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挣扎
孟珏呆站了很久，直到一辆车路过鸣了一声笛，他才后知后觉的回过神来。挪了步子正要往回走，眼神流转间，眼角余光晃过一斑刺眼的红色。
走近了才发现，原来是一朵被车轮碾过的玫瑰花，应该是刚才掉地上不小心飞出去的。
红色的玫瑰花汁洇在柏油路的缝隙里，花瓣也粘在路面上。
他蹲下来把残花拾起，托在手里，心口一阵酸涩。
不知道自己在难过什么，这不正是自己想要的结果吗？不是自己亲手把人推开的吗？
回屋以后，孟珏在沙发上坐了一整天。等到天黑了，他却再也不想在这栋房子里待着了。
心里怎么也不痛快，于是就去停车场随便选了辆车，开着上了山。
第二天，苏落峰是被电话铃声吵醒的。
“喂，师父醒了吗？”是林奕打来的。
“嗯，是医院有什么事儿吗？”
“我昨晚值夜班的时候，急诊来了个病人，我看着有点眼熟。然后刚刚下了班才想起来，那人就是你上次带我去义诊的时候，遇到的那位姓孟的老板。”
“孟珏？他怎么了。”
“好像是车祸，来的时候满脸是血。”
“什么！”系在苏落峰胸口的线猛地一扥，一颗心被吊着悬了起来。“我现在就过去。”
什么都顾不上了，苏落峰随便蹬了一双鞋，跻着就上了车。一路上闯了两个红灯，到了医院直接奔向了急诊处。
到了急诊处，他气喘吁吁的问：“昨晚，那个车祸来的病人呢？”
急诊的护士看他穿着睡衣，火急火燎的，也不敢耽误。朝里指了指，同样慌忙的说：“他转骨科了，在里面。昨晚刚做完手术，这会儿在…”慌忙扒拉扒住院表格。“b栋303病房。”
“好，谢谢。”
苏落峰赶到的时候，医生正在病房门口和一个男人说话。他正要冲进病房，被那男人拦了下来。“哎？先生，你走错病房了吧。”
苏落峰想起了之前王振说的，那个陪着孟珏一起参加聚会的男人，心里瞬间生出一股敌意。
只是当下他顾不上和那人纠缠，面朝着那位医生问道：“里面人怎么样了。”
“没什么大碍，伤到骨头了。还有头部有擦伤，缝了两针，不过问题也不大。好好休养个把月就能痊愈了。”
苏落峰听了之后，拍了拍胸口，心里压着的那口气被缓缓吐了出来。“那，我可以进去看一眼吗？”
说着就要往里走，那个男人拉住了他，带着些怒气说：“你是谁啊？他认识你吗？”
“我是他朋友，怎么，不允许探视吗？我倒想问问您，是孟珏什么人。”
“我是他哥！亲哥！听清楚了吗？”
苏落峰没听说过孟珏还有哥，但那人都这么说了，想来两人也不会是他想的那种关系。态度便也软了下来。
“哦，敢问先生贵姓？”
“免贵姓刘。”刘元飞说的极其敷衍。
苏落峰朝病房里望了一眼。“那，刘先生，我可以单独进去看看吗？”
刘元飞翻了个白眼，切了一声，没回答他。
苏落峰倒也不是很在乎刘先生允不允许，兀自进了病房。
一进门便看见孟珏头上缠着一圈绷带，一条腿上打了石膏，另一条腿缠着纱布。
应该是麻药劲儿没过，人还睡着。
他蹲在床边，想伸手去抚孟珏头上的绷带。在将要碰上之际，却生生止住了。
颓然开口，声音沙哑：“你一个人跑去山上干嘛呀。”
他想到孟珏昨天的状态，愧然说道：“是因为，我吗？”喉头一酸，不知不觉间，一滴眼泪顺着他的脸颊划过，落在了孟珏的手臂上。他怕惊扰了孟珏，忙轻轻抹了抹。
并没有注意到，一张俊逸的面容上，睫毛微微翕动。
他想，或许，真的是他错了。或许，那拦不住的爱意就应该一辈子困在他心里。
苏落峰不忍再看病床上那人，兀自转过身去，双手掩面。
稍稍平复之后，也不再说话，只是一直看着孟珏。直到刘元飞进来，他才起身，一步三回头的出了门。
刘元飞进去没五分钟，孟珏就醒了。
“你来了~”
刘元飞看了他一眼，起身去倒水。“除了我还有谁。”
把水递给孟珏，探了探他的额头。“你一个人跑去郊区干嘛？那里全是墓地和陵园，你别跟我说你要回家啊。”
孟珏苍白的脸上绽开了一个疲惫的笑，有气无力道：“不是，就是心里乱，想静静心。”
“刚才…”刘元飞刚想开口，思量了片刻，接着道：“刚才医生说，你伤得不重，好好休息一个月就好了。”
“嗯…”
“饿了吗，想吃什么，我去买。”
“粥吧，甜的。”
刘元飞出了病房，在楼梯口停住了脚步，眉头一皱。
“你在这干嘛。”
警觉道：“他刚醒，你别进去，免得刺激他。”
苏落峰呆住，问：“你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
刘元飞第一眼看见苏落峰，就觉得这人邋里邋遢的，还没礼貌，没存什么好印象。不想与他多说什么，警告两句之后，与他错身而过。
苏落峰站在楼梯口，盯着走廊的尽头。
刘元飞说的‘别刺激他’，是指他昨天的唐突吗？
如果，他的靠近对孟珏造成的只是伤害。那么…那么怎样，他不敢想…
他刚才看着那张脸的时候，在心里尝试着做了无数次诀别。却总也不敢跳过当下想以后。
万般不忍…脚步却终究没有再向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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