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你的声音是虚无

你说了什么？

        为什么我听不到了呢？

        你的唇一开一合，带着笑意说着什么。

        终于，仿佛从遥远的缥缈的地方，你的声音如同被一个手拉得一松一弛的弹力绳，扭曲的涌入我的耳中。

        你说了什么？

        你说。

        “这是我的妻子。”

        啊，这样啊，原来你是在向我介绍你的新婚爱人。之后我才注意到了你身边的。

        这条恶心的，丑陋的巨蟒！

        她把你圈住，冲我露出獠牙，猩红的信子吐露，是在向我示威吗？而你在巨蟒的怀里，还说了什么，可我又听不到了。

        碧蓝天际是一块脆弱的玻璃，从边缘破裂开来，一片片的玻璃碎片坠落，划破了我面前的你和那条该死的巨蟒，然后直直刺入我的身体。

        不知是谁放慢了我的倍速，我倒下花的时间比之前都要多了几倍。

        碧蓝天际破碎完，只余黝黝的黑。

        你之前和我说过，尽头是什么来着？

        是你的声音。

        是虚无。

        ……

        “你醒了，感觉怎么样？”我睁开眼，不出所料，我回到了现实里的七一三，而小物正坐在我的病床旁，眼中带着关切和焦虑。

        关切，是对带着一身伤回来的我。焦虑，在七一三的每一个“边缘者”都会有。

        “你边缘物化的症状越来越严重了。”小物皱起了眉头。

        我不顾身上好几处包扎好的，几乎是致命的伤会不会再度破裂渗血，坐了起来。

        “霍医生开的药吃了没多少用，物化该严重的时候还是会严重的。”说实在的，我不是很在意病情加重这件事情。

        “明钱！”可小物看不下去我这副不在意的模样，她看起来气极了。“再这样下去你会死在物化世界里的！”

        “哎呀，这对于我们‘边缘者’来说，不是迟早的事情吗？”面对她的怒气，我反倒是笑了起来。“绝症诶，治愈的几率多低啊，我早就看开了。”

        迟早都是要死了，还不如在那个物化的世界里尽情享受那一份扭曲。

        小物被我这破罐子破摔的态度气的话都说不出来了。

        这时，房门被人推开，我和小物的主治医生，霍医生进来了。

        他看到我，露出了一个细微的欣喜笑容：“顾小姐，很高兴你能平安回来。”

        不得不说，霍医生的笑容从我这个角度上看去很像那人。

        “托霍医生的福。”

        “虽然你的病情加重了，但你的意识也是坚强的。”他说。

        我不置可否，甚至觉得霍医生在睁眼说瞎话，谁都知道，力量越强大的“边缘者”意识就越脆弱。这也是我在七一三里，“边缘物化”患者中最严重的人之一的一个原因。

        明明我进七一三也没多久。

        “这次，你的物化世界出现了什么？”霍医生又问。

        “还是那两个人。”我回答。

        回忆物化世界发生的事情，我微微恍惚间，小物拉住了我的手，无声的安慰着我。

        “我已经不止一次想要催眠你，让你忘记那件事了，我试着再给你开一副新的药看看。”霍医生说着，面露难色。

        小物冷哼：“如果催眠真的有用，七一三也不会有这么多‘边缘者’了。”

        确实，催眠是一个很好的主意，但对我们这种疯狂的“边缘者”来说，无疑是摧毁了我们本来就摇摇欲坠的支点，加速我们的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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