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多少有点闷骚
祈瑶儿的这句话在场所有人听了个明明白白，走在前面的顾白黎脚步顿了顿，虽然没回头，但一旁的花时安明显看见他眉头略微不悦地拧起。
哦豁，花时安怜悯地看了眼正一脸委屈的祈瑶儿。
她眼眶湿漉漉的，看起来像一只受到欺负的小鹿，弱弱的开口道：“我，我不是故意这么说媛心的，顾哥哥有所不知，我家堂妹虽然生在驭灵师世家，但并不懂驭灵之术……瑶儿也是怕她误了哥哥的正事儿。”
祈媛心就算此时听不见顾白黎的心声，但光看他的脸色就能明白他已经很不耐烦了。
奈何祈家这一个两个的非但看不懂，还硬要往顾白黎的臭脸上凑。
祈修远看到妹妹吃瘪，赶忙出来打抱不平：“顾少主，家妹不懂事，所以说话才急了些，但顾少主也应该明白，她是真心为了少主好。”
“如果顾少主需要除妖的助力，我们祈家兄妹的能力自是比某些什么都不会的人强的。”
他滔滔不绝地夸赞兄妹俩的能力有多么出众，用词之华丽听得祈媛心是目瞪口呆，第一次听到有人能如此不要脸的自夸。
正当他口若悬河，完全沉浸到自己的丰功伟绩里时，一个冰冷到仿佛刚从冰窟窿里捞起来的“滚”字让他的下一句话硬生生卡在了喉咙里，一张脸被憋成了猪肝色。
祈瑶儿适时拉回那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哥哥，眸子里的怨毒一闪而过，然后垂眸对顾白黎说：“既然顾哥哥还有事，我们兄妹就不打扰了。”
她看着光明正大跟在顾白黎身边的祈媛心，一口银牙差点咬碎，这个低贱的废物是何时巴结上顾家少主的？
还以为她很快便会被妖杀了，没想到还找到个如此强力的靠山，究竟是使了什么见不得人的手段。
凭什么无论什么事情都有一个祈媛心挡在她前面？就凭她是祈家所谓的嫡女吗？
不，这一切应该都是属于她祈瑶儿的！终有一天，她要把属于她的一切都夺回来！祈媛心，你给我等着……
…………
耳根子终于清静了，祈媛心没有继续去问顾白黎收集内丹的事情，而是好奇问道：“你当时是怎么知道楚晋会有危险的？”
空气重新归于安静，就当她以为顾白黎不打算开口时，男人不知从何处掏出来一条白色的绢帕，上面绣着一束淡紫色的兰花。
他难得好心的解释了几句：“这是女人家的物件，是何旭长年卧床的妻子绣的。”
发现无头尸体的那日，这块绢帕从尸体身上滑落下来，他奇怪男人为何随身带着女人的物品，便多留了个心眼。
原来何旭的妻子重病在身，干不了活儿，只能做点简单的女红卖点小钱，久而久之何旭便倦了，本就喜欢花天酒地的性子更加肆无忌惮起来。
“第二具尸体虽赤裸，但边上放的衣物腰间挂着的玉佩，该是一对。”
结合尸体当时的状态就足以说明，男人定是已有了结缘的意中人，却还是在外行苟且之事。
再结合楚晋也早有结发妻子，却依旧跟着何旭出去鬼混的种种事迹来看，不难推测他也即将发生不测。
祈媛心摸摸鼻尖，难道这妖专门针对那些有妇之夫？
正猜测间，脑海里突然开始出现一些陌生的画面，她诧异地看向顾白黎，这是他共享过来的？
画面中，一对男女坐在画舫上，欣赏着如画般的江景。
两人互相依偎着，满脸甜蜜地说着悄悄话，正当浓情蜜意之时，男人从怀中拿出一根精致华美的发簪，在女人羞涩惊喜的目光中温柔地插入她的发髻。
“菁菁，以这根发簪为誓，从今往后，你我就是心连心的结发夫妻，我们永不分离，可好？”
男人含情脉脉地看着女人羞红的脸蛋，轻柔的用指尖抚上她因激动而湿润的眼眶。
女人没有说话，只是用力点了点头，埋首进男人怀里。
画面一转，菁菁在家贤惠地操持着家务，将男人的生活照顾得井井有条，男人安逸地享受着女人的付出，偶尔买一个小礼物逗逗女人，就足以让她开心好久。
接下来，画面如同被按了快进键，男人天天早出晚归，回家得越来越晚，女人的肚子一天天隆起，直到有一天开始，画面中再也没有出现过男人的身影。
祈媛心皱着眉，她隐隐已经有了不好的预感。
果然，终于有一天，菁菁实在无法忍受终日一个人的寂寞无聊，挺着大肚子决定出门散散心，然后不小心看见了那个让她这辈子都无法忘怀的一幕。
那个告诉她一辈子只爱她一个人，永远不分离的男人；那个她掏心掏肺，想尽办法对他好的男人，正喝得烂醉如泥地趴在一个浓妆艳抹的女人身上，摇摇晃晃的从烟花之地走出来。
那风尘女子正环着他的腰，媚眼如丝的在他耳边低语，两人之间腻歪的难舍难分。
终于，她在男人抬起女人的下巴，在那红唇上深深印上一吻时，两眼一黑，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画面在陷入短暂的黑暗后再次明亮起来，女人双眼呆滞地靠坐在床上，肚子虽然已经平坦下来，但却没看见她的孩子。
她缓缓取下头上的发簪，轻轻抚摸着，然后眼泪便如同断了线的珠子般一颗颗砸下来。
之后的日子里，男人始终未曾露面，女人从终日以泪洗面，变成疯癫的咒骂。
她骂风尘女子的卖弄风骚，骂这世间对她的种种不公，骂得最多的，还是男人不信守承诺的背叛。
什么花前月下，什么海誓山盟！菁菁怨毒地看着手中那根发簪，这结发夫妻，不当也罢！！
突然，手中的发簪仿佛像受到侵蚀一般慢慢变黑，等到完全通体漆黑之时，女人又神情恍惚的将簪子戴回到头上。
在接触到发丝的那一刻，发簪突然光芒大盛，变得比之前更加夺目，就连簪花上雕刻的那只蝴蝶，都栩栩如生到仿佛下一秒就要振翅飞走。
女人带好发簪，也不哭不骂了，嘴角突然勾起一抹诡异的微笑。
她站起身，径直朝门外走去，在众人或疑惑，或戏谑的目光中，找到了正依偎在温柔乡里的男人。
没有人看清她做了什么，一切都发生得太快了，等众人反应过来时，男人的脑袋已经离开了自己的身体。
画面变得嘈杂混乱，周围的人在惊叫声中四处逃窜，女人微笑立在原地，手中是一根还在滴血的发丝。
画面就此结束，祈媛心愕然地看向顾白黎，这是什么？
顾白黎淡淡瞥了她一眼：“妖的记忆。”
这是他碰触到发簪的那一瞬，涌入到他脑中的画面。
这根发簪，吸收了太多女人的怨念与恨意，终是化成了害人的妖，她痴迷于男性的长发，以收藏男人的头颅为乐。
她恨那些勾人的风尘女子，最终却变成了自己最恨的样子去吸引男人，那些尸体之所以都是以放松的状态死去，不过是因为死前正沉浸在温柔乡中欢愉罢了。
祈媛心沉默了，这是因为吸收太多负面情绪而化成的妖，可悲、可怜、亦可恨。
顾白黎听到了她的内心所想，他嘲讽地勾起嘴角。
【可悲可怜？笑话，妖物生来就是会杀人害命的孽，迟早都会被制裁，灭亡才是他们最好的归宿。】
“你究竟经历过什么？为什么会对妖抱有如此强烈的恨意？”
“你不需要知道。”每当遇到与妖相关的话题，顾白黎的眸子都会冷得毫无温度。
他不愿面对，只想把刺痛内心的那份伤痕藏在不为人知的黑暗中，独自消化那无法磨灭的恨意。
祈媛心将目光投向花时安，他也沉默地摇摇头，他是自幼就跟着顾白黎的下属，如果少主不肯说，他是不可能透露任何一个字的。
少女摸摸藏在袖子中的黄鼠狼，莫名有些伤感，如何才能让男人意识到，妖类中也存在着善意与真情呢……
“妖物已除，媛心姐接下来去哪里？”花时安感觉气氛不对，适时岔开了话题。
“唔……没想好呢，总归得先多赚点晶石才行。还有内丹，我可是答应了祈家，要带内丹回去换宝贝的~”
祈媛心眯了眯眼：“不过如今知道了祈家要内丹竟是为了给你们顾家……嘻嘻，不如我们来做笔交易？”
花时安揣摩着他家少主的心思，见他没有丝毫不悦的样子，这才咧嘴一笑：“媛心姐请说。”
“我要内丹无非就是回去换想要的东西，其他也没什么用处。我平生没什么爱好，就是看见晶石挪不动道儿，想来顾家的大少主应该不缺晶石吧，不如……咱们各取所需？”
“媛心姐的意思是，像这次委托一样，晶石归你，内丹给我家少主？”
“嗯哼~你们也看到了，我虽然不会你们那种驭灵术，但实力应该也不算差，如何？”
花时安想起祈媛心可以召唤亡灵生物的神奇力量，立马兴奋起来，他用充满希翼与渴求的目光朝顾白黎发起眼神攻势，直到他家少主淡淡冷哼一声，少年立马眸子一亮。
他知道的，他家少主多少有点闷骚。
“嘿嘿，那成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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