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极光人鱼姬（26）

人们沉浸在直面阳光见识真正的白昼的兴奋中时,  久夜披上了黑色的头纱，她的面容半隐在面纱之后，看不出喜怒。

        在隐去最初的兴奋后,  厄伯斯将目光投注在了久夜的身上，她总是善于观察的,  她那么多次争取到的机会凭借的可不是运气。

        在神明的面容半隐在忽然出现的黑纱之后时,  厄伯斯忽然心口有些发紧，来到了曾经不曾来到的地上世界,  神明的一举一动都能够牵引她的心神，她总是有些害怕言行有哪里不对而会失去好不容易得来的光明。

        她正想开口说些什么赞美与崇敬的话语之时,  却看见女神抬手轻轻掀起了头纱的一角，随着她的动作，那精致的暗纱似乎化为了一团夜雾刹那间散开。

        与此同时，她感到目光之中的景色似乎暗淡了下来,  落在身上的热度也消退了不少。这份暗淡，使得她下意识的抬起头再次看向天空：

        天空依旧是蔚蓝色的，只是在这座名为海祇岛的上空，不断的有阴云在聚集，乌压压的一片像是立马就会从中落下倾盆大雨来。然而不断集聚的阴云之中,  并未有半颗雨落下来,  炽热的阳光从云层见间的缝隙落下来的时候，已经失去了那份灼热和刺目的强度,  像是一条条从天空中落下的金色丝带。

        …………

        东山岛是离海祇岛最近的一座岛屿,  海祇岛发生异象的时候,  在东山岛居住的稻妻人总是第一个发现的。虽然鸣神殿下赐下的御守替他们抚平了那份对于旁边岛屿异象的恐惧，但天领奉行那边并未给出具体的消息只让他们少接近那边，所以他们私底下称旁边海域多出来的那座岛为——海妖岛。

        此刻正值阳光最烈的午后,  然而旁边那座海妖岛上却聚集了许多的阴云，像是漩涡一样在不断的吸取着周边的云层，整个东山岛附近万里无云，灼热的阳光肆意的照耀在土地上。

        坐在屋檐下的人们遥望着“海妖岛”的方向，有些心紧的握住了鸣神大社的巫女所发放下来的御守，安慰着自己：

        有大御所殿下的力量在，不会有事的。

        安慰着安慰着便逐渐真的不再担忧了，或许是神明的力量在庇佑着他们，也或许只是因为信任着他们神明的力量。对稻妻人而言，鸣神大人是战无不胜的。

        …………

        虽然阴云覆盖了整个海祇岛的上空，厚重的云层甚至在上方形成漩涡般，构成一副像是大灾即将现世的画面。但对于白夜国的这些人而言，在厚重的云层也不如永夜可怕，更何况这些厚重的阴云还是他们的神明所唤来的。

        当久夜使用【幽隐七面纱】给整个海祇岛加了个云层盖子后，那些过度兴奋激动的白夜之民才逐渐冷静下来，周围光照明显的变化使得不少人发现自己的视力衰退了不少，或者说他们的眼睛因为直视太阳的光芒而被灼坏了。还有不少穿着清凉的人皮肤已经开始感觉到几分刺痛了……

        久夜让所有人都进了建筑中歇息，使用了仪典牧师套的技能为那些视力和皮肤受损的人进行了简单的治疗。

        淡金色的光芒从她的身上散溢出来，没入人们的身体之中，视力受损的人眨了眨眼，感受到视力正在恢复，而神明的身影也在他们的眼中逐渐清晰起来。

        神明的容颜之前似乎多了一层纱雾，她的容颜半隐在纱雾之后，辨不清的神情似乎透出了几分肃穆。

        在治好了皮肤上的灼痛以及视力之后，厄伯斯第一时间来到久夜的身前，选择先一步为她们这些白夜之民解释:

        “久夜大人，我们太过激动了……我之后会记得提醒大家不要出去。”

        她低垂着眼，一副很是自责的模样。

        自无神庇佑环境中成长的厄伯斯并不了解神明意味着什么，她总是害怕他们不恰当的言行会冒犯到神明，尤其是这位女神。

        对于厄伯斯而言，誓言之神两位一体，其中一位为蛇神奥罗巴斯，而另一位则是始终以人形态出现的女神久夜。两位神明很少分离，但很多时候蛇神插手白夜国的事务要更多一些，同人们的对话也要更多一些。厄伯斯有观察过，很多时候，在神明下达旨意的时候都是由蛇神发言，而女神只是微笑着注视着她们。

        诚然，女神万分美丽，仅仅是微笑着站在那里就仿佛一副举世无双的神像。但因为太过于像神像，而染上了几分旁观的冰冷感。女神注视着他们，仅仅微笑，那笑容会使人瞩目出神，但出神之后呢？

        他们会发现女神什么也没说，她甚至也没注视着谁，她只是看着所有人而已，人们在她的视线里和建筑风景或许并无差别。

        虽然女神会降下治疗，微笑的模样也很温柔动人，但厄伯斯就是从中感到了一种流水半的冷感。蛇神在誓言的场合会显得威严庄重，但她总是能从蛇神的行为以及偶尔的神态中感受到那份区别与人的神之仁爱。

        蛇神在意着他们所有人，而女神在意什么呢？

        厄伯斯不知道，她的观察给不出她答案。对于女神，她了解的太少了，女神的传言也太少了。唯一有过的，大概就是从卢克那里听来的他的一段经历。

        卢克曾对她说:

        【你不必太过谨小慎微，那位神明同样是位很温柔包容的存在。】

        她还记得在提及女神时，卢克似叹息又感慨的神情:

        【奥罗巴斯大人注视着我们整体，而久夜大人注视着的则是个体。或许正是如此，那份温柔和包容平常才难以感受，但当你被注视的时候，你才能切身体会那份能够安抚所有心绪的包容。】

        【能够被她注视着的人，是绝对幸运的。相信我，厄伯斯。】

        厄伯斯很想相信他，但厄伯斯还是优先选择了更为恭敬甚至敬畏的态度。

        …………

        不出去？

        那你们还适应个啥？

        对于厄伯斯，久夜也还算有印象，因为在很多次奥罗巴斯指令的场合，她总是表现得最积极聪慧的那一批，一看就是高管级人才。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久夜总感觉这位聪慧过人的高管级人才在自己面前的时候似乎总是表现得有些敬畏过头了。明明她的外表形象并不吓人，既没有巨大得吓人的本体，也没有一双异于常人的蛇眸……所以她到底怕什么？

        久夜暂时弄不懂，也就没去想这个问题了。对于厄伯斯仿佛请罪一般的态度，久夜有些无奈的对她道:

        “不必如此，让你们先一步来此本就是为了适应，如果一直躲在这里，那也起不到适应的目的。”

        她示意厄伯斯看向外面被阴云笼罩着的场景:

        “之后我会逐渐撤去云层，若是有人受了伤要及时来找我。”

        久夜想得很简单，这些人是交到她手上的，她总不能让这些人在她手上出事吧。

        听着久夜的吩咐，厄伯斯喜欢观察的习惯又冒了出来，可惜女神的面容半隐在纱雾之后看不真切，但即使如此，她也能感觉到女神此刻是在注视着她的。

        莫名的，她有些想起卢克的话语:

        【能够被她注视着的人，是绝对幸运的。】

        …………

        久夜带着第一批白夜之民在海祇岛适应环境的时候，奥罗巴斯继续在白夜国处理着后续事情。之前被镇压的龙蜥有有了不少活动的迹象，但这个对于奥罗巴斯而言太过简单了，暂不做考虑。他目前优先考虑的是后面定下几批搬上海祇岛的人们，另外就是之后的制度方面也该考虑了，他对于白夜国原本的制度并不满意，但新的制度还在思考中。在同久夜一同前去稻妻璃月观光游览了一段时间之后，他对于白夜国之后的制度有了自己的新想法。

        更重要的是，他想将白夜国的文明全部完整的搬到地面上去，于他而言，文明是人所创造的奇迹，犹如沙漠中盛开的花一般珍贵，如此珍贵之物自然应该在阳光下盛放。

        而想要将文明完整无缺的搬上地面自然少不了对书籍的整合，书籍是知识的载体，也是文明的载体。所以奥罗巴斯优先选择整合白夜国的图书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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