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十章
跟记忆里的那张一模一样，只是是崭新的。
程嘉鱼对这一时刻，可以说是期待已久，他时刻注意着年年的动作和反应。看到她随意地打开的动作、看到的瞬间从反复眨了两下眼睛，到突然僵硬，到看过来的难以置信。
程嘉鱼眼睛里的笑意更甚。
钱年年猛地一声合上证书，只引得越安宏疑惑地看过去了一眼。
她表情镇定地将这所谓的“集团来的证书”放在桌子上，抓起一叠材料动作迅速地盖住。
钱年年在心底祈祷着，希望领导不要一时兴起地来一句：让我们一起来欣赏一下钱年年的证书吧……
但是，突然意识到不对，这证书明明是程嘉鱼带过来的，就算被领导看到了，要解释也是这人去解释，自己心虚个屁啊……想到这，她突然很想将证书递给魏均看看。叫你玩我，看我不给你点颜色瞧瞧？
她将材料下的证书重新抽出来拿在手里，对程嘉鱼使着眼色，面露威胁，求我，不然我就让你好看！
“……等下我带着你去打个招呼……”
“多谢您的好意，”程嘉鱼突然开口，“不过还是不用麻烦了。让……”
他看向钱年年，“年年……你好。你介意等下带我去转转吗？我对公司、乃至周边都不太熟悉。”
魏均一转头，捕捉到了钱年年没来得及收回的目光。越安宏张口想说些什么，但被魏均眼神阻止了。
虽然没看清，但总感觉有戏，还是大大的有戏……他的目光在两人之间来回地转悠，略一思量，笑着说，“那好，那就年年你……带着程嘉鱼去那边走走，代表我们政治部。嘉鱼有什么需要的，年年也帮着办了哦。我还有……还要开会，就先走了。”
说完，魏均转身离开，在拐角处回头看向两人。
安宏说得没错，确实需要好好考察。这一会是鹿、一会冷不丁又来个鱼的，鹿死谁手还真不一定呢……
钱年年视死如归地快步走在前面带路，程嘉鱼跟上，回头向众人摆了摆手，还特意对越安宏点了点头。
看到越安宏的那间办公室，钱年年脚步一滞，低头掏出一串钥匙找到那把备用的插上拧开，示意身后的人进来，随即关上门。
以越安宏的资历和职称，其实是有一间独立办公室的，然而却整天跟钱年年等人挤在工位上，不是因为他低调，而是因为管理部当初分配办公室时，以魏均等部长们优先。因而越安宏被分配的办公室虽然大，但距离政治部实在太远，越安宏也只有年底写材料的时候才会关上手机进去躲上几天。
“你，站这别动！”钱年年低声呵道，走到越安宏办公桌的沙发椅上坐下，定定地看了他几秒，随即拿起一旁的纸巾盒当做惊堂木一拍，这一拍呛得她直咳嗽……
“咳……别，别过来，灰太大。”钱年年用手胡乱扇了扇升腾起来的灰尘，将手放在……不行，桌子上的灰更多，于是将手放在双膝上。
“给我老实交代……你来之前，都不说一声的吗？”
程嘉鱼进来后一摸书架上的灰，还没来得及反应，就只听见女孩低低的命令，钱年年已经气势汹汹地迅速坐下开始升堂了。
她用一双因为灰尘扬起而显得微红的双眼，看向自己。
程嘉鱼眉头微皱，一捏口袋里只有一枚口罩。
他想了想，“我记得去年，你们公司应该就听到消息了。前段时间你们魏部长，没有说吗？”
“那既然去年就有消息，为什么现在才来？”钱年年脱口而出。
意识到不对，她连忙找补，“不对，我说错了，我的意思是你们做事……”
“可能是因为……”他故意拖长声音，“他们担心，我来了就再也不回去了，所以才迟迟不肯让我来吧……”
等到钱年年反应过来，自己的脖子和眼睛已经一样红了，“这个先不提，你说你给我带过来的什么啊，万一不是我……”
她一边说着，用力眨了几下眼睛，想上手揉揉，早知道戴上那副平光镜了，既能够挡灰还能显得人更有气势。
“别动，”程嘉鱼同样低声呵道，他走近，注意到钱年年已经变得通红的脖子，和身体隐隐向后的趋势，这是个想要躲避的微小动作。
他在心底微微叹气。
程嘉鱼该不会是，想帮我吹眼睛吧……可是自己刚刚坐下的动作太一气呵成，自己的衣服或者脸上估计都是灰。她屏住呼吸，想着一会怎么躲一躲，但……直接躲的话会不会让他觉得掉面子？该怎么不失礼貌地拒绝呢？
下一秒，钱年年看到了一个从未在他脸上出现的动作。
程嘉鱼，居然打了个哈欠？
是的，想来珍视自己一言一行的程嘉鱼，慢慢地打了个大大的哈欠……一个哈欠结束，看到钱年年没有反应，是的，他开始打第二个了……
钱年年想笑，但还是被感染着也开始打了，眼泪瞬间盈满眼眶，她眨眨眼睛，终于好受多了。
他们就这样对视着，突然同时笑了出来。
时隔多日，一头栽在工作上的成鹿鸣，收到了来自头像是张吐着舌头小猫的好友的消息，他心头一跳——是钱年年。
“陈林总在吗？帮我看一眼，辛苦。”
他们的上一条消息是，海底捞的转账，上上条消息是，“我先走了”。他起身看了一眼，迅速回过去，“不在，怎么了？”
那头久久没有回复，他预备坐下继续工作，却看见走廊尽头，女生身后那个熟悉的人，他僵直着身体，一旁埋头工作的周季抬起头，看到两人过来，略想了一下就知道是谁了。
钱年年保持着已经笑僵了的微笑，“在忙吗？这是集团的程嘉鱼，均总让我带着过来打个招呼。”
“您好，”周季率先伸出手握了握，“早就听说集团有人要过来，终于见到了，我是审法的周季。”看到呆立在一旁不作声的成鹿鸣，以为是这小子忙晕头了，“这是成鹿鸣，也是最近才进公司的。我们陈林总也一直很期待您过来，可惜他今天不在，有空一定要单独聊聊。”
“有机会的话一定。能来这边是我的荣幸。”程嘉鱼微笑地抽回手，“不用那么客气，我也才参加工作几年而已。”
钱年年戳了一下他的腰，“那我们去经管那边了哈，你们先忙，先忙。”
“等一下，”一直沉默的成鹿鸣突然从一旁拿出两个橙子，“你……你们吃橙子吗？我买太多了。”
钱年年看了眼时间，等下还要下楼跑去新兴科技那边，再耽误下去就过了饭点了。“不了,我们……我不爱吃橙子，懒得扒皮。”想了想又看向程嘉鱼，“你吃吗”
他摇摇头，钱年年摆了摆手转过身，“走了哈。”
她抬手揉揉脸上笑僵了的肌肉，而程嘉鱼低头侧目，两人并肩。
周季一把拿过橙子，“你小子，买多了怎么不问问我啊，我老婆爱吃。”
却看成鹿鸣双眼竟然微微泛红，他一惊，慢慢地将橙子放回，小心翼翼地说，“鹿鸣啊，你怎么了？还是说最近工作太累了？我跟你说过这个真的不急的，刚进公司是需要好好表现，但你也太拼了……”
“可是它真的很贵……我的橙子，我实在买太多了……”
完了，周季挠着脑袋，这小子开始胡言乱语了。
程嘉鱼跟在女孩身后，突然开口，“成鹿鸣，你认识吗？”
“认识啊，”钱年年偏头，“审法部新来的。”
“我是说，你不觉得他很眼熟吗？”程嘉鱼拉住她的衣袖，想了想措辞，“还记得吗？你们班有个男生，对我给了你奖状这件事很着急。”
“什么啊，他有病啊，”钱年年拽回衣袖，看向不远处已经站起身的人们，展开笑容上前几步，“在忙吗？这是集团过来的程嘉鱼。”说着，回头眼神示意这人过来。
程嘉鱼无奈地看了她一眼，淡笑地上前说话。
旁边的人力部还没等人过来，阿奈就已经迫不及待地领着同事上前了。默默欣赏了一会这位上头来的青年才俊的美貌，忍不住问，“程嘉鱼，是哪个嘉鱼啊？”
钱年年看着手表上的时间，真的要错过饭点了。
她下意识回答道。“程门立雪的程，南有嘉鱼的嘉鱼。”身体随即打了个激灵，僵硬地抬头。人们八卦的雷达精准的响了，以阿奈看过来的眼神最为电光四射。
她尬笑，“哈哈，我只是，只是……碰巧知道，碰巧。”
钱年年顾不得身后的人还没说完告别语，就飞快地逃离了人群，程嘉鱼向他们面露歉意，跟在身后也走了。
人群中爆发着兴奋的讨论，只有阿奈面露痛苦，“年年真不厚道，怎么还能，还能多吃多占的……”此话一出，被八卦的人们联手扫地出了讨论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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