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第四十三章《向日葵之歌》5
作者有话要说:</br>爱是温暖又琐碎的瞬间。
1机要室那里,其实是参照了剧场版《纯黑的噩梦》开头。
2如有任何逻辑不合理之处,请忽略。
3两章并一章了,所以这么多字
4祝大家国庆愉快。
5感谢阅读。
第四十三章
下午六点。
雨依旧没有停,风却小了很多,几丝橘黄的光线从云层里透下来,终于有了傍晚的气息。
下班后从波洛咖啡店出来的安室透,没有走向自己的汽车,而是穿过马路,直奔下一条街的药妆店。
走进门后,他扫视一圈货架,走到最左边的架子前,目光划过一排排商品,开始寻找。
从上到下看了一遍后,并没有找到想要的东西,他又抬头望了望最上面的货架,终于在左上角的角落里看到自己在寻找的标志:’去伤疤,磨损‘。
他取下盒子里的一管药膏。看完说明,又把手里的药膏翻转一圈,看了看外包装。
是外国进口的。
看上去还不错。
安室透又抬头找了找,扫过整个上排货架,确定只有这一种后,他拿着药膏,准备走向收银台。
’叮。’兜里的手机响了。
他边走边掏出手机,看了一眼:陌生号码。
心里有数,这是谁打来的。
在离收银台最近的货架前停下,他转过身,对着货架,按下接听。周围没有人注意到,也没人投来目光。
‘你好,’他表情认真起来。
‘降古先生,出事了。’另一头传来风见的声音。
果不其然,和自己预料的一样。
‘什么事?’
‘上周三,有个新来的公安在朋友的生日会上发现钥匙落在办公室,来拿的时候,说看到机要室里,有隐约的灯光。等他靠近,那股灯光又消失了。哦,对了,那是晚上十一点。’
’机要室?‘安室透联想到什么,有种不好的预感:’那台存着所有档案的电脑?‘
’是。‘对方回答。
’还有呢?‘金发男人声音严肃,直觉告诉他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
风见犹豫了一下:‘盯丹羽一郎的人说,四天前,他秘密联系黑衣组织,称手上有他们想要的东西,想做个交易。’
“什么?是什么东西?”安室透明显吃惊。
’他,他说‘是你们上次没能到手的’。再加上眼前机要室的事,很可能是卧底名单。目前对方已经同意了丹羽一郎的提案,但我们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在哪,怎么交易。他们也没有最新动静。降古先生,现在该怎么办?’
‘为什么不早报告?’他拿着药膏的左手不禁握紧。
‘一开始我们也不清楚丹羽一郎说的是什么,于是想先等等,弄清他们的目的。那个公安一开始也不确定自己是不是看错了,所以第一时间也没报告。我们是后来才知道。’
‘那监控怎么说?’
‘监控已经调过了,什么都没有,’风见顿了一下:‘应该已经被人删除了。’
’还有呢?楼内有什么痕迹?‘安室透接着问。
’没有,无论门还是窗户,都没有被撬痕迹。还有,机要室的电脑也查不出入侵迹象。‘
’公安内部有走狗。‘金发男人毫不犹豫:’是谁,还不知道。’
’降古先生,这’风见讶异:‘也就是说,(卧底名单泄漏)是我们的人干的?’
‘听好,’安室透声音有力又干脆:‘再询问那个公安,那晚他到底都看见了什么。要他仔细想,一点细节都不能放过。之后整理成笔录发给我。‘
他回了回头,确认周围没人在听:‘这件事,一定要保密。’
还有,盯紧丹羽一郎,任何风吹草动都要向我报告。一定不能让他们交易。’
‘是!’
挂下电话,安室透转身,走到收银台。付完款后,他拿着药膏走出药店,用手臂挡着雨,朝着自己停车的地方跑去。
十分钟后,坐上车的他系上安全带,右手搭在方向盘上,发动汽车前陷入思考。
第一点,公安内部出了内鬼,如果抓不出是谁,以后会很难办,处处陷入被动。
手下的公安警察很可能都会因为这个人而陷身于危险。
第二个,是那份卧底名单。
绝对不能让它落在组织手里。
想到这里,他忍不住咬牙。
眼下既不能打草惊蛇,又不能让他们得逞,只能盯紧对方,找机会行动。
他按下一点车窗,发动马自达。
风和零星的雨滴吹进车里,他瞬时感到舒爽,也比刚才镇定和清醒许多。
既然风见报告说双方暂时都没动静,就说明还没有交易。
否则,组织一定早就找上自己。
这么说的话,他们(日本公安)就还有机会。
想到这,他暂时松口气。
白色马自达行驶在道路上,溅起阵阵水花,车窗玻璃上也淌下水流。
转弯后,十字路口亮起红灯,安室透踩下刹车,车子停在斑马线前。
他目视前方,等待绿灯。余光不由瞥见挤在路口便利店屋檐躲雨的几个女学生,她们的刘海湿得紧贴在一起,风把她们的马尾发梢吹得左右摇摆,几个人双手环抱在胸前不停地向后缩,像是很冷。
他似乎是想到什么。
他迅速摸出手机,查找通讯录。
这种天气,电车肯定很多人,弄不好还有停运的可能。
出租车就更不好打了。
安室透心想,隐隐有一种挂念。
‘加奈子小姐,你在外面吗?’
编辑完信息后,他按下发送。
绿灯亮起,他踩下油门,马自达加速。
一分钟后,手机传来信息声。他手握方向盘,瞥了一眼。
拐过弯角,又超越前面的慢车后,他单手操作方向盘,另一只手才拿起手机,查看信息。
‘没有,我在家。对了,网球学校的事可能需要帮忙。不知你明天有空吗?”
他放下手机,表情没有变化,目视前方继续驾驶马自达。
直到到达下一个红绿灯路口,他停下车。接着拿起手机,输入:’当然。‘按下发送。
然后双手放在方向盘上,等待绿灯。
瞥见副驾驶座上的去伤痕药膏,他伸过手,打算把它放进副驾驶前的抽屉里,下次给对方。
侧身拉开抽屉时,上次买的打网球小人石像出现在眼前。
安室透的动作一顿,握着药膏的手犹豫了一下。
像是想到了什么好主意,他表情终于有些放松,把药膏重新扔在副驾驶座位上。
绿灯亮起,他跟在前面的私家车后起步,一个路口后,白色马自达掉头加速,消失在雨中。
二十分钟后,跪在客厅地板上,刚给家里的每一株植物剪完枯叶(下雨,植物都被搬进屋子)的加奈子用手拭去额头上的汗,长舒一口气。
终于弄好了。
她重新打量每一棵盆栽,露出满意的微笑。
见几株植物在自己的精心打理下,长势茂盛,生机勃勃,她的心情也愉悦起来。
‘叮,’桌子上的手机响了。她站起身,走到桌前,按下接听。
‘加奈子小姐,我在你楼下。’电话那头传来熟悉的声音。
‘安室先生?你怎么会’听到对方声音,又想起下着这么大的雨,她连忙跑向阳台,冒雨探出头望了望楼下。
‘下来吧。’他声音温和,似乎还有几分期待。
‘等我一下。’扣下电话,加奈子立即走到门口,取下进门衣架上的紫色外套,又换上鞋,把钥匙揣在兜里,拿起门口的雨伞,急忙下楼。
此时雨势已经变大,周围一股白濛濛的雾气。
加奈子走出大楼,撑起伞,走到马自达旁。她站在后车门处。刚要敲驾驶室的窗,只见前车门突然打开,安室透从车里出来,右手还拿着一个袋子,看到她的一瞬间,不自主地流露出欣喜。
‘安室先生,’加奈子急忙上前,将伞撑在两人头顶:‘你怎么来了?’
他望着她:‘上次说治疗伤痕的药膏,正好送过来。’握着袋子的右手伸向前。
‘就为了这个吗?’加奈子盯着他,抑制着内心澎湃的情感,像是期待他能再说些什么。
‘是啊,’风把他金色的头发吹起,安室透顿了一下:’正好顺路。‘
‘这样吗?’加奈子并不相信,抿嘴笑笑,没有戳破他。
她伸出手,两人的手相互触碰,她接过袋子的一瞬间。加奈子觉察到,金发男人的手好像下意识向前握了一下。
‘要上来吃饭吗?’望着他的眼睛,她似是能看穿对方的心思。
他全身轻轻一动,瞬间的愉悦感被她捕捉无疑。
’好。’他按下手里的车钥匙,锁上白色马自达。
加奈子撑着伞转身,两人一起走进大楼。
走出电梯,来到大门前,加奈子掏出钥匙,插进钥匙孔。
‘需要换鞋吗?’身后的安室透问道。
加奈子想了想:’家里好像没有男式拖鞋,安室先生。不介意的话,你可以只穿袜子。地板很干净的,还是说’
‘好。’他干脆地应道。
开门后,安室透脱下鞋,站在玄关处,等着对方。
加奈子脱下外套,把钥匙放在桌上,又把雨伞撑开晾在阳台上。她回到玄关,刚要开口。
’你刚才在做什么?‘见她回来,他收起打量屋子的目光,温柔地望着她,想要知道关于对方的所有。
’我啊,刚才在给花剪枯叶呢。’她边说边把对方领进客厅,指着窗边地板上的盆栽:‘你看,修剪完再浇上水,看起来明显不一样了对吧。像对人一样,用心对待植物。有时候感觉它们能感知得到,就会听话好好地生长。’
‘嗯,科学上也是有依据的哦。’安室透也来到植物跟前。
‘我还种了辣椒呢,在厨房里。’加奈子笑着指了指:‘想吃的话可以自己去摘。”
他浅笑着蹲下,仔细观察了每一株盆栽。能看出,在女主人的细心照顾下,它们的确长势茂盛,欣欣向荣。
让人心情也好了许多。
他蹲在花前,转过头,盯了她一会儿。
‘今晚要吃什么呢?’加奈子并没发觉,走到窗前,查看外面的雨势,又关上窗。
‘都有什么?’他故作轻松,站起身,望着对方。
加奈子走向厨房,站在一侧,打开冰箱:‘没有很多,天不好也没办法出门,但两个人肯定够了。’
安室透紧跟进入厨房,蹲在冰箱前瞅了瞅:‘那就咖喱好了。’
‘好。’加奈子走到厨房门后,从多个可选中取下一个浅粉色围裙,系在身上,准备开工。
把头发扎起,她想到了什么,朝刚从冰箱前站起的金发男人问道:‘安室先生,要来帮忙吗?’
‘当然了。’听到问话,安室透也走到厨房门后,望着架子上挂着的许多围裙。
‘那个深蓝色的怎么样?’身后的加奈子开口,伸手拽了拽所指。
‘蓝色的吗?’安室透打量了一下,将它取下:‘那就它吧。’
系上围裙,他站在灶台前,环顾四周,瞥过头,一副等待安排的样子:’现在要怎么做呢?’
加奈子从旁边的蔬菜篓里选了四个土豆,放在灶台上;又打开冰箱,拿出一盒牛肉和一根胡萝卜,放在他面前。
‘安室先生,请先把土豆削皮,切成小块,再把胡萝卜切成小块。牛肉我来切。’
‘没问题。’他把胡萝卜和土豆放在水龙头下洗净:‘菜板在哪里?’
‘在这里。’加奈子蹲下身,从下面的柜子里拿出两副菜板和刀,还有给土豆取皮的削刀,递给对方。
接过工具,安室透开始认真工作起来。加奈子起身,取了两杯米,洗净后倒进桌上的电饭煲,又添了两杯半的水,关上电饭煲,插上电源,看了看表,按下‘煮饭’。
接着从架子上取下两个空碗,放在安室透旁边:’这里放切好的土豆块和胡萝卜块,这个放土豆皮,记好哦。‘
‘好。’他边说边切着土豆。
加奈子洗干净手,站在他身旁,伸手拿过放在安室透面前的牛肉,撕开包装,倒在菜板上,把肉切成更小块。
‘苹果呢?’他突然转头问。
‘什么?’
‘咖喱的话,都会放一点苹果块增加酸味。没有准备苹果吗?’
‘我不太喜欢熟苹果的味道。’加奈子放下手中的活。
‘这样啊。那要用番茄代替吗?‘他关切地问。
‘嗯。平时我也是这么做的。’她边说边从旁边的菜篓里拿出几个小番茄,见安室透没有回头,却已伸出右手,她便直接把小番茄放在他的手心里。
‘安室先生,你吃洋葱吗?’她接着问。
‘嗯。’他把切好的胡萝卜和土豆块倒进旁边的碗里:‘我喜欢咖喱里放洋葱。’
把准备好的牛肉推到一旁,加奈子打开冰箱门,取出一个洋葱,放在菜板上。
‘我来吧。’他转过头,又把洋葱拿到自己的菜板上,迅速用刀把洋葱头和尾切掉:‘切成块是吗?’
‘对。’看他令人放心的熟练动作,又望望外面暗下来的天空,雨滴有节奏地打在窗上,电饭煲也开始冒着热气,米饭应该快好了,加奈子不知怎的,渐渐感到一种平静与安心。
如温开水般温润,温暖又舒适地流淌在心中。
一种难以名状的幸福感。
‘加奈子小姐,不用打开火吗?’他温柔地问道,打断她的思绪。
‘啊是。’加奈子连忙从下面柜子里取出两个炒锅,放在灶台上,分别倒入橄榄油,打开中火:‘要分别炒对吧。’
‘嗯。’安室透把菜板上切好的洋葱用刀聚在一起,拿起盛土豆块的碗和盛肉的包装盒,向右两步,把它们分别倒进两个平底锅里。
‘到我身后,油会溅出来。’他边说边拿起一旁的铲子,轮流翻炒两个锅里的食物,把肉炒下来的汤倒掉,又给土豆添了些水。
加奈子退到他身后,见他毫不慌乱,动作娴熟而有条不紊。
‘有什么我可以做的吗?’她问道。
安室透侧头:‘你关注着电饭煲就好。米饭好了叫我。’
‘是。’加奈子踮起脚,从上方橱柜里拿出两个陶瓷盘和一个碗,又准备好勺子和筷子,放在电饭煲旁,等着显示做好的绿色指示灯亮起。
只见安室透把炒好的牛肉和土豆块倒进碗里,又把锅放在水龙头下简单冲了冲,重新倒入橄榄油,将牛肉和土豆倒入,加了大约一升水,打开大火,盖上锅盖,开始蒸煮模式。正常来说,十分钟后就可以加入咖喱料了。
他松一口气,把刚用过的菜板和菜刀拿到水龙头下,准备冲洗。
‘啊,不用,这个一会儿放进洗碗机就行了。’她走到他身边,双手搭在水池旁。
安室透停下手里的动作,洗干净手后,自然而然地用挂在墙上的毛绒擦手布抹抹手。
他望着她的眼睛,又不由地瞥向厨房。
‘我能去整个屋子看看吗?’他忍不住道。
‘当然,没问题。’加奈子轻声回答,视线一直跟随着对方。
安室透走向客厅。他一手插着兜,打量一番后,又走到玄关,浴室,洗手间门口。观察完后,脚步走到卧室门口。
右手放在门把手上,他转过头:‘这个,我也可以进去吗?’
‘嗯。’倚在厨房门框上的加奈子点点头。
他小心地进入房间,一张双人床,一个靠窗的书桌,靠墙的梳妆台,木质的衣柜以及紧挨着的全身镜映入眼帘。屋子被收拾得很干净,很温馨。
洁白的床单和纱帘给人简洁,舒适的感受。
安室透好奇地蹲在衣柜旁的粉色网球包前,只是仔细打量着,没有拉开。
‘那是我带到日本的六副球拍,’早就靠在卧室门口的加奈子开口:‘对我有特殊意义哦。’
她边说边进屋,紧挨着他蹲下,拉开网球包。
‘你看,这个是我人生里第一支网球拍。‘加奈子取出一副明显小一号的红色儿童网球拍,递了过去。
安室透摸着球拍,它已经褪色,拍柄的橡胶也有些脱落。
接着把另一只银色拍柄,亮黄色网线的球拍也交给他:‘还有这个,是成为职业球员后的第一支球拍。’
‘这个是作为职业球员,第一次赢得比赛时用的球拍。’
‘这把是拿到第一个冠军的决赛用拍。’
安室透看着手里的四副球拍,转转拍柄,摸着拍面。
”真了不起呢,加奈子小姐。
和你相比,我似乎没有这么多精彩的经历。”
‘哪有。’加奈子忍不住笑道。
他望着她,眼里充满真挚的柔情。
此刻,两人靠得如此相近,看着对方,她也不自觉地开始心跳加速。
‘还有这个,’加奈子试图集中注意力,拿起网球包里剩下的两副球拍,坐到床上,安室透也跟着起身,在她旁边坐下。
把一把黄黑色的职业网球拍递给对方,她紧跟着开口:‘这是小时候爸爸送的纳达尔球拍。’
接着抚摸着手里的最后一把球拍,那是一把缠着黑色吸汗带,红色拍柄和白色网线的职业球拍,看上去比刚刚的那把年数还要久。
‘你猜这把是怎么来的?’她又想逗他。
‘既然这么说,肯定是特殊的经历了。’他一只手倚按在床上,表情自然又放松,眼神里既有作为公安和侦探的敏锐洞察,想要猜出对方所想,又有几分本真的顽皮。
‘是舞台剧第一名的奖品。我喜欢表演,很多人都说演什么像什么。所以当年在网球学校时,就报了舞台剧大赛。’
她笑了,捋了捋耳边散下来的头发:‘这方面我可厉害哦。’
‘演的什么?’他问道。
‘是一个卧底。’她答道:‘报名太晚,所有参赛的作品主角都已经确定。也许是觉得我有天赋吧,指导老师特意加了个角色。’
‘是日本派往跨国组织的卧底。’
‘这样啊,’安室透问道,像是话里有话,他自然地向后挪了挪,同时向她靠了靠。
‘是啊,我非常喜欢这个角色。曾搜遍所有电影和电视剧,想找这样一个原型。当时每天早上都会在阳台上读台词,会试想她的生活,了解她的一举一动,她的喜怒哀乐,她的能与不能,各种选择和犹豫,还有她骨子里的正直和柔情。
越是深入(这个角色),就越了解;越了解,也就越理解;越是理解,便越被这样的人物吸引;越吸引,便更是钦佩;越是钦佩’说到这,加奈子忍不住笑起来,眼睛迷在一起。
她转向金发男人:‘尤其是戏排完,似乎能彻底理解了。
其实就是一个平凡人,勇敢与不平凡的选择吧。’
‘是吗。’身边的安室透双手按在身后,半倚在床上,轻松平和,温和的声音里像是十分认真:’那她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他只觉心里热热的,望着坐在自己身边的她,浅绿色背心配米色热裤,简单舒适的家居服,头发向后扎在一起,皮筋上是一朵盛开的向日葵,笑的时候真挚又温暖,像是热切盼望着,对生命生活一如既往热爱着,她身上同时又有一种特质,一种骨子里的直率与果敢。
此时此刻,他真的很想靠上去,用手轻摸她的脸,还有,亲吻对方。
外面的雨已经变小,时间一分一秒地静静流淌,空气里飘浮着久违的平静。
‘她啊,要时时警惕才行。’
加奈子开口,声音里充满着柔情,丝毫没注意身后安室透的动作。
‘虽然表面上装作和别人一样,心里却不能动摇。而且必须要隐藏情绪,哪怕同是卧底的同伴死在眼前,也不可以流露出丝毫悲伤。
其实是个有责任心,温柔又勇敢的人呢。’
安室透伸出手,慢慢地贴近她的头发。
此刻,他已控制不住,想要触碰对方。
’不管是爱国心也好,对生活的热爱和正义感也罢,都要随时收起吧。’加奈子边说边轻抚着球拍,手指尖慢慢从拍面划向吸汗带:
‘你知道的,安室先生。运动员要不断更换球拍。可我觉得,这把却是最舒服的。虽然从没带它打过比赛。但这么多年,我一直带着它。无论是孤身前往异国他乡训练,还是冬天里在室外穿着厚厚的羽绒服,手冻得红红的进行枯燥的打墙练习。
握着它的时候,总觉得,它似乎和我浑然一体般,有一种不需刻意,自然而然的舒适感。’
说着把它递给侧后方的金发男人。
安室透没有接。此时,他抑制不住心中的情感,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就是,吻她。
吻她,吻她。
见对方没有反应,加奈子转过头:‘安室先生?’
同时瞥见他伸在空中的右手。
她似乎也明白了什么。
两人四目相对。
刹那间,放在她身后的左手按在床上,安室透头贴过来,想要亲吻对方。
‘咝咝咝!!’一阵刺耳的金属声传来,伴随着液体流动声。
两人停住,反应过来。
‘安室先生,咖喱!’
‘我知道。’安室透迅速起身,走向厨房。
加奈子跟在身后。
只见锅里的汤溢满灶台,锅盖因为不断涌上的沸腾气泡上下跳动,发出声音。
加奈子还没来得及说话,安室透已经上前,打开锅盖,顺手拿起水池边的抹布把溢出的汤擦干净,又拿起舀匙,把锅里漂浮的肉末舀出。
加奈子走到电饭煲前,如果没预计错,米饭应该马上好了。
‘咖喱料呢?’他问道。
‘在这里。’加奈子连忙蹲下,从下方柜子里翻出调料,伸手递给对方。
安室透取出咖喱料,掰下一半,放入锅中,用铲子不停搅拌起来。屋子里渐渐漂起浓郁诱人的香气。
‘啊,你忘记放番茄了。’瞥见他身旁的菜板,加奈子走过去。
拿起已切好的番茄和洋葱,她站在灶台前:‘安室先生,抬手。’
安室透听话地抬高右手,同时注意不让锅铲上的汤汁滴到她身上。
她把菜板上的食物迅速用手拨进锅里,又将菜板放进水池。
‘好了。’她说。
安室透放下右手,继续搅拌着锅里的咖喱。
‘叮。’电饭煲传来响声,亮起绿灯。
见米饭已好,她拔下电源,打开电饭煲,扑面而来的蒸汽和米饭的香味。
‘安室先生,要多少呢?’加奈子转头,发现对方也在望着自己。
‘一半吧。’他说。
加奈子将米饭盛进碗,扣到盘子上,米饭呈完美的圆形,接着把两个餐盘推到灶台前。
‘需要我来吗?’她试图接过安室透手里的锅铲。
‘不用,马上就好。’他边搅拌边瞄一眼厨房外:‘收拾一下餐桌吧。’
‘嗯。’加奈子走向餐桌,把桌上的水果收起,又把勺子和筷子摆好,将印有郁金香的餐巾纸铺在两人座位前。
空气里弥漫着越来越浓的咖喱香,锅里的汤汁也终于变得粘稠。
‘要喝些什么吗?’她打开旁边的柜子问道:‘威士忌,伏特加,清酒都有。上次的波本也在。’
‘还是喝水吧。’他边搅拌咖喱边自然地回答。
加奈子从柜子里取出两个陶瓷杯,接好温水,放在两人位置上,然后坐下。
搅拌地差不多后,安室透把火关上,拿起旁边的舀勺,另一手握着锅把,将咖喱汤浇在两个盛好米饭的盘子上。
放下锅,他洗了洗手,端着两份咖喱饭走向餐桌。
‘咖喱好了哦。’他边说边把其中一份放在加奈子桌前,另一份置在自己座位前。
加奈子起身打开餐桌旁的窗,雨已经基本停下,空气中弥漫着清新,月牙静静地挂在空中,周围繁星点点。风也不似之前裹挟着攻击性,而是轻轻的拂进屋里,倒有些秋天的凉爽。
看来,热带气旋已差不多过去。
两人面对面坐下,餐桌上方的吊灯发出温暖的橘黄色光芒,两份咖喱在窗边冒着热乎乎的白气。
‘平时都是这样做饭吃吗?’安室透喝了一口水,放下杯子,望着对方。
‘嗯,是。’她拿起勺子:‘之前都是营养餐,现在也和大家一样,会尝试一些有趣的食物。’
加奈子吹了吹勺子里的食物:‘咖喱虽然麻烦,却非常好吃呢。’
‘是啊。’他赞同道,也舀起一勺饭。
‘那你呢?也都这样吃吗?’
‘嗯。不过忙的时候,就随便了。’安室透咽下一口咖喱,对味道也很满意。
‘加奈子小姐,你还有其他爱好吗?’他接着道:‘目前所知,网球,赛车,还有表演。’
细数一番后,他望着她,迫切想获悉自己还未了解的领域:‘还有呢?’
加奈子抬头,忍不住想笑,指了指客厅:‘我有时候还会做瑜伽呢。在客厅里铺上瑜伽垫,脖子和耳后涂上辅助的天然精油,配上舒缓的音乐,加上有规律地呼吸,尤其在阴雨天,那种全身心放松,消除疲惫重获新生的感觉尤其好。
对于工作了一天或长时间精神高度紧张的人来说,最有效不过了。’
眼神里透着柔情和坦率,她轻声问道:‘安室先生,要不要也试试?
他似乎愣了一下,没料到对方的话。
对他来说,对方像一个让自己慢慢探索的宝藏。越是走进,越是被她吸引;越被吸引,便越想了解。而越了解,便越觉得不可思议,更加被她吸引,情不自禁投身其中。
这不是魔法,是实相。
因为那些三观,性格,思想,阅历,偏好,对事物的看法以及对人生的见解,总是有意无意地体现在每个举手投足里,流露在每人的气质谈吐中。
无法隐藏。
‘好呢。’他应道,抑制住内心对她的强烈感情。
一阵风吹来,空气里弥漫着雨后泥土的清新,两人盘子里的咖喱都已经差不多见底。
沉默了一会,加奈子望着他:‘安室先生,你有什么理想吗?‘
他放下餐具:‘理想的话,’又顿了顿:‘应该是日本不受侵害吧。’
视线不受控制地停留在她身上,他接着道:‘那你呢?加奈子小姐。’
加奈子抿嘴笑笑:‘我以前觉得,理想应该是远大又浩渺的。比如,我要成为一名医生,教师,警察,足球运动员。但直到现在我才明白,真正的理想可以细微又实在。我的理想是能够用尽全力,依照自己当下所追求的心意活着。因为每个人的心境也许会发生改变,想要的也许会有不同。但无论如何,那颗勇往向前的心不会改变,也不可以改变。
有值得守护的,就去用心守护;有拼命也要保卫的,就义无反顾地去保卫;有信念,就贯彻;有目标,就去行动。
(诚实的生活方式其实是按照自己的身体意愿行事,饿的时候才吃饭,爱的时候不必撒谎。——马尔克斯《霍乱时期的爱情》。)
不必害怕,也不能退缩。‘
‘说的没错。’他赞同道,视线盯在她身上,又瞥了一眼窗外。微风将他浅金色的头发轻轻扬起,安室透的表情有些认真,胸腔里有些滚烫的情感。
天越发暗下来,两人依旧坐在餐桌前。橘黄色的暖灯光下,两个人的表情都显得无比温柔,饱含笑意。
‘风很舒服呢。’加奈子伸了伸腿。
‘是啊。’他喝下杯子里最后一点水,好久没这么放松舒适过了。至少是对他一个人来说,从很久以来就极少有的。
享受着每分每秒,他坐在椅子上,有种发自内心的愉快。
十分钟后。
加奈子起身,把对方的空盘子和餐具与自己的叠在一起。抱着它们走进厨房,放在台子上。
见状,安室透也站起来,跟着她进入厨房。
‘要怎么弄呢?’他温柔地问道。
‘把它们放洗碗机里就行了。’加奈子边说边把水池里做咖喱用到的脏碗筷叠在一起。
安室透蹲下身,看到自动定时的洗碗机已显示‘完成’,毫不犹豫地拉开。由于是刚完成,洗碗机内部瞬时冒出温热的水蒸气。等雾气散去后,他主动开始整理洗碗机内干净的餐具。
脏的餐具已经规整好,一旁等待的加奈子不禁低头望着对方。
见他如此认真工作的样子,还有几缕金色的头发垂到脸侧,她的目光变得无比柔和。
想要靠近对方的情感越来越强烈。
想关心他,想照顾他,安抚他,又想陪伴他,想向对方分享自己的一切。
同时,也想被他关怀,被他照顾,被他保护。
加奈子倚在台子上,忍不住伸出手,想要摸摸他金色的头发。
随着自己的手离对方越来越近,她脸上也不知不觉充满笑意。
‘加奈子小姐,在得意什么呢?’安室透的声音传来,蹲在地上的他丝毫没抬头,语气里有几分戏谑。
‘啊。’加奈子不好意思地收回手。
‘我可都看得见哦。’安室透接着说,声音里传出一股明显的愉快。
哎?这个家伙!!
加奈子忍不住偷偷笑起来。
‘好了。’安室透站起身,把干净的餐具放在台子上,又端起加奈子整理好的待洗餐具,把它们分门别类的放进洗碗机。
‘安室先生,我来吧。’
‘不用。’
把所有完成后,他起身,洗干净又擦干手,走到加奈子身后。
‘那么,接下来呢?’他插着兜问道,似是想和对方多呆一会。
言语里充满尊重,想靠近却又在乎对方的想法,慢慢又轻轻地。
爱/喜欢一个人,从来都是带着几分小心翼翼的接近。
‘安室先生,要看看我平时的瑜伽吗?’加奈子边说边打开客厅的柜子。
‘好。’
跟着对方的步伐,安室透刚迈出两步,兜里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叮。’
陌生号码?!
他立马走回厨房,按下接听。
‘降谷先生,丹羽一郎行动了。他的三个手下正在车上,具体位置还不清楚。我们的人在身后跟着他们。’
‘很可能是要交易。’风见补充道。
‘好,我马上到。不要挂电话,告诉我你们的方位。’安室透说道,左手捂住听筒,来到客厅里正在铺瑜伽垫的加奈子面前。
‘加奈子小姐,我临时有事。瑜伽的事,下次再说好吗。’
见对方突然表情如此严肃,刚还跪在地上的她惊讶地起身:‘发生什么事了?’
‘没什么。只是突然有事要处理。’他认真道,语气中还能寻见几丝温柔。
‘好。’加奈子点点头,不由地有些担心。
‘那个,’她想起来:‘明天,网球的事,也没时间吗?’
他穿上鞋,摸摸车钥匙,钱包都在后,拉开门:’我尽量吧。‘
之后,安室透关上门,迅速朝电梯跑去。
坐上车,系上安全带后,安室透把手机放在驾驶座旁边,发动车子。
‘风见,把你们位置发给我。’
他迅速说道,望了一眼后视镜,轻巧地打方向盘,倒出车后,他大脚踩油门,白色马自达加速驶向公路。
直到车子从视线里消失,加奈子才缓缓离开阳台。她收起瑜伽垫,又将卧室里的六副网球拍放回网球包里。给自己做了个水果沙拉后,她来到电视机前,准备看新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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