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Chapter4掉马
夏老太见他在阳台呆呆站着，便也走近，顺着他视线望去，原来是自己的小孙女坐在阳台画画。
“小安，怎么又在画画，作业写完了？”
安然连逃跑都来不及，就被奶奶一口叫住。猿粪这东西妙啊，妙就妙在哪里都能碰到。
她有些脸热，只好硬着头皮点点头。
“这是我孙女，名字叫安然。”夏老太只当是小姑娘见到陌生人害羞，笑呵呵地说，“我这孙女怕羞，看到帅小伙儿话都不敢说一句。”
“今天可以住进来吗？”时舟鬼使神差地说。
“可以啊。”夏老太又对着少女喊了一句，“小安，把租房合同和证件拿过来。”
租房流程很简单，时舟看完合同就签了字，接着打车回酒店搬行李。
他匆忙离家，行李并没带多少，来回一趟不到两小时就全部安顿好了。
房东老太太还帮着打扫卫生，行动麻利得一点也不像个六十五老太。
“小舟啊，你是打算晚上睡床垫吗？”夏老太趁着打扫的机会把时舟的情况摸了个透，便热心道，“你人生地不熟的，叫我孙女陪你去买点东西顺便认认路？”
还不等他答应，夏老太就又到阳台上喊她那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孙女，“小安，过来陪小舟出门买东西去！”
安然画笔一抖，抬头望天长叹出一口气，她的预感果然没错，今天这画是画不成的。
一切都收拾好，二人便出了门。时舟完全不认识路，便只能默默跟着安然的脚步。
“舟哥打算买些什么？”反正以后都是邻居，安然索性也不装哑巴了。就范建那德性，和这人同住一屋，掉马简直是分分钟的事。
“你能说话？”时舟晃了晃神，少女的声音和草莓甜心在yy频道讲话的声音完全不同，好听了不知多少倍。
安然点点头：“今天嗓子好多了。”
“从小区出来，对面是学校，右转有快餐店、便利店、药店，网咖昨天去过了，路你应该还记得，旁边有个大商场……”天气并不冷，少女还是把脸埋在围巾下，说话声音闷闷的。
“对了，商场里有个大超市，东西挺齐全的，要不要去那里？”她停下脚步，转过身问道。
“好。”时舟神游天外，脚步未停。
于是——少女便直愣愣地撞上了他的胸膛。
这一撞才让他回了神，一低头便被少女身上甜甜的蜜桃香气扑了满鼻。
“不好意思……”时舟赶紧后退几步，看见少女额头因为撞到了他大衣上的扣子而留下的红痕。
“你没事吧？”他差点就想伸手揉揉那红痕，意识到不妥后又停下动作。
“没事。”安然倒吸了口凉气，摸摸自己的额头，估摸着应该红了一点。疼是没多疼，就是吓了一跳，“我们还是并排走吧。”
好再来超市在商场一楼，一共有两层。时舟对于日用品基本没什么概念，都是安然在帮他挑选。
逛到家纺区时，导购员把两人当成了热恋期的小情侣，热情极了。
“我和你们说啊，这床蚕丝被可软可舒服了，两个人盖也够大。”导购员极力推销着当季热品，丝毫没有察觉到少女微微红了脸。
“你先自己选吧，我去那边零食区看看。”安然开口小声道。
看着少女推着购物车火速逃离的背影，导购员打趣道：“你女朋友这么容易害羞啊。”
时舟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她不是我女朋友……”
“这么漂亮的小姑娘，小伙子可要加把油，不然指不定哪天被别人拐走了后悔都来不及。”导购员一副过来人的样子，说得他都不知如何回答，只好默默点头。
没了安然的帮忙，他只好听导购员推荐什么就买什么。于是等最后结账的时候，安然终于亲眼见识到什么是人傻钱多速来。
话到嘴边，安然还是忍住了，习惯性地想拿最重的袋子，却被人一把夺过。
“小姑娘拿这么重的东西干什么？”时舟一手扛着被子，一手提着俩购物袋，颇有些滑稽。
“我力气很大的。”安然眨了眨眼。
“那也不行。”
回到华庭小区，安然帮着把买回的东西收拾好，她算是看明白了，眼前这个一米八几的大高个根本就是个生活自理能力基本为零的大少爷，连床单都铺不好。
范建也起床了，兴致勃勃地和新室友打好关系。
这俩活宝简直是一拍即合，还真是相见恨晚。安然默默去洗手间洗抹布，就是总感觉好像忘记了什么。
房间终于安置好了，时舟把背包里的大宝贝们轻轻拿出来放在干净整洁的书桌上，满意极了。
范建无意间扫了一眼，眼前一亮，激动得语无伦次：“天天天哪，这游戏本，这机械键盘，这游戏鼠标……竟然还有《九渊》的周年定制鼠标垫！”
“你也玩《九渊》吗？”时舟问道。
“对啊！”范建兴奋地搓搓手，“你在哪个区？我在云外山河区。不怕你笑话，我玩的牧师，id是草莓甜心，有时间一起下副本我奶你啊！”
安然刚洗好抹布进房间，还没来得及阻止，就听见范建小嘴叭叭地就把自己扒了个透明。
安然：“……”她现在当作什么都没听见转身离开还来得及么。
时舟：“？？？”
“草莓……甜心？”时舟艰难的开口问道。
“怎么？大哥你也歧视男生玩牧师？”范建不屑地说，“我的牧师可是在全服都能排上号的，一般人我都不奶他。”
“范、建。”安然实在听不下去了，硬着头皮打断道，“忘记和你说了，这是你老大，沧海浮舟。”
“哦。”范建顺着安然的目光，看见了自己的老大，“啊？？？”
“小安安你不是说我老大是个四十岁的中年油腻大叔地中海啤酒肚吗？！！”
此刻她真的很想用手里的抹布堵上他的嘴。
时舟：“……”
“仨孩子傻站着干什么，还不快来吃饭。”夏老太莫名其妙地看着原地石化的三人。
“来了。”安然反应最快，毫不留情地挽着奶奶的手去吃饭，留下两个大傻子继续凌乱。
“卧槽……”范建终于反应过来了，试探地叫了声，“老大？舟哥？”
“嗯。”时舟也总算明白和他一见如故的诡异熟悉感从何而来，原来这才是和他一起玩了半年多游戏的大兄弟。
“以后不要再骗人了。”时舟安慰般拍了拍他的肩，一时之间竟不知该同情谁。
三人在餐桌上安静地吃饭，个个心怀鬼胎，落针可闻。
夏老太实在看不过去，轻轻踢了范建一脚：“你小子平时不是挺能叭叭的吗，今儿个怎么和个霜打了的茄子一样蔫了吧唧的。”
范建控诉般看了安然一眼，低下头默不作声。
安然权当没看见，自顾自地往碗里夹最爱的辣椒吃。
“小安你不是嗓子不舒服吗，吃这么多辣椒会不会不太好。”时舟担忧地说。
“是吗，我怎么不知道？”夏老太一头雾水，随即立马反应过来，“安然，你是不是又和别人装哑巴了！”
她筷子一抖，完全没料到时舟会提这茬，小声道：“奶奶您息怒……”
夏老太也没真动怒，自己的孙女什么德性她最清楚，但话匣子一打开就收不住：“我和你说了多少遍，在外面别可着劲儿装哑巴。你说你好好一个姑娘家，成天闷在家画画也不干别的，我都怕你闷出病来。”
“小安应该不是故意……”范建还想帮忙说句话，立刻就被打断了。
“小建你别帮她说话。”夏老太继续唠叨，“小安说话晚，我们那时候以为她真是个哑巴急得不行。直到她爸出了个损招，把家里的画画工具全都藏了起来。小小安想画画呀急得大哭，我们又故意不理她，直到她开口说‘画画，要’，她爸才把工具拿出来给她。”
“就因为小安说话晚个子又娇小，我们怕她在学校受欺负就让她晚了一年上学。结果从小安上幼儿园第一天起，就有班主任隔三差五打电话来问她是不是哑巴，甚至还怀疑是自闭症。别的小朋友成群结队地疯，就她一个小娃娃皱着个小脸坐在那画画。”
“也就小建和璐璐不嫌弃她，还晓得拖着她出去玩儿。”
“小安安不嫌弃我就好嘿嘿嘿。”范建心大，一下子就忘了被坑的事。
时舟实在好奇：“你和小安怎么认识的？”
“咳咳，那可就说来话长了。”范建清了清嗓子，声情并茂地说，“那是在幼儿园的时候，我是幼儿园扛把子，所有小朋友见了我都害怕的那种。”
安然不动声色地斜了他一眼。
“当然，小安是没在怕的。”范建当即收敛许多，“放学后我们都爱在小区公园那个沙坑玩堆沙子，但是沙坑就只有一个。我那个时候狂啊，每次都带着几个小弟霸占整个沙坑。”
“直到有天下午放学我们去得晚了一点，发现沙坑里有两个小女孩堆了个城堡，当时我就怒了，冲过去一脚把城堡踢散了。”
“璐璐直接给气得大哭，我更来劲了，还抓了几把沙子撒她们身上。结果你猜怎么着？”
“怎么着？”
夏老太接过话头说：“小安直接上去就是一拳把小建给揍倒了，然后拿起玩具铲子就那么一声不吭地埋。要不是我去叫她回家吃饭，小建的脸都快被沙子埋住了。”
“你那些小弟呢？”
“别提了。”范建叹了口气，“那群不讲义气的，平时跟着我作威作福，关键时刻一个个跑得比兔子还快。他们看我被放倒了全都一溜烟跑回家，也不帮我叫家长搬救兵。”
“然后小建就成了我家小安的小弟。”夏老太乐呵呵地说，“别看小安个子小，力气说不定比你们这些小伙子还大。”
范建点头如捣蒜，连连应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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