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给我记住

　　
1
这天清晨，西岛为了让樱子开心，把樱子带到码头，看着汽艇井然有序靠在江边，看着江边树木葱绿，看着开阔平静的江面，他的嘴边露出了许久没有见到的一丝笑容。
见西岛来了，汽艇队长集合所有士兵在艇上列队接受检查。西岛清了清嗓子：“前一段时间，我们的一只汽艇失踪了，几名优秀的士兵没有回来，一定是遭到了新四军的暗算，我们一定要报仇雪恨，消灭他们。你们的任务就是维持江上秩序，发现敌人坚决把他们消灭，不让任何一个敌人在我们面前出现，明白了没有？”
为天皇效忠。鬼子士气高涨。
“今天是个好日子，晴空万里，满江碧波。我命令，继续寻找我们的士兵和汽艇。出发！”西岛话音一落，几艘汽艇扬起几股浪花，轰鸣着驶离了码头。西岛对他们行注目礼，目视他们直到消失在远方才拉着樱子的手离开。
走近茶楼，樱子不经意地望了一眼，她想起了与顺子在这里会面的情景。西岛见樱子望着茶楼，说，樱子，是不是想进去喝杯茶？自从到了这里我还没有陪你在这里喝过茶呢。樱子听西岛说要在这里喝茶，她心中不太乐意，不知道西岛是什么意思，他可从来不在外面喝茶的，只喝樱子泡的茶。樱子说，西岛君，我们还是回去吧，回去我帮你沏，好吗？
樱子，是不是还想着顺子啊？西岛边走边漫不经心地问。
樱子点点头没说话。西岛自顾自说：“别想她了，她投了敌，背叛国家，是敌人。樱子，你不能再与她在一起，尤其别让我见到她，见到她我不会客气的。”
西岛君，你想对顺子怎么样？樱子紧张的问。
不怎么样，要真能抓到她，我不会马上杀死她的，我要好好地款待她，直到她的中国男人出现。说到这，西岛的眼中露出了一丝凶光。
我求求你，不要再杀人了，行吗？樱子听了心里好难受。
樱子，我做不到，我是军人，我有杀父之仇要报，这些中国人我恨不得一个一个让他们在我的眼前消失。
樱子悄然地落下了泪。
2
“很顺利，很顺利。”卢钢跑过来说：“杨老师，阮雄他们都搞定了，征了五条船。”杨老师开玩笑说：“你们不是要征十条船的吗？这么多天才五条？就这能耐啊。”阮雄说，船都在这，有些船太小不好控制，坐二个人的不太平稳，不合卢队长的要求就退了。
老杨对卢钢说，刚才听到哨兵报告，说是西岛的汽艇部队在江上开始了巡逻，有六艘，你们得加紧时间开始训练，问卢钢有没有信心。卢钢说有。老杨不管他们了，叫他们忙去。卢钢对阮雄说，阮大哥，走，去操场，把那些人都叫过来。
猴子最活跃，围着操场上的船，说没有鬼子的汽艇漂亮。肖珂和卢苇笑了。一个说猴子长得不如船，笑他长得不好；一个说猴子上船船不会晃，笑他轻。猴子不管他们说笑，对卢钢说，师父，她们不是我们队的，你下命令把她们打发走好不好？招来了肖珂她们的一阵追打。
卢钢没理猴子，站在船边一个一个地叫着名字。
小林、阮雄、张顺、余江、江伢子、猴子，集合。叫猴子的时候已被那肖珂和卢苇追得直求饶了，听到喊他名字，肖珂她们才住了手。
张顺找来的十个战士站在后排。整队完毕后，卢钢看着他们不知道要说些什么，弄得伙伴们都笑了起来。卢苇急得说，哥，你快说话啊。卢钢回过头说，走走走，莫在这里添乱。好了好了，都别笑了，严肃点。今天我们有了船，人也有了，我是你们的队长，小林是你们的副队长，以后你们要听我和小林的，我听杨老师的。
我们也听你的。肖珂在后面叫着。
你们不能听他的。后面传来了老杨的声音。大家转头望去，老杨、顺子还有耿子堂来了。杨老师对她们说，你们不能听他的，听政委的。
肖珂说，杨老师，不行，你这是大男子主义。都笑了。
老杨没笑，问卢钢：“准备怎么样了？”
卢钢说，刚刚进行，您来了，杨老师，说句话吧。卢苇听她哥一说，她鼓掌说，要得要得，我哥不会说话，说了半天都没说到打西岛的事情上。
杨老师问是真的吗？卢苇说是真的。可肖珂听了对卢苇说，什么是真的啊，杆子哥刚开了头，杨老师就来了，这不能怪他。
杨老师笑了，说，好了，不管怎样，卢钢的话我都听见了，他说得很好。一支队伍没有组织没有纪律千万是不行的，具体战斗的执行听你们队长的，至于战斗方案你还得听我们的。明白了吗？卢钢说明白。
猴子说，师父，我们都听你的，只要把西岛杀死，我一切听你的。
小林站了出来喊着，报告，杆子哥，你知道，我是哪个？我爹葬身沅水，你说，我做，只有一个目标，杀死我们的仇人，我死也不怕。
江伢子腾地一下从后排冒了出来，说，杆子哥，我要为爹娘报仇。他不善于说话，动作姿势很窘迫的样子，脸胀得通红。肖珂和卢苇看了他的姿态觉得好好笑，但忍住了。
张顺说，卢队长，干就干，谁怕谁，只要能让鬼子不再在这里讨厌，就要得。
阮雄正要说话，余江先说了，卢队长，我初来乍到，随你安排，我这条命就算搭上也不后悔。
阮雄推了余江一下，说，你抢什么抢，我想要说的话听你一讲，我都忘了。他的话引起一片笑声。卢钢说，别急，慢慢说。阮雄摸了下脑袋说，卢队长，我的想法就是把鬼子打死后，让我娘她老人家天天在这里看我打鱼。
好。卢钢说，我们全心合力打鬼子，绝不能让他们在这里横行霸道，更不能让他们就象在自己的土地上一样任意所为，杀我父母，侮我姐妹，我们坚决不答应，我们一定要杀光鬼子，杀光鬼子。
杀光鬼子的喊声响彻操场。
耿子堂的心情不错，见此情景。他说；“同志们，卢钢他们家乡的惨案，我经历过，那真叫惨啊，狗日的日本鬼子欠下的滔天罪行，上天都不容。他们是禽兽，是畜生，是不可饶恕的魔鬼。”
顺子擦了眼角，稳定下情绪，出来站在卢钢的身边，说：“同志们，今天，我先想说的是，我是一个日本人，是一个爱着你们中国，有着善心的日本女人。”
她的话一落，引起了一阵骚动。
顺子继续深情地说道：“我知道，你们中国人恨日本人是他们残暴的侵略行径，恨他们是天经地义的事情，是人性与仇恨的共鸣。我同你们一样，不喜欢日本发起的这次战争，更不喜欢有在别国他乡引发的流血之痛，更不想看到象南京、厂窖之类的惨案发生。但依我一个弱女子的力量，是不可以阻挡住日本军国主义者肆虐的野蛮入侵中国的铁蹄，我深恶痛绝这种暴行。我们国内所有反战的人民也同样痛恨野蛮的杀戮，他们的行为是耻于世界人类的犯罪行为，是一种罪恶与暴行，他们必将遭全世界人民唾弃。作为一个日本人，尽管我个人不能代表日本国家，但我依然要以一个日本普通老百姓的身份，以一个与你们一起战斗的战士身份，对日本帝国主义的暴行与罪恶，在南京发生的惨案，还有卢钢家乡发生的屠杀，表示深深地歉意。”说完深深地躬下身，泪在流。
老杨第一个鼓起了掌。耿子堂第二个鼓起了掌，在举掌的同时用肘拐了拐卢钢，卢钢与所有人都鼓起了掌。
“同志们。”老杨说：“打击侵略者，消灭法西斯，我们没有国界。政委是国际反战同盟的一名战士，是站在我们正义一边的，在国内还有好多的日本人成了在华反日同盟会的同志，他们与我们一起扬起正义的旗帜战斗。我们一定要战斗到底，直到流尽最后一滴血，直到把日本鬼子杀光赶走。邪恶的战争是丑陋的，丑陋的战争让我们的人民饱受磨难，家不成家，国不将国。我们必将制止这场丑陋的战争，用我们的生命用我们的热血制止这场战争，这是中国人的精神也是世界热爱和平的人民的心声。日本帝国主义在东南亚犯下的罪行是野蛮的，残暴的，他们将人类的尊严置之不理，滥杀无辜，天地不容。我们是共产党的队伍，是为解放全人类而战斗的队伍，我们的任务就是要消灭我们周围的敌人。卢钢同志，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卢钢挺胸大声应道。
好，西岛的汽艇就交给你了。
保证完成任务。卢钢气定神凝应道。战士们在他的感召下一齐叫着：保证完成任务。
卢钢从口袋里捣出张皱破的照片，是西岛的。他高高举起，大声说道：“这个人就是我和小林的仇人，是我们家乡死去的老乡们的仇人，是外村乡亲们的仇人，也是肖珂江伢子的仇人，是耿营长的仇人。谁要遇到他，告诉我，我要亲自把他打死，听见没有？”阮雄和余江凑上去看了一会说，卢队长，放心。你打不死，我帮你打。
猴子把阮雄他们拉开，说：“师父，我求你把他打得差不多的时候，交给我们兄弟吧，我们一人一刀，然后你是把他的头割下来，还是把他的卵子切下来，还是把他的心挖出来，我们都不管，行吗？”
大伙乐了，都说要得要得。卢钢没有说要得也没有说要不得。张顺说，卢队长，你不说话就证明你同意了，你们说是不是啊。大伙都应着。江伢子说话了：“杆子哥，我要他的心，放到我父母的坟上。”
卢钢拍着他肩，说：行，没问题。
肖珂听了他们说的不干了。她说，你们男人真行啊，我杆子哥还没打死西岛，你们就把他都分了，我拿什么祭奠我爹、彪叔和程大哥啊，对了，我要把他的二只手剁下来，然后在我爹他们坟上把它剁成肉泥。卢苇高兴地说举双手赞成。
耿子堂和老杨他们听着这些少年的话乐了。老杨对顺子说：“这都是日本鬼子惹的祸，他们该死。”笑一笑走了。肖珂看着离去的顺子背影，说，杆子哥，她是日本人呢。卢钢说，是日本人啊，她自己说的，我早知道。她是日本女人与我无关，我只杀在我面前的日本男人。小林说，对对对。
江伢子说，日本男人都是日本女人生的啊，生下这些魔鬼，她们也有罪。小林哥，你说是不是？小林说不知道。
猴子说，我知道，江伢子说得没错，女人就是有罪。
肖珂大叫一声，猴子，是不是又想挨打了啊。江伢子不懂事，你也不懂事啊，你要说清楚哩。
猴子一听一摸脑壳说，对对对，应该是日本女人有罪，我们中国女人个个都优秀，是不是这样，师父。说完一笑。
那是当然，我母亲对我和我妹就很好，对我爹也好。卢钢说。
猴子调皮，补了一句，肖姐对你也好，是吧。弄得大伙乐了起来。肖珂和卢钢不好意思。卢苇紧靠着肖珂，轻轻附在她耳边说，我好久能叫你嫂子？
这一问把肖珂的脸弄更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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