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6章
而这些情况,都是吴甡的亲卫们回报的。
“李定国……”
一时,朱慈烺情绪复杂,不知道该怎么说。
李定国是他心目的抗清英雄,但现在却奇袭吴甡。
想到吴甡刚毅决然的面容,想到最初罢辽饷,开厘金之时,吴甡在朝堂上的大力支持,又想到开封之战的奔波,运河之战的劳苦,吴甡始终是救火队员,又想到千里之外的韩信庙,吴甡在最后关头的无助和孤独,朱慈烺鼻子就发酸,忍不住就想要大哭一场……
而在这之外,朱慈烺也不由不怀疑,在吴甡遇难的事情里,左良玉究竟做了什么?又或者,没有做什么?
悲伤之外,朱慈烺更忧虑现在的战局,虽然对马士英的能力没有多大信心,但他还是希望,马士英能稳住湖广的局面,特别是在京营的两万兵马,已经抵达湖广的情况下……
忽然。
脚步急促,声声踏地。
朱慈烺的心,立刻就提了起来,因为他已经听出,这是于海的脚步。
“殿下~~湖广急报!”
于海手里捧着刚刚送到的军报。
朱慈烺立刻接过,撕开了看。
然后他脸色瞬间涨红。
因为是飞鸽传书,所以军报的内容很简单,只两行字,武昌失守,马士英兵败,京营退守孝感。
“无能……”
朱慈烺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算时间,秦方和兵部职方司郎中马绍瑜应该还没有到武昌,也就是说,任命马士英为湖广总督的圣旨,还没有送到马士英的手中,不过照过往惯例,在吴甡身死之后,作为在地官阶最高的马士英,已经是湖广的最高统帅,有权调配包括左良玉在内的所有兵马,而在拥有权力的同时,马士英也担起了解围武昌的责任,现在看起来,他完成的并不好。
武昌失守,楚王被杀,已经致仕的大学士贺逢圣原本帮助守城,闻流贼进城,自缢而死,参将崔文荣战死,留守沈寿崇,及武昌通判李毓英,武昌知县邹逢吉,嘉鱼知县王良鉴皆死于乱军之中。
倒是武昌城中的第一武将,武昌总兵方国安见势不妙,带着一队兵马逃出了武昌,目前不知去向。
楚王被杀,王府被抢掠一空,这是继襄王福王之后,又一个死于流贼之手的大明藩王。
朝堂必然再一次的震动。
……
京师内城西南。
冯宅。
惊慌的气氛,在府中的蔓延,倒不是因为武昌兵败,而是因为宅子的主人,兵部老尚书冯元飚在听闻武昌失守之后,吐血三口,昏迷了过去,眼看就是不行了,家人围在床榻前,都是涕零。
油尽灯枯之际,冯元飚忽然挣扎着坐了起来,令家人取过笔墨,就在病榻之上,艰难的写了一封奏疏。
午后的阳光里,冯元飚哆哆嗦嗦,每写一个字,都像是有千钧重。
对于武昌的失守的消息,冯元飚其实也不是太惊讶,在他心目中,马士英本就不是能统领大局之才,只是可惜了吴甡,如果吴甡在,武昌或许不会失守,而在武昌失守,楚王沦陷,湖广形势大坏的情况下,有些话,他不能不说了。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鸟之将死其鸣也哀,老臣时日无多,唯一句话如鲠在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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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阁。
内阁五辅坐在长桌边,脸色一个比一个难看,尤其是次辅陈演,马士英是他向皇帝推荐的,但不想还没有上任,就被张献忠击败了。说小了,是他举荐不明,往大了说,是他有眼无珠,没有识人之明,难为内阁次辅。
次辅都不行,还谈什么首辅?
陈演心里恨啊,恨马士英如此不中用,但使马士英稍有成绩,他也不至于像现在这么难堪。
另外,他也很周延儒---你收了阮大铖的银子,却让我出头推荐马士英,现在可好了,陛下将会如何看我?
周延儒却顾不上陈演的不满。
武昌失守,湖广糜烂,南直隶震动,官员和百姓都深恐张献忠的流贼大军会趁机渡过长江,镇江南京一带,现在都已经乱了。求援和弹劾的奏疏,想必也已经在路上了。
而这一切的一切,都压在内阁,也就是他这个内阁首辅的肩膀上,内阁必须迅速议出一个应对之法,不然明日早朝,面对的必然又是崇祯帝的泼天怒火。
“你们怎么看?”周延儒强自镇定,环视另外四位辅臣,问。
无人回答。
周延儒看向蒋德璟。
蒋德璟握着冯元飚的奏疏,已经看很久了,他知道,蒋德璟心中一定有想法,而这,正是他希望的。
蒋德璟抬起头,脸色凝重的看向他,问道:“阁老,冯元飚说,现在危局,唯有请太子殿下夺情为帅,您以为如何?”
周延儒脸色平静,沉稳道:“夺情之事,非我等所能决断,只能圣裁。”
蒋德璟皱眉:“纵是圣裁,也需要有人提出啊?”
“冯元飚不已经提出了吗?”周延儒道。
蒋德璟明白了,周延儒是打定主意,明哲保身,不参与太子夺情了。如果周延儒不参与,只靠冯元飚一个奏疏,怕是打动不了陛下……
“中葆可有其他良策?”周延儒的声音再飘来。
蒋德璟抬起头,绵里藏针的回道:“无有。如何解眼下的危局,还要请阁老示下。”
周延儒盯着他,以退为进:“中葆前些日子说,调三边总督孙传庭为湖广总督,我以为可算是良策!”
蒋德璟心中不满,前日你如果支持,不就过了吗?何到现在?但现在想用孙传庭也是来不及,因为商洛一带战事激烈,孙传庭围剿李自成正急,根本抽不出身来,这个情况,周延儒是很清楚的,为什么却在这个时候提用孙传庭?
于是摇头:“商洛战事紧急,孙传庭怕是脱不了身。”
“商洛战事再紧,也紧不过湖广。”周延儒道。
蒋德璟冷冷:“既然阁老心意已定。那就请圣裁吧。”
周延儒脸色一寒。
……
午门前。
禁军守卫的眼皮子底下,一个素衣长衫的年轻文士,忽然出现在午门前的小广场,将手中一面白布大旗伸展开来,大旗上用鲜血写就了两行大字:天子门生、京营参赞张家玉泣血上疏,太子夺情,移孝为忠,统领湖广,兼济天下!
原来正是张家玉。
张家玉是三榜进士,原本是可以进入翰林院,做翰林院庶吉士,也就有了给皇帝上疏的权力,但他偏偏投笔从戎,去京营做了参赞,如此一来。他就失去了直接向皇帝上疏的权力。为了表达自己的意见,今日他不惜在午门之前扯旗。
但午门是何等地方?
张家玉一出现,锦衣卫和午门守卫就注意到他了,当他把血旗展开之后,锦衣卫立刻一拥而上,要将他夺旗拿下。
“我乃天子门生,你们谁敢?”
张家玉怒喝。
中进士,就等于是天子门生。
但锦衣卫不管,还是将他拿下,张家玉拼命反抗,保护手中的血旗……
……
乾清宫。
崇祯帝剧烈咳嗽,一口气都快要喘不上来了,武昌失守,楚王身死,像是又一计重锤,狠狠砸在他的心头,令他有一种心肝俱裂,朝臣都不足用的愤怒,见陛下如此,王承恩急的满头大汗,一边呼叫御医,一边为崇祯帝捶背,并哭道:“陛下,保重龙体啊,外臣做事不利,严厉处罚即可,为他们气坏了身子,不值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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