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 众矢之的

思虑至此，柳氏脸色是一片的苍白。
奚婼芸上前扶住了摇摇欲坠的柳氏，神情担忧。“婆婆，您没事吧。”楚香柳也忙从椅子上起身，和奚婼芸一起扶着柳氏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
柳氏抬头看着楚香柳，双眼包含凄凉，拉着她的手，道：“柳儿，是娘害了你。”
楚香柳再如何不明事理也担心母亲的身体，她忍着自己心中的不舒服，反过来安慰道：“娘，柳儿从来不觉得您害了柳儿。您是柳儿最好的娘亲。”
柳氏对下人甚至对其他人都很差，但是对待她的那双儿子却是出奇的好，要什么给什么，但也不会纵容，管教得十分严厉。可有一些东西是外人无法干预得了的，比如性格。
“当年我和你爹本有婚约，可你爹十八岁那年出去历练，回来时就带了匡蔷，匡蔷的世家比我好，加上你爹他又喜欢他，族里人更是巴不得他们赶紧成亲。在利益的促使下，他们竟然背着我，让你爹和匡蔷成了婚！”而她，也是在他们成婚后的一个月后才知道实情的。柳氏抬起头，眼中一片沧桑，会议着，说着：“我本以为他既然有负与我，那他就会为了补偿我而娶我为平妻。然而我错了，他不禁没有这样的想法，甚至对我也愈加冷淡了。我从小就爱慕他，心心念念想做他的新娘子，却被他抛弃还要遭他厌恶，我如何能甘心？我又如何能让匡蔷坐稳这楚家夫人之位！我趁着一次他和友人喝醉酒，在他意志不清醒的情况在他酒力下了药，为了不让他起疑心，我也在我的酒中下了药。那晚后他确实娶了我，却不是妻，而是妾。但上天对我眷顾，那一次就让我有了昊儿，我的昊儿是楚家的嫡长子。”说着，柳氏魔障了，连一旁的楚香柳和奚婼芸都疑惑。
那个时候的柳氏还是个姨娘，她的儿子又怎么回事嫡长子？那是庶长子！
柳氏可不管别人怎么看待，她心中却是将自己的长子当成了这楚家中的嫡长子在看顾，找了最好的嬷嬷，最好的照顾，最好的饮食。
然最开始时，楚镇昊并不得楚峥喜欢。他出生将近三个月，他只来看过一次，就连名字也是当时楚家太爷起的。柳氏有了儿子撑腰，自然也就不讲匡蔷放在眼里来，可每每和她争锋相对，自己总是落在下风，不讨一处好。就在她愤怒不已时，传来了她怀孕的消息。
柳氏想国药下毒毒药这个还未成型的孩子，但匡蔷的手段了得，不知不觉间，让人想要找机会害她时连一个细缝都没有找到，她身边的侍女，侍卫乃至嬷嬷都对她忠心耿耿。
就这样，匡蔷生下了楚镇煊，而楚镇煊这个名字是在楚峥报道刚刚出生的楚镇煊第一眼时叫出的名字。
她才知道，原来他早就为他自己的孩子取好了名字。
接下来的几年，她不断的想找匡蔷麻烦，为了抢夺宠爱，她甚至出去去找良家妇女进府里来给楚峥做妾，这些妾也被楚峥逐一接收了。几年间不断的又庶子庶女出生，但却每一个得楚峥的喜欢。可能连楚镇煊都不知道，一向和他不对盘的父亲，打他出生到他四岁之前，每每看到他都是亲自抱，亲自教他说话，带着他在各地游走。这让柳氏嫉妒得几乎要疯了，她的昊儿才是长子，才是最好的，可是为什么他就是不看一眼！
匡蔷的好日子并没有持续多久，在他们生下了一个女儿后，一切都发生了改变。
柳氏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但是她却敏感的感觉到，匡蔷和楚峥都不愿意亲近那个刚刚出生的孩子，被楚峥亲自灌的名，楚香蓝。柳氏早为人母，匡蔷表面看似对她这个女儿毫无感情，但是她还是尝尝捕捉到她看着楚香蓝时那宠爱母爱灼热的目光，恨不得将那孩子抱在怀里亲昵的样子。柳氏不知为何匡蔷要隐忍，要在人前这般对待自己的亲生女儿，但看着匡蔷痛苦是柳氏这辈子最喜欢干的事。
于是，她开始了日复一日对楚香蓝的折磨，有时候更甚至是明知道匡蔷就在不远处，还特地大声的怒骂楚香蓝。还怂恿府里的下人欺负她，匡蔷常年不管事，这府里的下人早就将她当成女主子，对她唯命是从，在欺负楚香蓝时，更是不会手软，她自己亲娘都不在乎她，谁会在乎。
每当看到匡蔷眼底的那份伤痛和愤怒时，柳氏就想疯狂的大笑！
匡蔷，你也有今天啊！
最开始，是她带着楚香柳欺负楚香蓝的，慢慢的楚香柳欺负她也是上瘾了，看到了就会冷嘲热讽，摆出大小姐的姿势，对楚香蓝这个嫡女冷眼相向，渐渐的也就导致楚香柳对楚香蓝一种习惯性的愤怒和欺辱，不将她放在眼中。
直到现在……
楚香蓝改变了，彻彻底底。
楚香柳的婚事因她改变，本是正妃最后却成了侧妃。一个妾侍，想那左相势力也不必楚家小多少，两家若真的站对立，输赢不知道是谁。
而现在的情况，楚家会因为楚香柳而得罪左相吗？
答案，柳氏心中清楚。在那天之后，她就明白了。
那个男人对自己无情，对自己的女儿不过就是表情上的疼爱，兴许这些疼爱都是建立在想要将楚香柳推在众人眼前成为众矢之的，而好让一些他们想要保护的人安稳度过。
“娘？”楚香柳惊愕的叫了声，完全没有想到，自己的母亲竟然是这样和父亲在一起的。虽然她也很气氛匡蔷抢走了本来属于自己母亲的地位，让自己从嫡女变成庶女的事实。可自己母亲这般下药为了得到一个男人，真是……
奚婼芸的脸色也不太好看，下药这种事，太卑贱了。
柳氏叹了口气，道：“柳儿，你不懂，爱而不得时，逼急了，女人什么都会做！”
“你什么都好，及时性子急躁，你要记住，不管做什么，面临什么事，你只需要记住一个字，忍！”柳氏忍了多少年，直到忍到了儿子成家立业，娶了公主，她才被提升为了平妻。这么多年，她都是一点一点的忍下来的。
楚香柳抿唇，对柳氏的话不放在心上。她心高气傲惯了，这会让她学会忍耐，又岂非一句话就可以让她学会的。因柳氏的话，她对上官尔蓝的恨意又上了一个高度。
“柳儿，听娘的。”奚婼芸拉着楚香柳的手道。
两面夹攻之下，楚香柳才勉为其难的点头。
她想，如果有朝一日自己的丈夫比摄政王还厉害，那是不是她就可以将楚香蓝永远的踩在脚底下了？
这样的想法一旦滋生，就如同着了魔一般，瞬间形成了一个可怕的模式，慢慢运行。
“嘟嘟。”
“谁？”奚婼芸转头问。
“大少夫人，来了不少夫人要见见新娘子。”
“知道了，该夫人们进来吧。”说完便将楚香柳拉回到了梳妆台上，道：“稍安勿躁。”
“嗯。”
不一会又喜婆带着一众的夫人和小姐们涌进了楚香柳的闺房中，看到一身红妆却又简单的新娘子，大家心里都明白，随时嫁为侧妃，但和妾没有什么两人。普通人家纳妾从不搞酒席，这要不是因楚香柳身份，规矩这场喜宴都不会有。
在场的都是人精，看着楚香柳专门好听的说，说得本不满意的楚香柳都不禁有些飘飘然了。
“我就说嘛，楚小姐就是最漂亮的新娘子了。”一个夫人笑道，嘴上像是抹了蜜一眼，一开口就是好甜的话。
“那可不，楚家的孩子那个不是顶好的。”
“是啊是啊，新娘子都是最美丽的。荣王殿下真是有福气。”
就在众位把楚香柳从地上夸到天上时，外门外走进来了一个身穿红色靓丽的女子。众女转头看到来人，立即噤了声，恭敬的站到一旁。
楚香柳听得正高兴，发现大家都不说了还一副很拘谨的样子，一转头，就看到了上官尔蓝那张笑得像是捡到钱一样的笑脸！笑容瞬间胯下，取而代之的是脸面的狰狞。
上官尔蓝抬手掩住口鼻，轻笑道：“哎呀，瞧你这是什么表情，幸好本王妃知晓你脾性，这要是让你当了荣王妃，就你这个样子出去，还不降我连阳国皇室脸面丢尽。”
众女闻言稍稍转头一看，心中暗自心惊，这楚香柳这变脸也太快了吧。还如王妃所说，这般喜怒无常的人，又怎能做正妃。想到上一次婚礼才见到的左常欢，大家又都觉得，那才是真正的王妃该有的派头。
至于上官尔蓝的派头，大家都十分默契的当她是女王，是皇后了。
楚香柳震怒就要拍案而起，奚婼芸眼明手快，将她按住，对上官尔蓝笑道：“王妃严重了。只是柳儿和王妃一向不和，上次老太君的寿宴因您送来的那些礼物，楚家更是丢了脸面，王妃又何必让楚家人明着对您好言好语，暗地里却要讽刺您呢。”
奚婼芸这话毒，将上官尔蓝的恶习全盘说出。作为楚家的一份子，一个守孝的子孙，看到自己的祖母被羞辱了还喜欢这个人的话，那真是不肖子孙不配作为楚家人了。
上官尔蓝的叛逆行径送寿衣棺材一世早在帝都内传遍，也就只有她才敢做出送人寿衣做合理，送棺材当脸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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