沉开口：“我怕你太辛苦。”
孟柠轻笑，心态倒是很乐观：“你和周嫂将我照顾得很好，我不觉得辛苦。”
虽然有时候也会有种无力感，可一想到十个月后，会出现一个软乎乎又可爱的小团子，或许像她，或许更像霍斯年，孟柠想想就觉得很开心，现在遭受的磨难好像都可以忍耐。
孟柠越是这样体贴善解人意，霍斯年的心里越是不好受，他静默半晌，才低低唤了声：“老婆。”
他做的还不够好，但面前的女人却很满足，霍斯年一时间竟说不出别的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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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柠怀孕五个月后，妊娠反应终于消失，平坦的小腹终于有了微微的隆起，霍斯年也慢慢减少工作安排，大部分时间都在家陪着老婆，经常按照孕妇食谱给孟柠变着法儿的做各种好吃的。
于是在霍斯年的精心喂养下，孟柠不止肚子大了一圈，脸颊也变得肉嘟嘟的，很好捏。
晚饭后，霍斯年又牵着老婆散步，将孟柠安排得明明白白。
晚上洗完澡出来，孟柠站在全身镜前看着自己圆滚滚的肚子，胳膊和腿也长了些肉肉，开始担心自己产后会不会身材走样，她又站在体重秤上看了眼自己现在的体重，果然比怀孕之前胖了不少。
孟柠耷拉着脑袋直摇头，霍斯年放下手里的准妈妈手册，好整以暇地看了自家老婆半晌，而后起身走过去，将体重秤上的小媳妇抱回到卧室的大床上。
“老公怎么办，我胖了这么多，衣帽间的那么多旗袍再也穿不上了。”孟柠哭丧着脸，向霍斯年比划着自己愈发“浑圆”的腰身，已经不再是可以穿旗袍的身材了。
霍斯年伸手揉了揉老婆毛茸茸的小脑袋，柔声安慰：“听大嫂和二嫂说，产后会慢慢恢复的。”
“我从她们那要来了产后修复师和瑜伽老师的联系方式，到时候或许用得上。”
霍斯年说得认真，孟柠听得微微睁大眼睛，惊讶又欣喜：“这些你都考虑到了？”
面前的男人面不改色地点头，低低“嗯”了声。
孟柠澄澈的杏眼亮晶晶的，被老公的郑重其事逗笑，在照顾她这件事上，霍斯年真的做到了事无巨细，孟柠甚至能想象到，宝宝出生以后，霍斯年也一定是个超棒的爸爸。
霍斯年将老婆搂在怀里，又将被子盖在她身上，见孟柠出神的模样，勾唇轻笑：“想什么呢，这么认真？”
孟柠的脑袋枕着他的胳膊，声线软绵绵的，粉唇一张一合：“我在想，宝宝出生以后，你一定是个很称职的爸爸。”
孟柠怀孕以后，整个人比以前更柔和，精致清丽的眉眼间尽是笑意，皮肤白皙细嫩，羊脂玉般莹润无暇，从霍斯年的角度刚好能看到老婆簌簌扇动的眼睫，像两把毛茸茸的小刷子，刷得他心痒痒的。
霍斯年垂眸，棱瘠的喉结缓慢地上下滑动，心底涌起一股燎燥，距离他上次吃水果，还是五个月之前，之前孟柠胎像不稳，霍斯年也将吃水果的事儿抛在脑后，满心满眼都是孟柠的身体状况还有她肚子里的宝宝，他自制力惊人，但并不代表他一点想法也没有，真如表面那样清心寡欲。
每当老婆躺在他怀里，亦或者坐在他腿上，对霍斯年来说都是一种煎熬。
孕期的孟柠虽然孕肚越来越明显，但其他地方似乎也在成长，以前她的两颗小柠檬，他的手刚好能握住，现在却长大了很多，很软又很脆弱。
霍斯年每次都只能轻轻的捏一捏，解解馋，摸到自己快要控制不住的时候才会不舍的收手。
至于什么时候可以再次吃到柠檬，书上虽然说4到7个月之间可以适当进行一些活动，但孟柠身子弱，霍斯年并不想因为自己，让老婆承担一些不必要的风险，于是每当那些旖旎的念头蹿上来，霍斯年总能将其扼杀在萌芽状态。
霍斯年觉得，凭借自己强大的意志力，他一定能坚持到宝宝出生。
到时候，他一定要将这十个月失去的，全部补回来，而且要加倍。
霍斯年开始畅想五个月后的幸福生活，以及各种新姿势，新地点，而怀里的孟柠却想着宝宝的名字，她侧微仰着脑袋看向霍斯年：“对了老公，宝宝的名字你想好了吗？”
霍斯年神情微怔，飘远的心绪瞬间拉回，老老实实地回答：“没有。”
孟柠丝毫没有察觉到老公眸色深深的眼，轻声细气道：“我觉得吧，得取一个好看又好听的名字，你说对不对。”
霍斯年薄唇微压，扫了眼被子那团被自己顶起的位置，继续面不改色地“嗯”了声。
孟柠拿来一旁的手机，点开备忘录，里面有两个是她之前灵光一现想到的名字，准备给霍斯年看看。
“也不知道宝宝是男是女，如果是男孩的话，就叫霍明佑，女孩的话，就要霍澜萱，你觉得怎么样？”孟柠认真问。
霍斯年顿了顿，垂眸看向老婆手机上的备忘录，他正要说“不错”，怀里的人忽然身体一僵，惊呼一声。
见孟柠愣住，一动不动，霍斯年连忙抱住她起身，紧拧着眉心一脸担忧的看向孟柠：“怎么了？是不是肚子不舒服？”
他的语气很着急，声音也因为过分紧张而变了调。
看到霍斯年陡然变换的脸色，孟柠的手捂着肚子，连忙安抚道：“别紧张，我没事，是肚子。”
霍斯年的眉头拧得更深：“什么？”
孟柠抿唇轻笑，黑白分明的杏眼光芒熠熠，她直接拉着霍斯年的手放在自己的肚子上，惊喜道：“是宝宝，他刚才踢了我一下，你快摸摸。”
听到这句，霍斯年脑中紧绷的那根弦终于松动，微不可察地松了口气，天知道，刚才孟柠惊叫的那一下，他的心脏也跟着咯噔一跳，着实被吓得不轻。
霍斯年看着老婆这会一动不动的肚子，低声问：“他有没有踢疼你？”
孟柠乖乖摇头：“没有。”
“但是吧，感觉很奇妙~”
夫妻俩一起盯着孕肚看，孟柠真的很期待肚子里的小家伙可以再动一下，让霍斯年摸摸，奈何爸爸的手刚放在她的肚皮上，小家伙变得格外安静。
霍斯年等了半天，隐约感觉到老婆肚子里的小家伙不太给他面子，就在他准备收回手的时候，孟柠的肚子再次动了一下。
孟柠很惊喜，连忙抓着霍斯年的胳膊开心地晃了晃：“老公，宝宝又踢我了一下，你感觉到了吗？”
霍斯年抿唇，漆黑笔直的眼睫低垂，放在老婆肚子上的手也有些僵硬，薄唇掀动：“嗯，感觉到了。”
这一脚可一点也不轻，霍斯年的心里奇奇怪怪，有种说不出的微妙情绪，但更多的还是担心老婆，他轻轻摸了摸老婆白白净净又柔软的肚子，对里面的人“放狠话”
“你在里面乖一点，不准欺负我老婆。”
孟柠：“”
面前的男人一脸严肃，语气莫名还带一丝暗戳戳，又十分小气的威胁意味。
霍斯年越是一本正经，孟柠越是想笑，“你说这些，他听得懂吗？”
霍斯年有种莫名的自信，不假思索：“当然。”
孟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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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明佑小朋友出生的那天，惊动了霍家上上下下。
距离孟柠的预产期还有两周时间，霍明佑小朋友却提前来了。
眼看着老婆的肚子越来越大，不久后就要生产，霍斯年格外小心，甚至提前两个月推掉了所有工作安排，专心陪在老婆身边待产。
那天凌晨三点，孟柠因为剧烈的疼痛从梦中惊醒，摸到老婆身/下的一片潮湿，霍斯年第一时间反应到老婆要生了。
书里学到的知识在这一刻派上用场，霍斯年虽然紧张担心，但脸上却并没有表现出一丝慌乱，他叮嘱着周嫂带上部分换洗的衣物，又从容镇定地将孟柠抱上车，一边安抚着老婆的情绪，一边稳稳地将车开到最近的医院。
直到送老婆进产房的那一瞬，看到孟柠涨得通红的脸颊，还有额头上的冷汗，被汗水打湿的发丝，霍斯年才发现自己的手冰凉，眼眶也涌起一阵酸涩。
目送孟柠进了产房，霍斯年靠着身后的墙壁腿软了一下，只能勉强支撑着自己，脑中紧绷的那根神经不敢有任何松懈。
他只在那些育儿书上看过对于女性生育的描写，其间诸多风险和痛苦，如今他一想到那些让人揪心的文字，喉咙就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有些喘不过气来，然而却无法替孟柠承受。
霍斯年心绪不宁，坐立难安，全程盯着产房紧闭的门，视线牢牢地锁着，身后的周嫂已经跟护士联系好了病房，又打电话通知了老翟那边的人，这会急匆匆赶过来，便看到霍斯年眼眶发红，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样。
周嫂看着霍斯年长大，却是第一次在他脸上看到这样的表情，她有些心疼，轻拍了拍霍斯年的肩膀，语气温和地安慰：“斯年，你不要给自己太大压力，柠柠肯定不会有事的。”
霍斯年眨了眨酸涩的眼眶，只觉得眼里一片潮湿，碍于周嫂陪在身边，只好将所有的情绪藏起来，微微颔首，没再说话。
虽然是凌晨，霍老爷子接到周嫂的电话后，还是第一时间赶了过来，陪他一块过来的还有霍琛。
老爷子一来连忙询问了周嫂现在的状况，再扭头看霍斯年，才发现这臭小子眼睛有点红，他轻嘶了声，用拐杖敲了敲霍斯年的小腿，问：“哭了？”
霍斯年垂眸，眉眼间的情绪有些别扭，一开口嗓子沙哑得不像话，淡声反驳：“怎么可能。”
霍老爷子挑眉，他还会不了解自己的儿子？
“瞧你这点出息，快去卫生间洗把脸，待会好好陪陪柠柠。”
霍斯年：“”他明明没有哭，洗什么脸？
霍老爷子不耐烦，敲了敲拐杖：“快去。”
霍斯年杵在原地没动静，一旁的周嫂轻声劝：“柠柠还得好一会才能出来，你快去快回。”
霍斯年唇角收紧，只好照做，去卫生间用冷水洗了把脸，一抬头才发现霍琛也跟过来了。
少年就站在他身侧，抬眸看着镜中的他，不知何时身高竟与他一般高了。
霍琛盯着霍斯年仔仔细细看了几秒，担心地问：“小叔，你没事吧？”
霍斯年抽出一张纸将手上的水渍擦干净：“我能有什么事。”
现在最重要的是产房里的孟柠。
霍琛“哦”了声，顿时放心了不少，点点头：“没事就好。”
叔侄俩又回到产房外，一家老小站在走廊里等消息，老爷子上了年纪，嘴上念叨着别紧张别担心，可在走廊里来回踱步，根本没心思坐下休息。
两个多小时后，霍斯年听到产房里一声洪亮的婴儿啼哭，回荡在寂静的走廊里，也渐渐盖过他如雷的心跳声。
很快，助产医生抱着刚出生的宝宝出来，霍斯年看了眼襁褓里长得皱皱巴巴的小家伙，第一时间冲进产房看老婆。
此时的孟柠已经精疲力尽，累得连眼睛都睁不开，迷迷糊糊中只听见护士让她睁开眼睛看一眼宝宝，奈何只有短短一瞬，她都没有看清宝宝的长相，就被护士抱走了。
就在孟柠觉得自己快要睡过去的时候，身边似乎有人走过来，替她小心翼翼抚去额前被汗打湿的碎发。
属于霍斯年的气息太明显，随着两人距离的拉近，孟柠强撑着睁开眼睛，看清男人白皙清隽的面庞，那双幽深泛红的眼眸正担忧不安地凝视着她。
看到老婆的一瞬，霍斯年的心脏仿佛被攥紧，鼻酸又哽咽，心里五味杂陈。
孟柠缓慢地眨了下眼睫，回望着他，一时间有好多话想对他说，说生产时的痛和尴尬，宝宝落地的第一声啼哭，还想让他不要再担心。
看到霍斯年眉眼间蹙起的深痕，孟柠的心脏一软，混混沌沌的大脑顿时一片空白，她的声音很低很哑：“老公，你这样皱着眉头，一点也不帅了。”
霍斯年忍住鼻尖涌起的酸涩，轻轻握住老婆的手，蹙起的眉心舒展开，温声承诺道：“好，那我不皱眉头。”
孟柠脸色苍白，语气还是很虚弱：“看到我们的宝宝了吗？”
霍斯年：“看到了。”
孟柠嘴角抿起抹浅淡的笑痕，柔声问：“像你还是像我呀？”
霍斯年一愣，回想起刚才那不到两秒的一瞥，老实巴交道：“没咱俩好看。”
小家伙的脸皱皱巴巴，黑不溜秋的，既不像孟柠，也不像他，和想象中的一点也不一样。
孟柠“啊”了声，表情有点遗憾，又忍不住问：“男孩还是女孩呀？”
霍斯年一下被问住，刚才进来得太着急，连护士的话都忘了听，他心虚地抿了抿唇，握着老婆的手温柔地摩/挲着，“忘记看了。”
孟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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